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悬被苍礼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空中跌落下去。
他连忙稳住身形，涨红了脸，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尊尊尊……尊上！属下是说……无妄海的结界虽然强大，但以您的实力，肯定能轻松破解！属下刚才不过是多嘴，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初邪那双红瞳淡淡看了魔悬一眼，仿佛蝼蚁一般松开了手，“无妄海的结界，本尊自有办法。你只需跟紧本尊，少废话，本尊如今实力虽然不及从前万一，但摘你这脑袋，还是很轻松的……”
魔悬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属下一定谨遵尊上吩咐，绝不多嘴！”
初邪没有再理会他，继续御空往前飞去。
无妄海的轮廓逐渐清晰，海面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雾气。
魔悬连忙跟上，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还在的脑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差点把他吓死了。
主上这气息变化也太吓人了，还以为这些日子他的脾气好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跟从前一样……
简直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都怪他这些日子见主上对鸦羽宗的那群人那么好见多了，竟然忘记了主上本就与旁人不一样。
还是小命重要，小命重要啊。
飞到一半，那前面的人已经褪去了邪气，漫不经心问道：
“魔悬，你觉得，我从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魔悬一听苍礼问起这个，刚刚才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珠子转了转。
呃……
这，要怎么说呢？
主上难不成是在考验自己？若是说不出让他满意的话，那岂不是自己的脑袋……
想到这，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语气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尊上，您从前那可是威风凛凛、霸气无双！当初，您以一己之力横扫三界的绝世强者，就连那自诩高高在上的偃月，见了您也得低头绕道走！有您在，无一人敢欺负咱们魔族！您一声令下，三界都得抖三抖！属下虽然实力低微，但能跟在您身边，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说得口干舌燥，却见苍礼依旧神色淡然，若有所思，似乎对这些吹捧并不在意。
魔悬心里一紧，赶紧又补充道：“尊上，您不仅是实力强大，智谋更是无人能及！属下对您的敬仰之情，那可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
越说越慷慨激昂。
苍礼捏了捏眉头，“行了，闭嘴。”
初邪说的对，这货溜须拍马一流，别的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段时间，初邪时不时就会出来跟自己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他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初邪虽然身为魔神，但却一直没有对自己动手。
后来他猜想，恐怕是初邪如今还不能脱离自己这具身体。
所以，两人便会暗自沟通，平日一般是由自己掌控身体，若初邪需要，他自然也会相让，但前提是不能随意杀人，虽然初邪不爽，但还是与他达成了协定。
而且，初邪似乎也不记得自己在被魔悬用灭世钟从他体内召唤出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此，他们都问过魔悬这件事。
但魔悬只道初邪的死，都是圣主偃月造成的，还说什么，主上一直以来都如此。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初邪便说，为今之计，只有先去无妄海一探究竟。
说是无妄海曾经是魔族的起源地，他曾经在那里封存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只要回去，就能够让他恢复全部实力，重新建造一具新的魔体，从自己的身体里出去。
还有另一件事，那便是他说无妄海中，有一法器，可以重现过往，可以让他们二人都知道现在为何一体双魂的真相。
苍礼一开始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直到初邪将自己的部分魔魂剥离，注入誓言契约中，以半数魔魂立下誓言，说自己造出魔体之后，绝不会对他动手，他这才决定相信他一次。
毕竟魔族的魔魂誓一旦立下，便意味着立誓者将自身的半数力量和魔魂作为抵押，若是违反，那立誓者便要忍受魔魂撕裂剥离之苦，且遭到契约的反噬。
象征着魔族至高无上的承诺。
但，最后让他同意的，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些……
他没继续想下去，收回了思绪。
初邪说的对，既然他们一人一魔都想知道真相，只要入无妄海一趟，便可知晓一切。
正想着，魔悬突然停下涌动的魔力，目光凝重地看向无妄海的深处，“尊尊尊……尊上！！”
苍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海面上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迅速靠近。
他轻轻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道灵力，那海面上便迅速凝聚了一片乌云，数道闪电朝那雾气中翻涌的东西劈去。
那东西瞬间便轰隆一声，倒了下去，溅起了滔天巨浪。
“跟紧我。”苍礼淡淡说完，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无妄海的深处疾驰而去。
魔悬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无妄海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光是这气氛就让人毛骨悚然，不敢想象魔族众人，在这里过得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尊上，等等我！”魔悬大喊一声，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须臾，苍礼站在无妄海的结界前，目光深邃，那结界表面泛着微弱的光芒，在挣扎着维持最后的能量。
而刚刚那引起海雾的东西也在此刻彻底显现，一头七阶八爪鱼，它的触手已经被他劈断了两根，巨大的身躯此刻正漂浮在海面上，昏迷不醒。
魔悬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看到那八爪鱼的惨状，忍不住咂舌：
“不愧是尊上！如今不过是化神之躯，但连这七阶的八爪鱼都能制服！尊上，你说它该不会是专门被派来守护结界的吧？不然它怎么专门守在结界附近？”
苍礼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它不是。”
“啊？”魔悬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它怎么这么强？这附近没有灵气来源啊……”
苍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轻轻触碰结界的表面。
他的指尖刚一接触，结界便泛起一阵涟漪，里头魔气汹涌，几乎快要把结界撑破，而这结界似乎也在回应他的触碰。
看到这，他缓缓收回手，蹙起了眉。
“这章鱼并非守护者，而是寄生者。它一直在吸食结界的力量，这才得以突破到七阶。”
魔悬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难怪方湛说过，无妄海的结界力量一直在减弱！上界还派人来修复过好几次。可现在看来，根本没用啊！里面的魔气在蚕食结界，外头又有这些灵兽吸食结界之力……这结界迟早得崩！他们修复个锤子？”
说到这，他又开始拍起了马屁，“尊上带领的魔军，果真是所向披靡，在无妄海这地界都如此勇猛！我看咱们都不用来，过不久，魔军就会冲出无妄海，杀上界去！”
苍礼瞥他一眼，“你当真以为这结界光靠魔军就能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