听到她这句话,徐波轻轻将她推开,捡起地上的衣服,将她包裹起来。
徐波对她说:“翠,蜡烛是用来过生日许愿的,不是用来惩罚的。”
翠翠张开嘴巴,将徐波的这句话吃了进去,然后慢慢消化。
随后,翠翠露出一个消化不良的表情,大眼睛盯着徐波,说:“徐大哥,我不懂…”
徐波笑了笑,食指与拇指捏了一下翠翠的嘴巴,说:“以后慢慢就懂了,看会电视睡觉吧,你不是最爱看动画片孙悟空么。”
“徐大哥,我不想看电视,我脚痛,可不可以帮我洗洗脚?”翠翠问的小心翼翼。
“呵…当然行。”
说着,徐波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端着走出卫生间时,翠翠已经坐在沙发上脱掉了袜子,将两只脚丫翘了起来。
将水端过去,翠翠脚丫浸在水盆里,随后翠翠指着自己的脚,说:“徐大哥,我的脚好看,还是我的脸好看呀?”
徐波哈哈笑了笑,抓住她脚一边洗一边说:“脚是臭的,怎么能跟脸做比较,当然是脸好看。”
翠翠眼睛不眨,心里疑惑:舅妈说男人都喜欢女孩脚,徐大哥咋不喜欢呢?
想到这里,翠翠有些失落的说:“徐大哥,我自己洗吧。”
徐波嗯了一声,站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洗完脚后,徐波帮她擦脚,翠翠歪着脑袋往徐波卧室瞅了一眼:“徐大哥,我睡哪儿呀?”
徐波想了想说:“睡沙发吧,另一个卧室里面没床,等过几天买个床。”
他的话让翠翠兴奋起来,说:“徐大哥,以后我就住在你家?”
“想来住的时候就来住,但你舅妈的房子,才是你的家,明白么?”徐波语气温和。
翠翠感觉自己现在变成一个沙包,被舅妈丢给徐波,又被徐波丢了回去。
但翠翠此刻想起舅妈说的一句话,坏情绪要藏在被窝里,不能让人看见。
翠翠叽叽喳喳的鸟,变成一只安静的小羊,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徐波进屋拿了床被子,还有晓霞的枕头,让翠翠在沙发上睡觉。
…………
夜渐渐安静,光阴穿过世间,像一条永不回头的直线,勇往直前。
徐波躺在床上,在睡着之前,做了个决定,明天回老家一趟,见一见晓霞,问问她到底咋回事。
翠翠躺在客厅沙发,隔几分钟就仰起头看看徐波睡觉的卧室。
………
徐波醒来后天已大亮,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是六点半。
徐波想起来翠翠有睡觉蹬被子的习惯,就赶紧下床往外走。
敞开房门,低头发现翠翠躺在门口外,蜷着身子,两只手夹在膝盖处,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不出意料的掉在了地上。
徐波赶紧将她抱起来,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翠翠在此刻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咧开嘴放出一个开心的讯号,说:“徐大哥,我昨晚在床上睡得吗?”
徐波给她盖上被子,问:“饿不?”
