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炎还是一言不发,就等着什么时候贺守忍不住了或者没耐心了把自己晾着,可是……
贺炎似乎预判错了。
贺守的耐心就跟有钱人当权者的贪心一样,源源不断。
“说呀?到底是甚原因咧?”贺守一再追问。
“上课学来没咧?”
听着贺守不要命的责问,贺炎实在是后悔回来了。
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结果贺守顺势就爬了上来,“那你都学下甚啦咧?就考喽三百五?你怎考的咧?”
……
贺炎真的无言以对了。
面对贺守的步步紧逼,贺炎内心的慌张愈发强烈。
“你过来呀!怎考的咧?”贺守招呼贺炎过去,看样子是懒得说准备动手了。
眼见着贺守脸上爬满了如豺狼一般凶狠的神色,眼神中透露着凌厉的目光,似乎是倘若贺炎说不对一句话贺守当下就能一耳光招呼过来。
贺炎走过去,低着头,不敢去看贺守狰狞的面目。
“来,说呀!你是怎考的咧?考试的时候出喽甚事来?”
……
考试的时候地球毁灭了这算吗?
没考好就算没考好,哪来那么多理由?再者当事人贺炎都还没找理由推脱责任,你倒把那些有的没的罪状列了个清清楚楚,合着你是用排除法呢?
贺炎也是醉了,真就不应该回来的,一张嘴叭叭地说个不停,那嘴是租来的着急还预期有一个亿的违约金???
真的就烦得不行。
偏偏贺守还死抓着不放。
“没。”
此话一出,贺守就跟死了亲妈一样,语气当下就冷了下来,“那你是怎考的咧?上课的时候儿老师讲课你就不听?还是考试的时候儿不会做卷子咧?”
贺炎沉默。
“说呀!到底是甚情况咧?不学还是就没写咧?”
贺炎依旧沉默。
贺守生气,点着贺炎的头,质问。
“不少问你话?说呀!你敢是聋喽耳朵啦听不见我说话?到底是你不学还是考试没写咧?”
贺炎依旧沉默。
真的不耐烦了,区区一个成绩而已,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
“问你话咧,不能说话啦你?”
见贺守的样子,是贺炎要是继续不说话就要上手了。
贺炎只能说:“学咧。”
“学咧就学下这?350分儿,说出的丢人咧不咧?昂?拿上这成绩怎见人的咧?你说说儿呀!昂!”
“说的学咧,就这350分儿?我看你是在倒数上啦!你们班儿有没成绩比你低的咧?”
“有咧。”贺炎低声说。
“有几个咧?人多不多咧?”
贺炎继续胡编乱造,“十几个。”
“你们班儿有多少人咧?”
……
这边建议贺炎去搞诈骗,毕竟这都到了要报身份证号的地步了快。
“三十多个。”
“昂!歪喽(方言,那么)这还是在中等水平上咧?”
……
你自己知道不行?问我干嘛?
“这成绩根本不行,你平常在学校里是不是跟那些不学的孩儿们混成咧?”
“不。”
“那成家述跟你在一班儿里咧?”
“不。”
……
说个成绩差代替一下不行,还非得点出名来,知道人家的名字了不起?
成家述。
怎么说呢?
一个除了成绩各方面都比贺炎强的人。
跑得比贺炎快,性格比贺炎开朗,人际交往比贺炎广,学习之外的其它活动更是完虐贺炎。
所以呢?
干脆要不你们买一台学习机器来?
“不在喽你怎考下这分儿来咧?赵晖敢跟你在一班里咧?”
“不在。”
“那佳丽咧?不跟你在一班儿里?”
……
要不你自己去加校长的微信自己去跟他说去?实在不行你给教育局塞点钱让你当校长得了。
田佳丽,老家似乎是跟贺炎一个村的,小学并不是跟贺炎同一个班,到了初中也是,但是她的成绩却时常在贺炎的耳边环绕。
当然,仅限于小学四年级之后。
“你看人佳丽,这一回考试又是第一名。”
“人佳丽又考喽一第一,你甚时候儿也能拿回一个来咧?”
“佳丽人妈又说人女是第一,你咧?”
……
贺炎从小就是在攀比中长大的。
……
“不在。”
贺守的神色中丝毫不遮掩鄙视和无奈。
他跟张霞一直认为初一分班的时候就算考小学毕业的成绩的来分的,所以没跟田佳丽这种好学生分到一起就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都跟你说喽分班儿是按成绩分的,让你好好儿的学,能跟那些好学生们分到一个班儿里,你听我的咧?”
……
贺炎能说什么?
贺炎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说了就算一个大嘴巴子。
“昂?你跟我说说儿呀!你平常脑子里想得都是些甚咧昂?你一暮子(方言,一门心思)就想得耍手机咧?”
“不。”
旁边看戏多时的张霞适时开口,“怎不是咧?出的买点菜,眼差(方言,一个没注意)功夫就抓起手机来啦!说喽听咧敢?好说歹说是说不下,眼不看的就是耍。”
贺守的神色眼看着就跟鬼子对上号了。
张霞在一边继续添油加醋。
“放了礼拜不想的是复习一下这一礼拜都学了甚,下来就是把的手机,甚都不管啦!让他学他学咧?我把手机拿了还跟我置气咧么,哼哼打打的,不像我给少下他们的?说喽咧不听,着了急把人顶得(方言,顶嘴)说不出话来,说不下也管不下,一门心思就想得耍手机,不保上课的时候脑子里想得也是手机咧。”
……
确定了,贺炎现在真的想撕了张霞的嘴。
那已经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了,是贱的没话说。
贺炎哪一次不是刚拿起手机来张霞就回来了,然后看见贺炎碰住手机了,一把夺过去紧接着就开骂。
“刚出的一会儿就耍开手机,不想学喽打折(方言,收拾,卷铺盖走人)喽,省的枉花那些钱儿,放喽礼拜不想的是复习知识就想得耍手机,能念成才怪咧,不说努力学习争取往上爬,硬可硬得往人们篮子里跌咧(方言,落后于同龄人),说你喽是听也不听,说也不能说,说俩句就不对啦!”
又或者是贺炎刚拿起手机来,除了张霞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就是贺裘那个王八蛋。
“手机给我,我要耍咧,你都耍喽那么长时间啦不能到我咧?我敢耍来?不都是你在耍?这会儿到我啦!”
倘若贺炎不给,贺裘就开始黑化了……
面目扭曲,怒哼一声,往床上一趴,再用力一捶,接着就算嚎啕大哭。
……
怎么说……
摊上这样的人家……
贺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