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天香楼三楼，宴席进入了中后期，各种寒暄表露实力打压的环节已经说完了。
宴席终于进入了尾端，只见冯严随意夹起一块鹿肉，目光和善的看向了李自成。
“自成啊，我听人说，在朝廷宣读招安圣旨后，你曾说要投靠朝廷，想要选择招安？”
一旁的冯勇不由露出幸灾乐祸之意，仿佛想要看李自成的笑话。
语气虽无怪罪之意，但李自成闻言只觉后背发凉。
脸色猛地涨红，而后微微低下头，然后想到那天王指挥使教的，定了定心神，低下头，有些底气不足道：
“老师，你别听他人瞎说！”
“自成那是说着玩的。”
张献忠也极其配合道：“二弟他是个急性子，说话不动脑筋。”
“这肯定是二弟的无心之言！”
二人只是否认说着玩的，却没说更没保证自己绝无二心。
这话如何能瞒得过冯严，晦暗的眼神里浮现出一抹冷意。
果然，张献忠李自成二人内心还是有招安的想法的。
但是想到二人乃是南方义军的金招牌，饶是冯严也不得不暗自忍耐。
冯严又试探了几句，结果还是一样。
张献忠二人虽然嘴上说不会投靠朝廷，不会选择招安，但是那眼神却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让冯严内心的危机感达到一个极限。
冯勇有些不满了，该上眼药的时候绝不会落下。
“哼，我看你们这话有些言不由衷了。”
“当日大帅府中，李大帅那副非要投靠朝廷，选择招安的模样，冯某还历历在目呢！”
张献忠李自成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当时为了敲诈世家将领的银子，他们当时的表演确实有些过了。
冯严目光微冷，他早就明白事情的经过，乃是张献忠李自成当日借招安行敲诈之举，但他依旧十分不满。
颇有一种我给，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不能要的高高在上感。
故此冯严目光一冷，脸上却是轻笑一声
“既然是无心之失，那就勿要再谈了！”
而后拍了拍巴掌，“来人，将那些心怀异心，想要背叛我们世家的人拖出来，明正典刑！”
冯严笑眯眯的看向了张李二人，“献忠、自成，你们不会觉得老师越庖代俎吧！”
语气虽温和，却让张献忠李自成后背发凉，但很快二人内心就平定了下来，甚至忍不住想笑。
呵呵，自家指挥使早就说过了，甚至连杀鸡儆猴的人选都猜出来了。
他们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目光一扫就能看见外边的场景。
只见一个个义军，被一群膀大圆粗身披甲胄的汉子暴力的拖到街道之上。
处刑的现场还是正对二人房间，其杀鸡儆猴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了。
甲兵高高扬起砍头刀，狞笑一声，然后狠狠斩落！
长刀落下，人头高高抛起，鲜血跟喷泉一样，四处喷射。
而后脑袋狠狠掉落在地上，甚至二人还能清晰的看见脑袋上那被杀的“鸡”脸上绝望后悔的表情。
张献忠李自成想到答案上的操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下面的惨状，尤其是地上的人头，才做出正确的反应。面色微白，浑身微微发抖。
冯严在暗中观察着张李二人的一举一动，对二人吓得脸色发白的一幕十分满意，心中暗自得意。
这两人虽是义军大帅，但归根究底不过是农民出身，这胆量也就这样。
见杀鸡儆猴的效果差不多了，冯严面色一沉，冷漠的看向了站着的冯勇。
“冯勇你可知罪？”
冯勇脸上假装露出惶恐之色，咬咬牙，“小侄不知！”
冯严冷哼一声，“你别以为你和谢规王八他们做的事情，老夫一点都不知道！”
“贪污军饷粮草，抢夺义军功劳，作福作威，甚至是毫无尊卑可言，对献忠、自成两位大帅口出狂言。”
说着冯严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还不知罪？”
冯勇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
“叔父，小侄知罪！”
实则低下的脑袋中浮现出一抹不屑。
张献忠李自成眼中露出一丝解气，但实际上眼睛深处同样闪过一丝不屑。
糊弄个鬼呢，如果真想处理这冯勇，你还会把他带到身边？
就冯勇脸上那浮夸的表现，特么有一点害怕意思吗？
后面冯严的处罚更是让张献忠李自成心寒。
只见冯严虚情假意道：“背叛我世家之人，已经明正典刑。”
“尔等贪污军饷，毫无尊卑可言之人，也得受到严惩。”
“即日起，你和谢家王家的兔崽子，就免去将军之职，老老实实接受家族家法伺候吧！”
张献忠有些心寒，他如何看不出来，这对冯严而言，这确实是严惩。
但实际上呢，不过是类似于回家继承家产去了，实质上的惩处那是一点都无。
家法伺候？恐怕活得比在义军这里还潇洒许多吧！
江南之地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乡。
相比于那些个人头落地的叛徒而言，这特么也能算是惩戒？
冯严转过头，看向张献忠李自成。
“你们对我这处置，可还满意？”
张献忠还能说不满意吗？
请客斩头手下当狗，前面两个步骤已经走完了，就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
但二人本就是世家一手扶持起来的，这一步也就换成了给“狗粮”了。
给了那么多下马威，还有杀鸡儆猴，也就到安抚的环节了。
却不曾想不等冯严许诺好处，张献忠便咬了咬牙，直接开口道：
“老师，据探子来报，那朝廷奉命征讨我们秦家军隐隐有所异动，过不了几天就要攻打我们袁州城了。”
“秦家军乃是以剿灭叛军闻名天下，学生实在是害怕得紧，要不咱们不守城得了？”
这话一落，冯严顿时傻眼了，按照步骤来说，不是该自己许诺好处，安抚张李二人之心了吗？
怎么这两人就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莫非我这下马威，这杀鸡儆猴之举太过分了？把他们二人吓到了？
冯严再没有之前的稳坐钓鱼台的沉稳了，而且很快就有些恼怒了。
草，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不仅有招安之心，还想不守城，直接跑？
那我们世家花费无数心血的努力，岂不是打水漂了？
这怎么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