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守军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陈百将快步走上城楼,只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数众多,正朝城门方向涌来。
“来者何人?”陈百将厉声喝问道。
“将军!是……是百姓!”身旁的守城士兵探头观望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百姓?”陈百将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
“将军你看!”守城士兵指着人群最前方,“他们……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还有不少人带着伤……”
陈百将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人群中老弱妇孺居多,一个个步履蹒跚,面容憔悴,的确像是逃难的百姓。
“将军,咱们……开城门吗?”守城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百将心中犹豫不决,他深知如今战事吃紧,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可看着眼前这些可怜的百姓,他又于心不忍。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到城门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将军!求求你开开门吧!我们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开门,我们就要饿死啦!”
“是啊!将军开开门吧!我们都是良民,绝不会……”
“妇人”话音未落,突然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扯下身上的破布麻衣,露出里面明晃晃的盔甲,同时,她口中发出一声怒吼:“杀!”
陈百将顿时大惊失色,刚要开口喝止,却见那“妇人”猛地挥起砂锅大的拳头,朝他狠狠砸来。
“不好!有诈!”陈百将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妇人”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陈百将的胸骨应声而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城楼上。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中,伪装成百姓的秦军士兵纷纷亮出兵器,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守城士兵惊慌失措地大喊着,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城门处,黑牛一马当先,手中长刀上下翻飞,瞬间便将挡在他面前的三名魏军士兵砍翻在地。
他狞笑着,一步跨过地上士兵的尸体,朝着城门内冲去……
“挡住他!快,快挡住他!”
黑牛一脚踹开挡路的木板,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嘶吼着冲入了外黄城门。
三名魏兵挥舞着长戟,惊慌失措地试图阻挡这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黑牛怒目圆睁,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寒光,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杆长戟应声而断。
那名魏兵还没反应过来,黑牛的刀锋已经顺势而上,在他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杀啊!”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更多的秦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城门。
“快跑啊!秦军杀进来了!”两名魏兵丢盔弃甲,转身就跑。
“逃兵!给我站住!”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逃跑的魏兵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两把短剑飞射而来,分别刺穿了他们的后心。
两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城门下的青石板。
刘季收回短剑,目光如炬,环顾四周,高声喊道:“魏国的勇士们,随我杀敌!今日,我们要让这些秦狗有来无回!”
说罢,他拔出腰间长剑,一马当先,朝着黑牛的方向冲了过去。
黑牛此时正与另一名魏兵缠斗在一起。
那魏兵虽然骁勇,但面对黑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去死吧!”黑牛怒吼一声,一刀劈向魏兵的脑袋。
魏兵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黑牛的刀被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
“什么人!”黑牛怒目圆睁,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魏兵单手举着一根粗壮的城门栓,挡住了他的攻击。
这人正是负责守卫城门的魏军将领——张耳。
“好大的力气!”黑牛心中暗惊,却也不甘示弱,挥舞着长刀再次攻了上去。
张耳沉着应对,挥舞着城门栓,与黑牛战成一团。
城门栓虽然笨重,但在张耳手中却如同灵活的棍棒,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黑牛连连后退。
“可恶!你这家伙……”黑牛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张耳。
而此时,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刘季却心生疑惑:“这家伙力气这么大,怎么之前没见过他?事有蹊跷……”他悄悄地向后退去,想要趁乱溜走。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大地也随之颤抖起来。
“杀!一个不留!”
伴随着一声怒吼,陈旭率领着三千铁骑,如同钢铁洪流般冲入了外黄城。
“秦军的援军到了!”
“快逃啊!”
魏军士兵顿时士气大跌,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杀!”陈旭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瞬间便将数名魏兵挑翻在地。
他身后的铁骑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魏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可恶!怎么会这样……”张耳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大势已去,再抵抗下去也只是徒劳。
“逃!”张耳当机立断,放弃了与黑牛的缠斗,转身便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牛岂能让他如愿,当即舍了张耳,朝着刘季逃窜的方向追去。
“哪里走!”黑牛怒吼着,一把抓住刘季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刘季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苦苦哀求道。
黑牛冷笑一声,正要结果了刘季的性命,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住手!”
黑牛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人马朝这边疾驰而来。
“将军!”黑牛连忙松开刘季,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秦军将领——章邯。
“将军!此人……”
“他是我的人。”章邯冷冷地打断了黑牛的话,目光落在刘季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刘季愣了一下,心中疑惑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章邯身后一名士兵指着自己,大声说道:“将军你看,他就是张耳!”
“什么?!”
刘季顿时大惊失色,而章邯则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刘季的咽喉,寒声道:
“你……”
“你……好狠的心啊!”章邯手中的剑还未落下,张耳却带着一队人马杀了回来,他指着刘季的鼻子破口大骂。
“将军!救我!救我啊!”刘季慌忙躲在章邯身后,指着张耳大喊,“他才是张耳!我只是一个小兵!将军明察啊!”
张耳闻言气得差点吐血,他指着刘季怒吼道:“刘季!你……你……”
章邯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张耳”,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真假。
“将军!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可不能听信了这厮的鬼话啊!”张耳见章邯迟疑,心中焦急万分,连忙指着刘季说道,“他叫刘季,是沛县人,最是狡猾奸诈,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哼!一派胡言!”刘季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指着张耳反驳道,“将军,他才是刘季!他才是沛县人!他为了活命,竟然冒充我的名号,真是无耻至极!”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章邯听得头都大了,他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看着章邯,生怕惹怒了这位杀神。
章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目光如炬,冷冷地看着刘季,沉声道:“你叫刘季是吧?”
刘季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脸上却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哈腰道:“正是,正是,小人正是刘季,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章邯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寒芒闪烁。
刘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上冷汗直冒,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既然你是刘季……”章邯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剑,剑锋直指刘季的咽喉,“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章邯手腕一抖,一道寒光闪过,刘季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张耳见状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将军!你……你杀错了!他才是张耳啊!”黑牛见状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章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刺骨:“本将军杀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可是……”黑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章邯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章邯不再理会黑牛,他翻身下马,走到张耳的尸体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这又是何苦呢?”章邯喃喃自语道,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惋惜。
张耳至死也不瞑目,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刘季逃跑的方向,口中发出一声充满怨毒的诅咒:
“刘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章邯命人将张耳的尸体收敛起来,然后翻身上马,准备率军继续追击魏军残部。
“将军!你看!”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远处的天空,惊呼道。
章邯抬头望去,只见西边天际,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大梁……”章邯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黑牛策马来到章邯身边,低声问道。
章邯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大梁的方向,沉声道:
“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