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家灯火都已熄灭,独孤行和李咏梅二人也自然而然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中休息。
因为独孤行的一句要求,李咏梅又开始和他分开睡了。随着年龄渐长,那些曾经懵懂无知的事,如今在独孤行和李咏梅心中都悄悄起了变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清晰。
李咏梅渐渐明白了“矜持”二字的意味。她开始察觉,有些举动在旁人眼里或许显得过于亲昵,甚至不合时宜。有时候,独孤行也会忍不住抱怨她靠得太近,嘴里嘀咕着她“缺心眼”。她听了只是笑笑。
她当然知道这些,可独孤行是她最信任、最能让她心安的人。和他待在一起,总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所以,她才会忍不住黏着他,舍不得离开半步。
独孤行缩在被窝里,借着符光那点微弱的亮,翻着手里的书籍。光线昏黄,映得他脸上的轮廓忽明忽暗,眉头皱着,像在琢磨啥。他手里攥着竹签,时不时低头瞧一眼,嘴里嘀咕几句,又翻一页书。屋里冷飕飕的,可他一点没在意,全神贯注盯着书页
李咏梅睡在不远处的被窝里,翻了个身,睁开眼瞧见独孤行被窝里透出的光,忍不住小声嘀咕:“孤行,你还不睡啊?”
独孤行头都没抬,随口回道:“我不困,你先睡吧。”他白天总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会儿虽是深夜,可脑子还转得飞快,哪有半点睡意。
李咏梅哼了声,没吭气,眯着眼瞧了他一会儿。她悄悄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趴在木地板上,凉得她缩了缩肩膀。
可她没退回去,反而蹑手蹑脚地往前挪,像只偷粮的小老鼠,动作轻得连影子都没声儿。独孤行正盯着书,冷不丁听见被窝边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没反应过来,李咏梅已经一头钻了进来,挤在他旁边,笑嘻嘻地说:“我也看看呗!”
独孤行一愣,手里的书差点掉下去。他扭头瞧她,见她眼睛亮晶晶的,挤在被窝里跟个小猫似的,顿时皱起眉,合上书,低声说:“咏梅,你干啥啊?这书你不能给你看,赶紧回去睡!”
李咏梅撇撇嘴,赖着不走,声音软乎乎地撒娇:“我不管,我也想看!你一个人看多没意思,给我讲讲嘛!”她伸手就要抢书,手指都碰到书皮了。
独孤行赶紧把书一收,放旁边,语气有点急,“咏梅姐,你靠太近了!这都啥时候了,还不睡!”
李咏梅不乐意了,嘟着嘴说:“我不走!你看你的,我不吵你,就在这儿听着不行吗?”
独孤行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再不走,我就挠你痒痒了啊!”他知道李咏梅最怕痒,老拿这招治她。
李咏梅一听,缩了缩脖子,“你敢挠我,我就不怕!你挠啊!”她嘴上硬气,可身子已经往被窝深处钻了点,像在防着他真动手。她一边笑,一边伸手拍他胳膊:“潘乐阳就在隔壁房间睡,我就不信你真舍得挠我!快读给我听听嘛。”
由于陈老头的离去,潘乐阳便入住了隔壁房间。
独孤行气得牙痒痒,他真的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万一李咏梅笑出声了,那误会可就大了。他呼了口气,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她自己的被窝那边走。
李咏梅被他抱在半空,挣扎了两下,“我不走!放我下来,你读给我听嘛!”
独孤行没辙,走到她被窝边,把她往里一放,拉过被子盖好,说:“别闹了,睡觉!”
可李咏梅刚被放下,又想爬起来,他眼疾手快,伸出手指在她肩上一点,点了她穴道。李咏梅身子一僵,动不了了,瞪圆了眼,嚷道:“独孤行!你干啥啊,快给我解开!”
独孤行站直身子,低头瞧她,哼了声,“解啥?你老实点睡吧,别老往我这儿钻!”
李咏梅动不了,气得直哼哼。
独孤行没理她,转身走回自己被窝,拿起书本,低声说:“没啥好听的,师父不让我跟别人讲,你就别掺和了。”他坐回去,拉过被子,继续翻书。
李咏梅躺在被窝里,动不了,只能瞪着他背影,嘀咕:“小气鬼!不讲就不讲,我还不稀罕呢!”她扭了扭脖子,试着动动手指,可穴道被点得死死的,只能老实躺着。她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说:“这家伙,什么时候练的点穴,封得这么死……”
独孤行没回头,手指翻着书页。屋里安静下来,符光微弱,映得独孤行身影模糊。秋风还在窗外吹,咔咔作响,李咏梅瞪了他背影半天,渐渐闭上眼,嘴里还嘀咕:“小气鬼……不讲就不讲……”
独孤行听见她没动静了,回头瞅了一眼,见她睡得安稳,才松了口气。他坐起身,低头看看手里的书,月光从窗缝洒进来,落在书页上,映得那几个字有点晃眼。
“师父,怎么才能证明你说的才是对的。”
屋外的风吹得更猛,书房里却静得只剩翻书的声音,淡淡的符光晃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