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台阶没有超过十三级的。
校园不思议是吧？
柳念念听懂了许运是在吓她，但身后好像还是有一阵无形的冷风吹来，凉嗖嗖的体感仿佛已经有个好朋友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尼玛了个……”
后面的声音江糖就听不见了，因为许运及时捂住了女孩的耳朵。
于是她就只能看着柳念念小嘴blahblah地在那开合着，同时有些紧张着急地迈步向下走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她似的。
恼怒的咒骂只换来了许运的微笑以对，柳念念咬牙切齿地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目光恶狠狠地平视着许运。
她还倔强地站在一级台阶上，这一级台阶就是她和地面那对犭男女之间的阶级差距，是她所剩不多的尊严。
“你不下来吗？”许运低头看了眼，随口道，“不然等会我们走了十二级，你也走了十二级，最后我们站在同一个地面上就不好了。”
“我他……”
脏话出口一半，柳念念忽然泄气，叹息一声后迈步下行，站到了江糖身边。
许运也松开了捂着江糖耳朵的手。
江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没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到许运的那一侧。
这副娇羞的姿态让柳念念很不爽。
“有什么好捂的，江糖平常骂人比我还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柳大恶魔开始当面造谣。
两个人闻言都是一愣，许运很是好奇地低头去看江糖，目光追索着女孩的眼睛，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便太吧……
江糖愣了半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猛转头，看向柳念念。
“你不要乱说话啊……”
柳念念吐吐舌头，抬头看着楼梯上，吹吹口哨假装没听见。
江糖又转头看向许运，撅着小嘴，楚楚可怜。
“你不要信，我不骂人的……”
许运立刻点点头，用动作表示对自己女朋友的信任和支持。
江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垂在大腿边上的小手幅度很小地动了动，勾住了许运的尾指。
“但是你可不可以骂我一下？”许运低下头来，目光明亮地看着江糖，眼睛中充满着某种名为“便太”的期待之色，“随便骂什么都行。”
他当然相信江糖不骂人，这一个多月就没见小家伙说过任何脏话，甚至连被柳念念吓到时的国粹都没飚过。
许运只是很好奇，相当好奇，这颗小白糖骂人的样子会是怎样的。
江糖闻言傻了眼，呆呆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许运，一时间不知道他的请求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有人喜欢被骂的啊？
柳念念受不了了，咬牙切齿地微笑问道：“大坏蛋？坏人？我讨厌你？”
许运听懂了柳念念阴阳怪气中的“不满”，但他觉得对方提出了非常有诱惑力的方案。
“可……”
许运有些激动地就要点头认可，江糖却忽然松开了他的手，一个人往楼梯上走去。
真是的，这种话是骂人还是撒娇她当然听得出来啊！
才不会说的。
“我先走了！”
女孩闷闷的声音传来，许运当即大跨步跟上，非常有男友力地超过了江糖一个台阶，替她走在前面。
于是江糖一下子就开心了，小手偷偷地又揪住了许运的衣摆。
柳念念叹了口气，无奈跟上。
坏人跟在两个小情侣后边，语气幽幽地说着坏话。
“听说学校以前建在乱葬岗上，这栋教学楼停工就是因为工人们集体生了大病，没法继续工作……
“还有人在晚上看到，走廊上有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走过，但是却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晚上如果爬楼梯，千万不能在中途回头，不然可能会看到很恐怖的东西……
“上、上一层怎么是十三级台阶！”
柳念念忽然压着声音惊叫了起来，许运能明显地感受到身边的江糖在先前那些柳念念自创恐怖谣言的攻击下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起来。
无奈地轻唤了江糖一声，免得自己吓到对方，这才伸手，不显突兀地搂住女孩的肩膀。
“没事没事，妖魔鬼怪最喜欢找嘴巴不停的坏女人了，我们是安全的。”
柳念念：“……”
男生的怀里很温暖，在漆黑的环境里就更显安全了，江糖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却还是小声地替柳念念说话。
“念念不是坏女人。”
柳念念感动了，既然吓不到许运，只会吓到江糖，那我还讲个pi？
“嗯，你也觉得她是个嘴巴不停的聒噪女人嘛？”许运坏笑着说道。
江糖&柳念念：“……”
踏马的，为什么她之前会觉得许运是个好男人！
柳念念忽然很想拆了这一对！
……
到顶楼了。
三个人走进楼道，还没装修过的毛坯走廊上充斥着破旧的气息。
头顶的声控灯还没装上灯罩，只余交错的电线裸露在外，在黑暗中仿佛老树虬结盘扎在地面上的树根。
可能是工期太短的原因，教室的窗户、门还没装上，内部空空荡荡，但居然还零星放着几张桌椅，不过散乱着摆着。
“我，那个，我先去上个厕所。”
柳念念忽然说了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向了楼道尽头的厕所。
许运和江糖来不及阻止，只能目送着对方离去。
一时间不知道柳念念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没脑子。
怎么就敢一个人去上厕所的？
“我们还能等到她出来吗？”许运不禁摸起了下巴，“听说学校顶楼的厕所是一个禁忌，希望她不要走进最靠里的那个隔间。”
江糖听得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坚强地轻轻打了下许运，埋怨道：“不要说这种话！
“你至少、至少等念念出来再吓她嘛……”
这时候说，万一成真了呢……
许运嘿嘿笑了笑。
“对不起，是我顾虑不周，你骂我两句吧。”
江糖：“……
“你根本就是想听我骂你！”江糖气呼呼地跺了跺脚，随后侧身抱胸，只留给许运一个侧脸，“你道过歉了，我才不骂你！”
“啊？那我再说两句……”许运摸了摸后脑勺，正要开口，忽然被女孩捂住了嘴巴。
江糖鼓着小脸，有些幽怨地抬头看着许运。
许运眨眨眼，笑意柔和地朝女孩wink了一下，然后抬手把女孩的手臂放了下来，紧紧握着。
江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收回来，许运却多用了些力气，她只好低着脑袋不去看他。
“你抓着我干嘛？”
江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向两人的手臂，只看到许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
不是你抓着我吗，什么叫我抓着你……
这一刻，江糖脑海里回忆起了之前柳念念说的那些话，走廊上的红衣女人，夜晚，身后……
几乎是脑补到这些的一瞬间，江糖抬头看向许运的肩膀，心脏在这一刻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看到一个面容苍白可怖的女鬼趴在许运的背上。
所幸最后什么都没看见，足够的勇敢最后顷刻间消散一空，江糖忽然咬着牙，有些生气地抬头看着许运的眼睛，水灵灵的眼睛中已经漫起了一层水雾。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这特定的环境中说了怎样容易误解的话的许运一脸懵比，这咋了这是？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许运只看到江糖用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仿佛杰尼龟一样用小脑袋顶在了他的胸口。
噗（吐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