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天,袁友冲终于听出了点名堂。
齐晨生一直在黑工地打工,半个月前,黑工地被查封,他丢了工作,便想来新安投奔他的远方表叔,年纪大不了他两岁的齐新立。
他从小便没有了父母,算是齐新立爸妈拉扯大的,与齐新立非常要好,两人辈分上是叔侄,实际上却是实际上却是兄弟。
齐新立好歹在新宝混了十多年,人脉多少有一些,虽然不值钱,但给齐晨生谋划个卖苦力的工作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便一口答应了。
来到新宝后,齐晨生便干起了小工厂保安的工作,基本每天都是夜班,包吃住,工资仅有两千七。
这么点工资,在国内四大超级城市之一的新宝,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工厂给保安提供的伙食又少的可怜,不出一星期他便受不了了,想要辞职,并找上齐新立,和他喝酒诉苦。
齐新立本也有些不堪重负,与他喝着喝着,便借着酒劲将邱月菲违规补课敛财,又伙同酒吧调酒师坑骗了自己三千块钱的事儿说了出来。齐晨生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说要给齐新立撒气。
他吓了一跳,赶紧拉住齐晨生,示意他不要干傻事。齐晨生冷静下来后,脑子一转,有了主意,称,不但要给这群无良酒托、黑心老师一个教训,还能弄一笔钱来改善生活。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酒托这事儿,本就见不得光,因此,他打算借助所谓‘电信诈骗’的方式,冒充警察或者法院给班盈盈、邱月菲等人打电话,以涉嫌从事违法犯罪活动,需要接受调查为由,骗她们将钱款汇入自己的账户,称是临时冻结财产,作为资产凭证。
为此,他特地查了一堆资料,还专门关注了几个反诈骗公众号,学到了不少手段,还弄了个虚拟号出来。
为了确定酒托们的身份,齐晨生刻意到酒吧去蹲点,为的就是看清楚究竟有谁在赚这些黑心钱。
而在酒吧里,最不容易被引起注意的,便是穷困潦倒,却又喝的烂醉的底层工人了。他的保安制服有点太招眼,便管齐新立借了汽修的工作服,穿上它去酒吧蹲点。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心里有鬼之下,竟真让他成功了。他共打了十来个电话,多的骗到了二十多万,少的也骗到了三万块钱,总数超过百万之多。
更让他得意的是,这群人都不敢报警,即使意识到被骗,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其中,包括酒吧经理、两个酒保、班盈盈、邱月菲、巫艳霞、祝卫等人。
没错,巫艳霞和祝卫等邱月菲的同事,也是兼职酒托。
警方没能查到两名受害者异常的转账记录,是因为齐晨生多留了个心眼。
他和这些酒托说,为了更好的查证他们的资产凭证,他们必须先从银行里取现,然后到自动存取款机往他提供的账户里汇款。他称,自己的账户属于公家账户,银行查不到交易流水的,而查不到流水,怎么证明他们的资产?
这群人或许也曾怀疑过,但他们本就心中有鬼,再在齐晨生“循循善诱”之下,竟然一个个都鬼使神差的汇了款。
两人被骗的金额都仅有数万元,相比较他们的存款比例上不算太多,又闷着不肯说,家属也没察觉到财产变动的事,未能向专案组提供这条线索。
再加上时间紧迫,专案组没往这方面去想去查,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两名死者遇害前竟然还被“诈骗”过。
直到十四号这天,齐新立忽然告诉齐晨生,班盈盈死了,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便开始筹划跑路。
……
另一边,齐新立纠结良久,终于也招供了。
他说的,和齐晨生倒是大同小异。
不过他还补充了一点。
知道班盈盈死讯的时候,他又惊讶,又害怕,还怀疑过是不是齐晨生杀的人。毕竟,齐晨生知道自己和她有矛盾,还放过话要教训他,虽然最后商量改成了诈骗,而且成功了。
但万一班盈盈意识到诈骗,还找到了齐晨生理论,他失手杀了班盈盈并分尸呢?
他脑补出了这一幕,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他找到了齐晨生,想要套话,不想对方得知班盈盈死讯后显得非常紧张,甚至还提出要跑路,便让他更加怀疑。
他想报警,却又担心惹得自己一身腥,便想到了个办法:
他先是花五十块钱购买到了于辰的信息和电话号码,十五号一早便去网吧开了个单独的包间,按照齐晨生的方法,下载好虚拟拨号软件。
随后,他打电话给于辰,伪装成电信诈骗份子,想用尽可能笨拙的诈骗方法引起于辰的注意,随后隐晦的提示他,班盈盈曾经被“自己一伙”诈骗过。
他认为,这样一来,于辰肯定会开始着手调查这事儿,到时候以齐晨生那点笨拙的手段肯定会被抓。而自己即报了警,对得起自己良心,又不至于背上个“背叛”的臭名头,也不用背刑警问来问去。
想法是美好的,然而,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于辰竟然会跟他打太极,更没想到经侦支队会以如此快的速度锁定他,导致于辰挂了他的电话。
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有心再打过去,但他又觉得于辰这个电话挂的莫名其妙,很可能已经锁定自己位置了。于是,他不敢冒险,匆匆下机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他上机也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他塞给了前台网管一百块钱,网管便给了他一个临时会员卡。
之后被警方审讯,意外得知邱月菲竟然也死了,他更怀疑是齐晨生所杀,便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
两人的闻讯工作结束时,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周倩欣找到他们,交上一份检验报告,报告表明,他俩没有毒瘾,也不是hiv病毒携带者。
“该死,案情又陷入僵局了!”于辰苦恼非常:“这个凶手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