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府——
纪寒双是在零释冽的怀里醒来的,她很不淑女的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迷蒙着眼看了一眼陌生的房间,这才想起他们是在夜家而不是寒王府。
刚想起身,发现腰上放的大手一用力把她箍住了不让动,“娘子,再睡一会儿。”
纪寒双笑笑,俯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王爷,今天咱们还有正事儿呢。”
零释冽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娘子咱们这才成亲了多少天,连蜜月都没度,这一天天忙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呀,人家还想和你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呢。”
“哎呀,也没什么事儿了,就这么几件,等忙完了,咱们好好放个假呗。带着绿衣她们一起吃喝玩乐去。”
零释冽嘟起嘴,无精打采道:“……好吧。那我先回府里了,一会儿祭坛见。”
纪寒双点点头,“嗯,快去吧,记得让阿南给‘寒王妃’的脸画上那些红疹和脓,细节不能少。”
零释冽一头扎在她怀里蹭了蹭,这才道了别,“好咧,知道了,娘子我走啦。”
寒王刚闪离不久,便听到房门外头有人敲门了,“王妃,你醒了吗?”
“嗯,进来吧。”
随后夜家几个姐妹进了门,又是洗漱又是更衣梳妆又是换脸的,一套流程下来,房间里又站着两个夜千灯了。
而后二小姐又给真正的夜千灯换了张普通丫鬟的脸,众人这才匆匆用了早膳,上了马车,一道前往祭坛。
纪寒双顶着夜千灯的脸趴在窗框上,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头,不由感叹人类这种生物向来都是热衷于走在吃瓜的最前线。
八卦,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马车行到一半,后头便追上来一辆马车,窗帘一掀,是凌栖和云一澜。
“千灯!”
纪寒双听到声音掀开帘子,转头看去,笑盈盈地朝她们俩挥挥手,“嘿嘿~阿栖,澜儿。”
云一澜头一回见夜千灯这般风格,怎么说呢,有点……有点纪寒双的范儿。
纪寒双见云一澜秀眉轻蹙的样子便知她已经有所怀疑了,她把帘子掀得更开一点,露出坐在她身旁的丫鬟的脸,手指指了指丫鬟。
丫鬟朝云一澜灿烂一笑,也朝她们俩挥了挥手。
云一澜双眸一亮,瞬间会意。
转头对凌栖道:“阿栖,千灯那几个妹妹的异能你知道么?”
凌栖摇了摇头,“就那日小五的顺风耳之外,其余的尚未知晓。”
“你觉不觉得千灯那样子,有点像寒双?而且陪着千灯坐在一块儿的丫鬟,不觉得很面生?”
闻言,凌栖也觉得奇怪了,“千灯她出门一向不带丫鬟的,都是四圣使多一些,还真没见过哪个丫鬟能与她同乘马车。方才那丫鬟对我们笑了,还挥手了,这事着实蹊跷。”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云一澜低声道。
“嗯?”
“丫鬟是千灯,至于顶着千灯那张脸的……应该是寒双。”
凌栖听罢,确实觉得这猜想非常的大胆。
不过想想又有那么点理所当然。
夜千灯没有了异能的事,纪寒双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同为好友,却到现在也没见到她出现,而且她之前就有和王爷夜探麒麟石的打算,不过不知道为何后来又没听她提起过了。
再搭配夜千灯奇怪的言行和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贴身丫鬟,确实是反常得很。
若是按照云一澜那个说法,这事儿就通顺了。
“澜儿,你怀疑寒双替千灯去接受麒麟石的验判?”
“嗯,双儿不是被毁了容么?此事咱们也怀疑过真假,眼下我是真的确定,马车里的就是寒双无疑。
她定是借着毁容的由头,自己跑到夜府和千灯换了脸,替千灯接受验判,这样圣女异能消失的事儿就板上钉钉了,皇族就会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这样千灯再也无需日日担忧赐婚的事儿了。”
凌栖也觉着云一澜说的有理,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可是这样的话,夜家那么多门徒就要散尽了。”
“散尽了好,如此才能保整个夜家的命,这颗大树一旦倒了,皇族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圣女不再是圣女,夜家,便也不再是那个夜家了。”
“……嗯。”
马车一路顺畅无阻地到了祭坛台下,此时四周的空地上早已是重兵把守了,其中就有皇上派来的几个异能者,乍一眼看上去都是高手,但是却没有皇上背后那三大高手的气息。
纪寒双知道他们不过是来见证结果好回宫向陛下禀报的,也没有在意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除了皇上的人,还有几位皇子,奇怪的是,今日太子竟然没来。
难道是昨夜被皇上狠狠地责罚了?所以才没来?
纪寒双顶着夜千灯的脸下了马车,周围的百姓都惊呼道:“圣女来了。”
周边夜家的门徒齐齐跪拜道:“圣女~”
‘夜千灯’走到他们面前,“快起来吧,我已经不是什么圣女了,你们无需跪我。”
众门徒茫然道:“圣女……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好端端地,怎会如此呢?”
‘夜千灯’转头看向天际那轮艳阳,语气哀痛道:“许是命数如此……”
话只说了半截,却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零释国每日都会有人生病,却从未听说,生病了异能就消失了,圣女休养一段时日,指不定异能自己又会回来的。”
“对啊对啊,圣女莫忧,这只是暂时的罢了。”
‘夜千灯’轻轻摇头,黯然神伤道:“不会了,不会再回来了。”
夜家几位妹妹抱着她无声地流泪哭泣,众门徒见她们这般,心里便信了七八分。
也有不愿相信,仍旧在自我安慰的。
“怎会如此……圣女能与天交谈,得天之指示,这是上天庇佑零释国的福兆。不会如此轻易的一场病就没有了的。”
“就是,圣女在外流浪多年来从未有过闪失,如今才刚回京不久,异能就没了,这里头定是有什么隐情。”
“也都可能是太医诊断得不准确,误判了。”
“不止是太医这般诊断的,还有陶神医也是如此说的。”一旁的夜家主无奈道。
若说方才是存了一点希望,眼下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陶神医在零释国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晓,若是连他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