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让你亲自跑一趟,我估摸着是担心城中饥民太多,若是飞奴被人用弓箭射下来,反而误了大事!”孟冉笑道。
“公子聪慧过人,大人正是担心此事!我这就回去复命,公子保重!”
“兄弟保重!”孟冉将那名军士送到大门口,抱拳别过,看着他消失在竹山小院门前的小路尽头。
回到房间,从箱子里拿出两支“鬼见愁”放在桌上,用抹布小心的擦拭起来。
上了些保养防锈的油脂,这东西实验成功后一直没有经过实战检验。
在孟冉心里是定了一条底线的,一般情况下绝不使用这东西。
毕竟在这个时代,火枪这样的武器一旦为世人所知,必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澜,至于带来的后果,更是无法预料。
孟冉一边擦拭神器,一边想着晚间有很大几率会来访的那位贵客,总得讲点礼数不是。
让新来这些小子打扫一番,扫榻相迎嘛,这是最基本的,当然,如果他不来,只能说明缘分真的尽了。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等待它的有猎枪,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竹山小院中传来一曲悠扬的调调,引得少年们思绪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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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从天空落下来,尽情的冲刷着济城。
入城门处,与往日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紧张的气氛,灾民还在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每座城门口都排起了长队。
五千漳河军封住四门,刺史府、县衙的兵丁少量参与盘查往来人群,发现携带武器的,直接带走审讯,所幸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城墙上,一队队军士往来巡逻,偶尔有专门负责特殊事务的士卒,将事先准备好的箭矢、火油、石块等用油布盖起来,防止被人发现。
西城外一座土山后,穆长春和两名亲卫早已化妆成难民的模样,脸上沾了鬃毛做成的假胡须。
连续三日来,眼见三千精兵已全部分批进入济城,期间有属下亲信送过两次密信,将城中的乱象传递了出来,他们是最后一批要入城的人。
不一会儿,有一个长须老者和一个半大孩子牵了一辆牛车过来,身边的亲信付了银钱。
老者和男孩欢喜的离去,他们终于有好一阵子可以吃饱饭。
穆长春在脸上涂了些泥浆,接过一根细竹棍,牵起拉牛的绳索,
两名亲信则自顾爬上牛车躺在一堆稻草上,头上包裹起纱布,再涂上些血迹,三人准备停当后,往西城门而去。
西门和北门之外是直通壶关的一百多里道路,城门盘查最严。
刺史府暗中发下命令,往来灾民只要未曾携带利器,经盘查无可疑行迹,皆可放进城来。
这样的命令引得很多兵丁十分不解,新来的刺史大人果然未曾当过地方官,不了解实情,不接地气。
他们看来,放灾民进来就要粮食,还得分摊水、物资、消毒等资源,治安也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辛苦他们日夜巡逻,
真是千般坏而无一处好,再有借粮的事掺杂其中,一时间有些民怨也属正常。
为了顺利进城,穆长春用布条紧紧的缠绕腰腹,再用上些收缩骨骼肌肉之类的武学技巧,使身材变得瘦弱,
又在鞋子里垫上增高的木块,脸上弄了两颗黑痣,与之前简直变了一个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出于稳妥考虑,穆长春可不想刚进城就被追杀,直接耽误了大事。
到得城门边,早有兵卒过来查验,见车上躺着两个人,兵卒们提高警惕。
将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只见那牵牛车的长须老者吓得瑟瑟发抖,兵丁的注意力反倒集中在车上那两名男子身上。
“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城中作甚?”一名领头的兵丁盘问道。
那牵牛车的老者颤抖着身体答道:
“军爷,小民从淮武县而来,家乡遭了水患,房子也冲走了,两个儿子病重,只得来投亲!”
“你们所投何家,叫什么名字?”
“小民侄儿在济城开了一家客栈,要去投他,叫李大柱!”
兵丁此时到将目光聚焦到车上躺着的两人,大叫道:“哎,没死的话起来检查,莫不是山上的奸细?”
车上之人挣扎着爬起来,腿上有严重的擦伤,行动不便,那兵丁朝他后腰上踢了一脚,疼得那两人龇牙咧嘴。
兵丁有翻看了车上的包袱,却只有几件破衣物,其他一根毛都找不到,嘟囔了一声:“晦气!快滚!”
就这样,牛车大摇大摆的进了济城。
济城百里之外,壶关极其雄壮的矗立在太行山下。
城楼上,有士卒正在给新扎好的稻草人穿铠甲。
昨日刺史府传来一道命令,扎三千草人,于今日天黑之时放于城楼之上,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恐怕只有守将贺兰展一人知道。
贺兰展四十来岁,皮肤粗糙的脸上起了皱纹,嘴角留着胡须,一双手虎口上的老茧记录着这位将领的功勋。
今日早早起来,在营中一个沙盘前坐下,驻守壶关两年,这个沙土堆积而成的活地图他早已刻在心上。
当然不是为了这沙盘,他的目光盯着的是放在桌上一只叫做“窥视镜”的神奇物件。
身后一间较为隐秘的房间里传来“咕噜咕噜”的两声叫唤声,这两件宝贝是新刺史苏礼大人所赠。
几天前,新的刺史大人苏礼和司马黎统勋一同视察壶关,黎统勋沉稳持重,很少说话,只是场面上的应付一番。
苏礼却大为不同,上来就着手整肃军纪,将私自出营打得几只山鸡的倒霉蛋全部抓了起来,
按照军令,擅自出营者当斩首示众,搞得自己这个都统面子掉了一地。
贺兰展是个标准的将才,为人也耿直一些,见属下性命即将不保,黑着个脸说道:
“大人上来就想给我的壶关守军一个下马威啊,如今有真本领的人越来越少,仗势欺人的货却是多了!”
苏礼听得贺兰展的话,脸色变得阴沉,呵斥道:
“大胆贺兰展,壶关守军是你的吗,
大淮的每一个将士都是皇上的,都是大淮的好兵,你也算皇上一员爱将,岂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