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洗完了脸,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好像是他的泡澡水。
她惊愕的回头,叶墨脸红的快要滴血了,睫毛眨的飞快,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她于是又没有那么心虚了,甩干净手上的水,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忘记了呀。”
叶墨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他偏过了脸,好像内心进行着什么斗争,过了一会,慢慢低声道:“你喜欢,便用吧。”
这回轮到俞欢睁大眼睛了。
他那意思好像她是流氓一样。
不过那倒也没关系,误会了就误会吧,俞欢无所谓的想着。
“你是哪个峰的呀?”她笑眯眯的问。
“凌剑峰。”叶墨寡言少语的答。
“凌剑峰,那你是个剑修啊。你猜猜我是什么派的?”她想通过闲聊拉近两人的关系,看看能不能通过他走出去。
叶墨缓慢摇头,一副猜不到的样子。
“我是合欢派的。”俞欢一点儿也不隐瞒的告诉他,语调甚至是有些雀跃的,“我在紫竹峰住,紫竹峰和凌剑峰很近呢。”
“嗯。”叶墨应了一声,其实心里在想,没有很近。
他从长老们口中听说过,他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后来各自开始修炼,就没怎么碰过面了。
她没有来过凌剑锋,他也没有去过紫竹峰,幼时的记忆仿佛被冬天的雪给覆盖了。新雪盖旧雪,一年又一年,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重新在回转雾林里相遇。
“你是过来修炼的吗?”俞欢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墨点点头,提起剑转身往路障那边走去:“我要走了。”
他人还挺好的,虽然话少,但是句句有回应。
“哦,好。”俞欢追了上去。
就这样,每一关的路障都是叶墨在过。俞欢跟在他身后,蹭过来。
日头渐渐西斜,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橙黄色光晕,又有薄纱似的雾在林里若隐若现。
少年立在路障之前 ,白衣胜雪,手上握着一柄锋利长剑,手腕轻轻一抖,便挽出一个极其灵动的剑花来。
他剑风凌厉,脚步灵活,仿佛剑法早已熟记于心。白衣随着他的动作翻转出残影,令俞欢眼花缭乱。
片刻后,叶墨呼吸平稳的收起剑来。最后一个路障也打开了。
前面再没有阻拦住她的东西,她可以走了。
他看向她。
“谢谢你哦。”她很高兴的说,“有空去找你玩。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握着剑柄的手轻微用了力,眼前不受控制浮现出上一世的画面。
她也是这样问他的,只是那时候他只顾着与女孩相处时的心慌意乱,还不知道此后他们会有更多的羁绊。
“我叫叶墨。”他嗓音艰涩,却又郑重无比地告诉了她。
“我叫俞欢,段俞欢。”她轻快的与他互报姓名。
段俞欢。
这名字,早已在他心中镌刻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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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欢回到紫竹峰的时候,正喝着酒躺在外面看月亮的段肆鸢一脸诧异:“挖地洞出来的?”
俞欢:……
哈哈哈哈哈,就知道师父不会信她是自己出来的。
她只好承认了,说在里面遇见个凌剑峰的弟子,和他结伴而行,一块出来的。
“一块”的水分具体有多深,段肆鸢不用想也知道,怕不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干,只盯着人家练功了。
只是,段肆鸢思来想去,能够迅速在陌生环境里结交朋友,并且达到想要出来的目的,也是一种本事。
夜色也深了,她懒得再提起俞欢来丢一遍,俞欢又口口声声的保证,之后一定努力修炼,段肆鸢就放了她一马。
俞欢回到自己屋里,顿时泄下劲儿来。她平日里就懒惰,今日在回转雾林里的运动量,对她来说已经很多了。
她满身疲惫,点好蜡烛一回头,小吞金鼠正乖乖蹲坐在桌上。
“佑佑!你今天没有跑出去玩呀?”俞欢又惊讶又惊喜,一想到她出去的时候它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她,就有些心软。
“一整天没有喂你,你肯定饿了吧。”俞欢赶忙拿出来两个果子给它吃。
她不想站着坐着,只想躺在床上,又想喂小吞金鼠吃东西,就将它托起来抱在手里,一块带到了床上。
“吃吧。”俞欢还给它拿着果子,喂它吃。
叶墨的脑袋都晕成一片浆糊了。
她抱着他,喂他。
他意识混乱,身体不自觉发烫。
他一边慢慢咬着俞欢手上的黄佑果,一边审判自己,这样似乎不好。因为他的出现,萧铮没有在伪装成吞金鼠跟在她身边了。
按道理来说,他其实可以离开的。
这样将自己伪装成无害的灵兽,被人抱着,好像是一种很不要脸的行为。
只是另一方面,他心里又涌现出许多复杂情感。
一会是因为这无比亲密的接触快要昏厥的幸福,一会是对于自己上不了台面的行为的自我唾弃;一会又是上辈子残留的就是想要和她在一块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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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俞欢按照段肆鸢的嘱咐,去给凌剑峰的鲁长老送个东西。
路上她偷偷打开看了一眼,是当初长老们拟定好的退婚书,上面还有她写的名字。
只是婚约都已经退了,好端端的怎么又要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