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真命人让人将王仙容请了进来。
见她脸色苍白无血,整个人似乎是摇摇欲坠,若无侍女搀扶都要倒下了,无奈摇头,让侍女给她搬来一张椅子。
“你既然身体不好,好好休息就是了,还出来做什么,若是有什么急事,让侍女跑一趟就好。”
“妾是有一事求公主。”
秦宜真一听这话,顿时心就是一提,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当初给程堰纳妾,现在好了,今日这个事,明日那个事。
秦宜真想起程堰的那个态度,真的很怕王仙容再提出要生孩子什么的。
“妾病了两日了,便有些想娘家,不知今日可否回娘家一趟。”
秦宜真听到这个,倒是松了口气,但想了想,却是摇头:“这几日秦都不甚太平,你既然身体不好,便好生地在府中待着,若是想娘家人了,本宫便派人去一趟王家,让他们前来看望你。”
“公主,妾想回一趟王家,请公主准许。”
秦宜真微微拧眉,心头有些不快:“本宫说了,你既然是病着,便好生地养着,病成这样还回娘家,旁人的以为我程家欺负了你,让你受了委屈了。”
“且回去安心躺着吧,本宫会让王家人来看你。”
别看平日里秦宜真很好说话,但那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她不曾放在心上。
可王仙容今日要回娘家之事,她觉得不妥,也给了处理方式,让王家人来看王仙容,可王仙容非要坚持回娘家,连她的话都不听了,她自然是不高兴了。
王仙容脸色苍白得厉害,她还想说什么,秦宜真却不想听她再言。
“扶王姨娘回去休息,再派人去和王家说一声,说王姨娘病了,有些想家人,让他们过来看看。”
“是。”
侍女领命,便上前去请王仙容回翠微院:“王姨娘,请吧。”
王仙容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见秦宜真已经起身往正房走去,只得将嘴里的话压下。
“既然公主不同意,我不去便是了,只是妾只是想回娘家一趟,拜祭母亲,旁人却不愿见,也无需王家人过来了。”
侍女答道:“婢子会禀明公主。”
王仙容点点头,便让侍女扶着自己离开。
她身体确实并不是很好,走路比往常慢一些,大部分力气都压在了侍女手上。
今日风有些大,她还不时地轻咳两声。
侍女将王仙容送出了春歇院,又折返回去,将王仙容意思告知秦宜真。
秦宜真道:“既然她不想王家人来,那就随她去吧。”
“再告诉她,等过了这段日子她身体好些了,便准她回王家给她母亲上香,让她也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若不然她母亲见到她如此,会心疼的。”
秦宜真也是没了母亲的人,自然能体会几分王仙容想念母亲的心情,尤其在病中,最是想念母亲的温暖关怀。
秦宜真想到此处,便去了春歇院隔壁的一处院落,去给母亲平太妃上香,她在此处敬了母亲的牌位,平日里想念母亲的时候便可以过来同母亲说说话,再抄写佛经一二。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已经飘起了雨丝。
绿翘撑着一把绘着荷花的油纸伞给她挡雨。
“下雨了......”她伸出手里,接了几丝飘落在手心的雨丝,春雨凉凉的,浸入心间,令人心头微凉,思绪也越加清晰了起来。
上一世的诸多事,仿佛历历在目,一帧帧画面在她脑海之中闪过。
“你说,母妃是不是在提醒我,让我要千万珍惜眼下,莫要再做出令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也千万要阻止那些不幸的发生。”
绿翘有些听不明白,但听不明白的时候,点头就对了:“公主说的是。”
这一日,程堰并没有回来,夜里一人独睡,秦宜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头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孤枕难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起了噩梦。
噩梦反反复复醒醒睡睡,这一觉非但没睡好,反而弄得自己一身心力交瘁,清晨的时候眼下都有些青黑,心也是一抽一抽的。
“侯爷。”
秦宜真听到屋外传来侍女的声音,穿了鞋子下了床榻就往外跑。
待出了寝室到了明厅,见他从外面走进来,她便快步奔向他,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程堰伸手揽住了她,见她伸手抱着自己不肯撒手,脸上有些担忧:“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虽然说他爱极了她这投怀送抱的模样,也甚是受用,但更担心她是不是受了委屈了,这才如此可怜委屈。
衣裳也没换,鞋子也没穿好,就这样跑过来了。
秦宜真埋首在他怀里,闻言只是摇头,却是不说话,葱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衫,脸色苍白脆弱。
程堰将她抱了起来,又将她抱着回了寝室,放在了床榻上,最后才让绿翘派人去请府医过来。
“不用请。”秦宜真抓着他的袖子,有些苍白的脸上微红。
大概是后知后觉发现这样跑去见他,又被他抱着回来,有些不妥,也有些害羞了。
“我...我就是又做噩梦了。”
他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秀发挽在耳后,见她神色疲累脸色苍白,慢慢道:“不能安寝,被噩梦所扰,也是该看看,这个月胡先生可是来请过平安脉了?”
“明日才是十五。”
这府医胡先生原本也是太医院出身的,后来厌倦了官场上的日子,便干脆辞了官,来了平西侯府做了府医。
他无父母妻儿,也不在意身份名利,只求一个清静不忧衣食的日子。
按例,胡先生每月十五便会来秦宜真这里一趟,给她诊脉。
“身体不适,便让他来看看,管它是初一还是十五,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秦宜真闻言点点头,柔柔地靠在他怀里:“那你多陪我一会儿。”
“行行,陪着你,若是无事,便都在家里陪你。”程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见她神色柔弱憔悴,便哄她道,
“我在这里陪着你,躺下来睡一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