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赵金国走马上任的第一天。
香英早早起来给赵金国做早饭。
外面天色伸手不见五指,约摸三四点钟。
点了个煤油灯,香英提着摇摇晃晃的火苗去厨房。
光线打在她昏暗的脸上,两个黑眼圈快耷拉到腮帮子。
香英已经两天睡不着觉。
自从大姑姐来说让赵金国去下河村管账,还是几万块的账。
香英这颗心脏呦,就像那挂在房梁上的熏肉,吊在天上,不知啥时候进油锅。
听到消息的第一天,她高兴的快疯了,天地良心,她家大懒蛋终于出息了!
那可是几万块的账本,比整个前山村都值钱,她家懒汉金国一夜之间竟然成了村里最有本事的男人!
高兴了没一天。
脑子清醒了点的香英忽然意识到,几万块的账。
如果,万一大懒蛋没管好,那岂不是把老赵家卖了都不够赔的?
虽说赵招弟的侄子说出了事他担着,可也不是那回事啊。
香英越想越害怕,她脑子幻想了好多遍账目出问题,下河村把她家大懒蛋打死的画面。
香英正胡思乱想着,
没发现厨房有人。
一个黑影蹲在地上,
“媳妇你咋起这早?”
“啊!鬼啊!”
香英站在原地尖叫一声,叫完发觉声音有点耳熟。
妈嘞,厨房这个黑影不就是大懒蛋吗!
香英扶着门框顺口气。
“赵金国你不睡觉大半夜跑厨房干啥子!”
赵金国正在给自己卷大饼,黑布隆冬的想捞个咸菜也捞不着,只能干啃。
“俺来卷大饼吃啊,今天是第一天,工地七点开工,以后都是六点开工,俺得先适应适应时间,别到时候起不来。”
“走去咱姐家得一个多小时,俺不得早起?”
前山村跟下河村虽然只隔了一条河,但桥只有一座,从赵金国家走到桥要一个小时。
但如果选择从冰面上走过去,那可就快了,用不了两分钟。
赵金国从小就是个惜命的人,管它那冰再厚,他非走桥不可,小心驶得万年船。
香英稀奇的看着大懒蛋,啧啧了两声。
“认识二十多年了,还真是头一回见你起这么早,咱俩成亲你都得睡到八点,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官迷。”
“行了,帮俺烧锅热水,俺吃两口就走了。”
赵金国等了一会儿,
没听到动静,疑惑的回头问香英
“媳妇你咋不去烧水?”
香英不自觉的捏捏衣角,四处张望了一圈,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个龙他爹,要不你别去了呗,那可是几万块钱,万一出个差错,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龙可咋活啊。”
香英看不惯赵金国当懒汉,一直盼着他能有出息,能上进,可跟小命比起来,她还是愿意让赵金国从家躺着。
她心里其实挺稀罕他的。
“害,你胡乱想嘛呢,俺老赵家祖上可是状元,几万块跟几块钱差不了多少,好算。”
“你家祖上不是国师吗?”
香英自从嫁进老赵家,最常听的就是国师这个词儿,怎么今天又成状元了。
赵金国面不改色心不跳,啃了口大饼,含糊不清的说
“你傻啊,当然是先考上状元面见皇帝老儿,俺家祖宗才能展示功力,然后被封为国师。”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香英本来担忧的心被赵金国搞的没了一半儿。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让赵招弟操心去吧。
赵招弟可不操心。
她今天一大早兴奋的很。
天还没亮,饺子已经上桌。
今天是她们老赵家再次光复的一天!
她们姐弟俩对得起国师祖宗了!
“临别睡了快起来,俺饺子都下好了,赶紧起来趁热吃。”
赵招弟“嘭嘭”的砸着叶临的屋门。
在地上打地铺的阿辉和包安泉的保镖被她吓的差点掏家伙出来。
“阿辉去开门。”
叶临一点都不想起,裹着被子滚去炕里面。
赵招弟喜气洋洋的进屋,见一个拉一个,统统都得起来去吃饭。
叶临滚的再往里,也还在炕上,没逃掉赵招弟的魔爪。
顶着个旋风头,无精打采的坐在饭桌上,
拉过阿辉的胳膊,看了一眼手表。
才五点十分。
他大伯母饺子都摆盘了,这是昨晚没睡?
六点整,叶临已经和赵招弟坐在了大队办公室。
不愧是姐弟俩。
叶临和赵招弟走到大队门口时,赵金国也刚刚赶到。
姐弟俩抱头好一番感慨,
他们姐弟终于要光宗耀祖了!
秦队长一脸黑线的越过这俩傻子去开门。
天爷啊,
这种货色来管账,
下河村还能有未来吗?
半个小时后,当着叶临,和全体村干部,以及选出来的五个村民代表的面。
秦队长点完钱,郑重的将钱一个小铁盒里交给赵金国。
“咳咳,大家也都看清楚了,钱一分不少,以后工地花一分钱,都得跟,跟赵主管汇报。”
底下虽然还有些人有意见,但这人是叶临挑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稀稀拉拉,不情不愿的勉强鼓了几下掌,就差把不满意挂在脸上了。
叶临本来在靠着墙补觉,
听见稀稀拉拉的鼓掌声,烦躁的睁开丝眼皮。
他到要看看,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