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真正的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就是了。
秦宜真惊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在场的人也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有人难以置信,有人怀疑,甚至还有人满眼怒火。
正如方始心。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你!”方始心气得跳脚,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再好看,也生了一颗肮脏歹毒的心,你怎么配得上程堰,他就是瞎了眼了才喜欢你!”
“住口!”秦宜真冷眼扫了过去,开口便斥责,“本宫与侯爷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便是本宫配不上侯爷,那也轮不到你来相配。”
“你欺骗本宫,与本宫姐妹相称,却暗中觊觎侯爷,在本宫与侯爷之间生事,一心想拆散本宫你侯爷,你又算得什么好东西!”
秦宜真语气冷肃,句句直指方始心内心最不堪之处,听得方始心脸色涨红,边上的人也皆皆侧目看去。
“你休要胡说八道!”方始心呼吸急促,竭力为自己辩解,“我都是为了他好!若是没有你,他这一辈子都会更好!”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给了承恩侯,做了侯爷的继母呢,管这么宽。”秦宜真简直是想笑,“侯爷想过什么日子,他心中有数,何需你一个外人为他谋划。”
若是照你这么说,这天下也是个好东西,你怎么不打下来送给他呢?
可笑!
“你!”方始心气得脸色发青,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要扯这些,我们现在说的是芳华阁着火的事情,你先前说我没有证据,现在人证就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宫当然有想说的。”秦宜真垂了垂眼帘,而后又抬眼看向堂中跪着的人,
“张辉是吧,你说本宫指使你的,那你倒是说说本宫是如何指使你的,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什么,什么时候见了你?”
张辉撇嘴:“公主说笑了,您可没指使小人,都是小人胡说的,而且小人从来没承认是自己放的火啊!”
他语气不屑,满是轻蔑与嘲讽,仿佛他刚才只是开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只为让大家一笑而已,不能当真的。
方始心皱眉:“你刚刚明明说......”
“明明说什么?”张辉垂下眼帘,掩盖了眼中的阴鸷,“我只是问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招供是我放了火,再招供是谁人指使而已,我又没说是我放的火,更没说是宜真公主指使的啊!”
他这话说得,都把在场的人都弄糊涂了。
所以他是什么都没承认,就别人在胡乱猜测是不是?
“张辉!”曾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快快如实招来。”
“我招我招。”张辉又笑,“就是我放的火哈哈哈,问我什么人指使的,就是宜真公主,哈哈哈!”
这人莫不是疯了。
曾大人也皱眉,正想说什么,突然见跪在堂中的张辉突然暴起,当即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他方才那些无赖的做派令人无语,但也对他放松了警惕,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暴起,来一个撞柱子自尽。
反应过来的人都吓得惊叫出声,伸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然而他们所害怕的场景也并没有出现。
就在张辉就要撞到柱子上血溅三尺的时候,突然有一人出现在柱子边上,见张辉冲过来,抬脚便踹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待张辉‘砰’的一声摔在地面时,那人又上前将张辉的手反剪到身后按住,骨节粗糙的手在张辉下巴处用力一扭,便将张辉的下巴卸下。
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宜真身边随行的亲卫。
一朝公主,身份尊贵,再加上彼时四国混战,秦都之中也并非铁桶一般,故而她出行之时,身边自然会留一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张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想要挣扎,却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在场的人被这一番变故吓得脸色发白。
秦宜真拍了拍自己袖子,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语气冷淡且不容反驳:
“此人说话不清不楚,意图诬陷本宫后自尽,本宫以为此人居心叵测,用心歹毒,应交由大理寺问审,曾大人以为如何?”
曾大人也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若是张辉真的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死了,来了一个死无对证,那芳华阁纵火案的线索在这里断了,宜真公主怕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在他管辖下出了这等事,他这京兆府尹是不用混了!
“公主说的是,应是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审问。”
“张辉,应是张家第三子,承恩侯夫人的亲侄子。”
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抬头看去,便见程堰带着松年已经到了京兆府门前。
他一袭紫色官服,头戴幞头官帽,少了平日穿戴甲胄时的冷肃威严,倒是有了几分世家公子与文士矜贵高雅。
如金如玉,堂堂煌煌。
“平西侯。”
众人愣了一会之后也忙是行礼。
程堰缓步走来,同曾大人见礼,然后道:“曾大人,这张辉与本侯有仇,他的话可做不了证词。”
“原来是张家人啊。”曾大人也是恍然大悟。
要问这张家究竟是哪一家,自然是昔日的侍郎府,今日阴沟里的老鼠。
承恩侯是科举出身,一朝高中,便勾搭上了这张侍郎家的千金,后承恩侯休妻另娶,娶的也就是这张氏。
张氏何其歹毒,程太后与程堰在她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便是程太后与程堰的母亲明国夫人也是被张氏所害。
程太后一朝登高,把承恩侯给打成了残废,张氏虽然留了一条命,但也是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而这昔日作为张氏帮凶的张家,自然也没什么好结果。
一朝被打落尘埃,大树倒塌,妻离子散,人人喊打。
昔日金贵的侍郎府嫡孙张辉,如今竟然沦落到去一家店铺做搬运货物的伙计,可见一斑。
张家人对程太后、程堰等人恨之入骨。
如此,张辉指证秦宜真的话自然是不能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