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符小一打开门就闻到整个楼层，不，应该说整个大楼都有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走出来的玩家纷纷皱眉。
这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出现这种味道？
还没等他们作何反应，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叫，像是受到了惊吓。
“啊——啊——啊——”
这声音，好像是二皇子妃？
玩家们也不确定，毕竟他们也没听过几次二皇子妃说话。
楼下的那几位王子公主好像醒了。
玩家们相互对视，还是结伴下楼。
符小和杨胜文站在一起，冯楚尧走过来看了眼四周，问道，“宫伊呢？”
符小摇摇头，“不知道，可能还没起？”
他隐隐有些担忧。
这种忧虑在昨天宫伊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没有消散过。
“我去叫他……”符小拉着杨胜文前往宫伊的房间。
在副本里，除了杨胜文和宫伊勉强还有凌司，剩下的人他谁都不信。
符小敲了敲门，“在吗大佬，你醒了吗？”
见没人回话，符小紧了紧手指，“那我进来了……”
符小还以为至少门是锁着的，可他转动把手却发现轻而易举就能打开，他慌张推开门。
宫伊正靠在床头发呆。
符小猛得松了口气，一下子就放松了，可他还是红了眼眶。
他该怎么形容看到宫伊的那一瞬间？
那种仿佛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窒息到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眼前的人好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他看不到宫伊的眼睛，只觉得……那种情绪应该是悲凉又讽刺。
符小看不到任何宫伊有想要活着的念头。
他心存死志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符小再怎么不聪明也一瞬间明白了。
昨天晚上，真的有人过来。
他试探人性，就算知道结局也对人抱有期望，可现实又每每令他失望。
还有什么能让他拥有一点人应该有的情绪？
杨胜文拍了拍符小的后背当做安慰。
符小来到宫伊的床边，“大佬……”
“我们去找凌哥吧。”
宫伊回过神，就看到符小又哭红了双眼，他有些莫名，“你怎么又哭了。”
符小道，“没事啊，就是外面好像出了点事，也找不到凌哥。”
“我害怕。”
宫伊翻身下床，“那你等一下……”
符小看到宫伊把自己的枕头被子都扔到床下从衣柜里拿出备用的铺好放好，整理好后又把换下来的扔到看不见的地方才道，“走吧。”
符小：“做什么亲自动手，等着侍者来收拾不就好了？”
三人往外走。
宫伊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晦气东西，早收拾早完事。”
刚到外面宫伊就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生理性想吐。
他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杨胜文道，“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先下去看了，我们看到你不在，就先过来找你。”
他们往楼下走。
楼层越往下血腥味越浓，直到来到一楼，他们才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周围到处都是血迹，地板几乎都被染红了没处下脚。
而每个角落，都有几具尸体躺在地上。
听旁边玩家说，都是一刀毙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注意到，死者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这里的仆人。
侍卫，侍女，厨师，管家，大臣。
有平民也有贵族。
而凌司，只有脸上沾了一点血迹的他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慢慢喝着。
宫伊听到有人暗自骂了句脏话。
“疯子，真踏马疯了。”
他环看四周，发现几乎所有玩家一脸慎重又忌惮地盯着沙发上一脸从容的凌司。
宫伊无奈。
这是下手没轻没重？
这是太重了好吧。
不过宫伊还是对符小道，“现在范围就缩小了，副本boss就在王子公主之中。”
符小杨胜文：是真缩小了，毕竟也没剩几个人了……
王子公主们站在角落，周围没有一个护卫。
为什么没有……
因为都在地下躺着呢。
凌司早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就控制大皇女身边的侍女通知宫殿外面的侍卫他们要在这个楼里举办宴会，让任何人不能进来打扰。
然后门窗一关一上锁，所有人都出不去。
怎么控制的？
这个副本好就好在没有怪物，都是人。
而凌司，在之前通关过〈林中女〉副本，得到了和梁岩一样的道具。
〈林中女的镜中花〉。
所以当时是他最先反应过来靳夏水被梁岩用道具控制，才阻止梁岩偷偷溜走。
准备好后，他就开始属于他的时间。
为了防止三四楼的人听到，他还特意用了阻隔声音的道具。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除了五位皇室成员和玩家。
不留活口。
玩家们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有恐慌。
npc全部死亡，那他们的任务怎么办？他们要怎么通关？
剧情已经完全崩塌。
不过该说这次副本玩家的质量高得离谱吗？
他们慌张之后很快冷静下来看着自家队长。
几个队长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凌司所在队伍的冯楚尧替所有玩家发问。
“凌司，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些过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司眼神飘过去落在冯楚尧身上，嗤笑道，“我凭本事杀的人，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我不是在帮大家吗？”
宫伊莫名觉得话术有点耳熟。
“没了npc没了剧情，哪里还有什么任务？”凌司笑的很虚伪。
他想起来了，在〈马戏团的孤女〉副本中，凌司打小丑前也是这么说的。
有些玩家已经生气了，甚至有点想动手，不过却被自己队长拦了下来。
他们都被警告了一句话。
“我们打不过他。”
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
在上面凌司是比宫伊还要出名的存在。仅仅一个多月就已经让上面对他忌惮颇深。
不光是他身手好道具用地熟练，最重要的还是他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嚣张狂妄的疯狗。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招惹他。
免得被咬死。
凌司见他们想动手又不敢动的样子，不屑的哼笑一声，起身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尸体，路过他们时还嘲讽了一声。
“一帮怂货。”
凌司路过冯楚尧时停了下来，淡淡瞥了一眼他，声音轻却夹杂着狠厉，“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宫伊满眼算计。”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动宫伊，不然弄死你。
冯楚尧微笑道，“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交宫伊这个朋友的。”
凌司不理他，向宫伊身边走去。
却又一步不停往楼上走。
宫伊自觉跟上。
符小和杨胜文刚要跟着一起走，就被冯楚尧叫住，“两位……”
杨胜文道，“有事吗？”
冯楚尧看着他，“现在凌司已经和其他玩家决裂，你们……”
符小都没兴趣听完，拉着杨胜文就走。
杨胜文往后看了一眼。
五个队的队长再次凑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现在的情况就是，好像副本boss也不知道怎么办，迟迟不下达任务。他们玩家就趁着这个时候商量对策。
大皇女和小皇女也回了三楼。
二皇子妃扶着已经快要晕过去的二皇子一步一步走上去。
小皇子再次不见踪影。
宫伊四人来到符小的房间坐下。
凌司嫌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先回自己房间洗澡。
在出去前，符小壮着胆子问道，“凌哥，为什么？”
凌司这次倒没有那么阴阳怪气，只是回头冷漠道。
“当你觉得规则限制了你……”他慢慢带了笑意，“那就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符小耳边一阵轰鸣。
等凌司离开很久符小才反应过来。
他喃喃道，“凌哥是想自己制定规则，自己决定剧情走向……”
宫伊和杨胜文毫不意外。
毕竟符小都想到了，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想不到。
符小皱着眉，他想不明白，“可是不对啊……”
前两天凌司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简单点来说就是他一直在桌子上陪他们玩，怎么一夜过去忽然就要把桌子掀了？
这一点宫伊也想不明白。
……
凌司任由热水浇灌自己的身体，冲去仿佛浸透皮肉的血气。
他的眸下漆黑一片，就像一个吃人的漩涡，底下埋着万千尸骸。
此时他有些想念宫伊那张脸，以及那厚重的刘海下深邃神秘的绿色眼眸。
凌司有些后悔，他就应该杀完那些东西后马上去找宫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