翠翠点点头说:“肉包子。”
“嗯,先睡会,等会去厂里吃。”徐波说道。
翠翠开心的嗯了一声,拉上被子将自己脑袋蒙住。
此时翠翠感觉自己很幸福,心里的小幸福变成了一个小偷,被自己抓住,要把小偷捂在被子里,不让它跑掉。
七点一刻,徐波背上包,骑摩托车载着翠翠去了厂。
洪力机械厂对面的包子铺里,翠翠坐在小饭桌旁,抓着包子往嘴里塞,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徐波。
旁边一些吃包子的工人目光投过来,议论声就有了。
这些工人在翠翠眼里成了大白菜,无视。
吃完包子翠翠跑去付钱,然后抓着徐波的手往厂里走。
迎着朝阳穿过工厂的通道走进车间,尘土和机油味在车间的空气里弥漫着。
进入车间办公室,马盈扭头看着走进来的徐波,说了句:“徐波,你上班就跟我的大姨妈一样不正常。”
翠翠立即接上她话茬,说:“我的大姨妈特正常。”
徐波对马盈说说:“我不在车间的时候就是跟周厂长出去办事了。”
马盈哎了一声说:“其实我也是有周厂长罩着,我能干这个车间主任,还多亏了我妹妹,我妹妹有周毅雄那个土皇帝宠着,我也沾光,哈哈。”
随后马盈对翠翠说:“翠翠,隔壁那个小屋收拾出来了,你以后去那屋办公,还有,车间一些账目等着你做呢。”
说着,马盈指了指翠翠办公桌的一摞文件。
翠翠抱起那摞文件对徐波说:“徐大哥,跟我一块过去。”
隔壁的小屋只有十多平方,翠翠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对徐波说:“徐大哥,陪我在这办公吧。”
“我今天要出去办事,你听话,把这些工作做完。”徐波说。
“嗯我听话。”翠翠点点头,坐在椅子上,身板笔直。
徐波走出屋子返回办公室,对马盈说:“马主任,今天我还得出去,车间的事你多费费心。”
“去吧,你的工作我给你留着。”马盈不客气的说道。
徐波嗯了一声就走出去。
往办公楼走的途中,徐波突然停住脚步,心想:为何我每次回老家都要跟周娜娜去请假?完全没必要啊!
这样想着,徐波直接走出厂门口,从车子棚推出摩托车,骑车去了车站,将摩托车放在车站一个角落,上了锁,进车站买票。
坐上回家乡的火车,徐波闭上眼睛假寐,脑子却是乱哄哄的。
下午晌午后,火车到了市里车站,徐波又坐上经过自己镇子的客车,奔向家乡。
俩小时后,客车停在镇子公路旁,气动门打开,徐波背着包下了车。
徐波呼出一口气,刚要去路对面找一辆出租三轮,此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对面,一个女孩扎着俩辫子,牛仔裤,上身是浅蓝色碎花小花,脸蛋圆润,身段高挑丰腴。
“晓霞!”徐波脱口而出,朝着她跑了过去。
站在路旁的晓霞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去,一下子怔住,呢喃着:“徐哥……”
这两个字说出来时,晓霞眼眶瞬间流出了泪。
徐波跑到她跟前,大口喘着气,说:“晓霞,你不是在家吗?你…这是去哪啊?”
晓霞嘴唇颤动着,一把抱住徐波。
就在此时,一辆长途汽车卷着尘土与被碾碎的树叶子停下来,一个胖大婶从车窗伸出脑袋,喊了一声:“哎,你俩坐不坐车?”
“坐车坐车!”晓霞立即推开徐波回了一句。
说着,晓霞急匆匆上了长途汽车。
徐波愣在原地,喊道:“晓霞,你去哪儿啊?”
话刚说出去,长途汽车的屁股就吐着灰色的烟雾,离开了。
晓霞上车后,看了车厢,只有最后一排有空座。
晓霞走过去坐下,扭头从后车窗看了眼站在路旁的徐波,然后转过头,使劲咬着嘴唇,泪水还是没能止住。
第一次遇见徐波,也是这个路口,俩人上车后,也是坐在这最后一排。
此时,卖票的胖大婶走过来,看着泪流满面的晓霞,说:“姑娘,哭啥哭,好男人多的是,去哪?”
晓霞抹了把泪,深吸一口气说:“去总站。”
……
徐波一直看着那辆客车淹没在车流中,才叹了口气,此时突然感觉心里头有个东西,消失了。
掏出手机赶紧拨晓霞的号码,电话通了。
接起电话,徐波急切的问:“晓霞,你到底去哪啊?有啥事你倒是说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挂掉了电话。
随后,晓霞发来一个短信,上写:徐哥,我在福齐岭待了三天,想了三天,我好痛苦你知道吗?我找不到原来的自己了……
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想找到最初的我,好吗?假如一年后我不去找你,就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