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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人会这样,明明知道某些事情是自己一定要做的,却还会因为要付出的代价耿耿于怀。
黄梅香甚至挂在了脸上。
王氏是耳根子软,不太会说话,但也不傻,黄梅香的反应,她也大致猜到了。
“我不是说你,你别放在心上,人家说能化解,要真是你,还怎么化解,总不能拆了你和崇海吧。”
不太走心的宽慰了一句黄梅香,王氏接着说黄婆子的事情。
“说起来,她姓黄,听说娘家也是你家那边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看到黄梅香摇头,王氏还失望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不能走熟人路线。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崇海不在家,咱们娘几个万一再被小人给克了……
之前不知道还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就要提早解决。”
黄梅香再肉疼,也只能同意。
“那行,阿娘你哪天过去,我也去看看,顺便上炷香,也诚心些。”
……
王氏也是个行动派,觉得自己的脚走起路没那么疼了,就要去骆家庄。
小姑曹静雪嫁到骆家庄也十来年了,前头生了两个闺女,去年年底才生了儿子,如今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骆家庄属于陆集那边的生产队,但距离生产队中心的陆集有点距离。
如今地里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生产队那边的活也不是需要人人都过去。
曹静雪这两天就在家带孩子。
王氏的脚到底还没好利索,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隐隐作痛,可是想着都走一半了,回去不还是要痛,也就忍着走到了骆家庄曹小姑家里。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曹静雪喊大闺女拿尿布的声音。
“花儿,把外面绳条上晾着的尿布拿来。”
“这就来!”
王氏推开半掩着的院门,就见一个比宜芳小一点的小姑娘正踮着脚从绳条上拽一块破布。
听见响动,就朝大门处看过来。
“呀,大妗你咋来了,阿娘,大妗来了。”
骆春花拽着破尿布就往屋里冲,王氏扶着门框暂缓脚疼的时候,曹静雪已经抱着一个七八个月的奶娃娃出来了。
“嫂子,你咋来了,我还说这两天没啥事了,去看看你们呢,快进来坐。”
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孩子迎上来了。
等见着王氏走路的样子的时候,满脸的惊讶。
“嫂子你脚咋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脚都这样了,咋还来找她?
还不等王氏给出反应,又风风火火的朝着跟出来的骆春花吩咐。
“没眼色的丫头,没看到你大妗脚不方便吗?还不赶紧扶着。”
骆春花上前几步,小小的身子有些撑不住王氏,曹静雪把怀里的孩子单手抱着,另一只手也帮着搀扶着王氏。
王氏嘴角露出苦笑,在母女二人的帮助下往屋里走去。
“前几天浇地的时候没注意,把脚给崴了,今儿早上那会儿感觉好的差不多了,谁知道一路走过来,又疼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嫂子你这该好好歇着啊?你有啥事儿让崇敬跑个腿过来不就得了,咋还巴巴的自己走过来?”
曹静雪上次去曹家集还是曹崇海要去黄家庄做上门女婿的时候,还不知道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家里有个吃奶的娃娃,本来也走不开。
王氏听了曹静雪的话面上就是一苦,紧接着叹了口气。
“静雪,你不知道,哎~说起来都是作孽,之前家里房子漏雨……”
王氏絮絮叨叨的把前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跟曹静雪说了一遍。
房子是怎么漏雨的,曹崇敬补房子怎么摔的,又是怎么觉得老房子破了要盖新房的,紧接着就是盖了新房引回了老大两口子,又是怎么分的家……
最后才说到曹崇海在镇上赌钱被抓的事。
“说起来都是我那儿媳妇招来的祸事,要不然好好的黄家庄的人怎么会引着老大去赌钱,又去举报他。”
王氏在黄梅香和面前不好说的话,在曹静雪面前又没了顾忌。
“大嫂,你糊涂啊!”
曹静雪听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王氏的不对。
“你也不想想,崇海要是能靠得住,当初他会闹着要去黄家吗,这事儿才发生多久,你转头就忘,还为了他那么对崇敬,你看,崇海这才回来几天,出事了还要你给他擦屁股。”
王氏的面上更加苦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那时候不也是没法子吗?我当娘的,总不能看着老大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吧?”
曹静雪有些无语,“那你都放他出去了,还知道了他靠不住,你咋还让他回来,分家的时候但凡你能站出来给崇敬撑腰,崇海还能翻天不成?”
“我那不是被孙子给迷了眼吗。”
时至今日,其实王氏也是有些后悔的,曹崇海要是还在黄家庄,如今他出事,可就轮不到她来借钱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他再靠不住,也已经回来了。分家书都签了,崇敬我也得罪了,以后还不是要跟着崇海过活,该为他操劳的不还是要操劳。
我今儿来就是为这事来的,儿媳妇家里给拿了些钱,可也不够,你只知道的,家里的钱都被你大哥当初看病花完了……”
曹静雪看着王氏,无奈地摇头:“嫂子,你就是想不明白。崇敬那孩子多好,你这么伤他的心,以后等你老了,指不定还得靠崇敬呢。”
王氏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知道我对不住崇敬,可这事儿已经这样了,能咋办?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老大弄出来。”
“你就算把崇海弄出来,他能改好吗?你这次借了钱把他弄出来,下次他再惹事呢?”
王氏有些犹豫,“不能吧,崇海胆子本就不大,这次的事也是黄家庄的那个黄兴安引诱的,这次丢了这么大人,他短时间不会再犯错了。等秋天孩子生了,他就该成熟了。”
曹静雪的眼神从怀中的孩子身上移到了王氏身上,也大概知道了王氏的想法。
有些事情,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说也没用。
“大嫂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的,我们也紧巴巴的。”
曹静雪看了看怀里的骆长生,叹了口气。
“我这次生这一个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早早的就没了奶水,这孩子从四个月就开始吃米糊了,虽然他人小,吃不了多少,可那是细粮,也不是咱们这样的家庭能买的起的,哪次不是要求爷爷告奶奶的。”
听曹静雪这么说,王氏有些讪讪。
当初要不是因为曹德成的事情,曹静雪说不定也不会那么早就没了奶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