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导,求批。”
“来了。”
张曼找到林储言,又是一笔花销需要他过目。
这好莱坞薪酬就是不一样,林储言看得那叫一个心疼。
好消息是拍摄进程过一大半,所有费用都还在掌控之中。
张曼在旁边开口,一条条给他说着。
“这应该是倒数第二次了。像很多配角和群演,还有一部分服化和造景,很多费用都已经进入结算流程,放心,后期制作跟宣传的钱也已经留出来了。”
林储言点点头:“这两块都要多留点儿。特效不算多,我要上最好的;宣传的话,到时候肯定需要在这边好好搞一搞的,可比国内贵不少。”
“明白。”
“所以整体的话,3000万美元能打住了?”
“嗯,不包含你和阮老师的费用,总之3个亿够用了。”
“很好。”林储言心情大好,放松了下来,甚至有空跟张曼讨论起制作模式来,“曼姐,你说咱们这个‘导演+专业制片人’的模式会不会是未来的趋势?”
张曼想了想:“好莱坞这边不好说,感觉他们船大难掉头,很难改了。国内的话,现在确实有这趋势。我觉得不管怎么说,肯定比‘导演中心制’要好很多……”
好莱坞这边是制片人中心制。制片人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权力无限大,从控制预算、选角、剧本修改到后期营销……除非真正的大导演,一般导演也都会受到制片人的约束。
这也是林储言还没到洛杉矶的时候,张曼能把队伍全都拉起来的主要原因。
这种制度的优点是风险控制得好,缺点是作者性明显被削弱。
而到了国内,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有些大导演直接自己就身兼制片一职,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关起门来花钱。
有些大导演个人风格强烈、影迷众多,本来资本投钱就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那他在片场就更是无法无天了。什么即兴创作、延长拍摄周期……这都是家常便饭。
“国内项目流产率估计得有30%左右,超支率就更高了,前年好像是45%……你就说吓不吓人吧!”
“嗯,咱们这种模式确实值得推广。既不压制创作,也能控制成本……”
别人他管不着,但他得为自己和阮星语的钱负责。
他现在是有身家有影业公司的人,除了自己上手拍,也一直在寻找投资机会。
关于投资电影这块,目前吴越已经在帮他看着了,看剧本、看导演,有合适的再让他把关拍板。
现在看来,除了考察剧本等创作因素,主创团队的构成也必须纳入考量。
……
文件上签了字,送走张曼,阮星语端着咖啡过来了。
“给。”
“哪来的咖啡?”
“巴厘岛上一家很小的店,他家豆子很香,有时候我会托人带一些。不过我也不是很懂,就只是觉得很好喝,没了。”
“我试试。”
好吧确实很香。
林储言虽然也有钱,但他闷头工作,想喝咖啡就点外卖,哪里懂得享受这些?大多数时候都是阮星语带着他。
然后他就发现自家女朋友这种从小一直不差钱的主儿跟自己想象的有钱人的世界差别还蛮大的。
她会去逛岛国某个路边建筑的地下一层,里面能买到一些很难淘到的老唱片。
她甚至还能淘到某个着名录音室流出的未发行排练录音,然后为此开心很多天。
她的包包可能一点都不贵,只是觉得好看又方便就买了。但她会花心思装饰它,用的是bottega Veneta的intrecciato编织边角料改制,又或者挂着的某个玩偶是只能在某个国家买到的限定版。
她家里地板上还随意地放着几幅画作。林储言对其中一幅印象深刻,蓝色的猫咪脸蛋上长满了羽毛,又怪又好看,据说是某个艺术家驻留计划期间交换的作品,实际上也一点都不贵。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压根就不值钱,一问却是某个很少人能被邀请的活动送的纪念品。嗯,不值钱但质量还蛮好。
至于她买的一些手链和艺术品,如果不是她买了,林储言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留意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又精致美好的东西。
甚至她上个月放进他俩新家的几盏台灯,背后竟然也都有着名的灯具设计师设计。好看是真好看,独特也是真独特,造型反正都是他平日里接触不到的。
林储言对此很欣慰:会赚钱是本事,会花钱也一样。纯粹的消费主义很无趣,女朋友这算是在消费主义里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一点爱好,这样就很好。
林储言很喜欢阮星语带他看到一个更有趣的世界。
咖啡喝完,也该拍下一条了。
这场戏林储言提前跟她对过。剧情里,小情侣因为双方梦想与现实的冲突不得不遗憾分手。
没有山崩地裂,没有哭哭啼啼,没有要生要死……
只有平静、温和,以及其中缓慢流淌的爱意与悲伤。
他们甚至都没提到分手两个字,他们并不是不爱对方,但他们就是分开了。
听上去有点拗口,但这就是爱情。
“是不是还蛮简单的?”
“应该没问题吧……前面吵架的戏我不也演得……还行么?”
林储言忍不住逗她:“只是还行么?想说什么就说。”
“我可不像你!喜欢自吹自擂……”
“哎哎,阮星语,你这句话跟自吹自擂有什么区别吗?”
阮星语靠近他压低声音:“我起码不敢说什么能拿奖这种话。”
林储言也学着她小声说话:“周围人听不懂普通话,你说话可以大声一点的。”
要不是周围还有人在看着,阮星语真的想上手给他来个肘击。
“你就欺负我吧。”
“又冤枉我了,大白天的我怎么欺负你?”
“……大白天欺负我的时候多了去了。”
“咳咳咳。”林储言的表情透着一点点不正经,“哎,我说真的,要不咱们打个赌?”
“打赌?打赌什么?”
“就赌《爱乐之城》能不能拿奖,能不能帮你拿到奖。”
又打赌?又是《爱乐之城》?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阮星语狐疑地看着他,只觉有诈:“你想赌什么?”
林储言凑近她耳朵,细细说道。
啪——
胳膊上很快就挨了一巴掌。
她还是上手了。
“不要脸!”
阮星语脸忽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