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刚说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萧煜虽然不受宠,却也是个皇子,以他的身份,就算娶不到一二品大臣的女儿,也不至于只能娶一个县令之女,萧熠这话明摆着是羞辱他。
萧煜忍不下去了,冷声道:“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自有父皇做主,轮不到二皇兄你来操心。”
萧熠见他黑了脸,顿时更高兴了,说道:“难为三弟你还记得父皇,可我听说因为丹华公主的事,父皇恼怒不已,把你痛斥了一顿,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如今父皇看到你都觉得心烦,怎么可能把你的婚事放在心上?不过这也难怪,你说你喜欢丹华公主就喜欢吧,偏偏要去干那些低声下气丢人现眼的事,偏偏到最后还没成功,不仅连你自己被人笑话,连整个皇室都陪着你丢脸,也难怪父皇那么生气。”
萧煜面色阴沉的盯着萧熠,原本得意洋洋的萧熠被他这么一看顿时生起几分心虚来,随后他大声道:“瞪什么瞪?难道我说错了,若不是你自取其辱,我们皇室何至于被人笑话?我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提醒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奢求的,趁早死了那条心才好。”
萧煜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萧熠也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生怕萧煜打他,毕竟他这次过来一个随从都没带,打起来说不定他要吃亏的,连忙道:“好了,我话也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说完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潇湘殿内就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可见萧煜是何等恼怒。
谢瑄从墨书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只说了两个字:活该。要不是萧煜想要算计丹华公主,也不会有这么一遭,究根结底都是萧煜自己造的孽罢了。
这时云砚从门外跑进来道:“公子,大少夫人让人过来问,您生辰那日要请哪些人过来,她也好安排宴席。”
谢瑄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五天就是他的十六岁生辰了。十六岁?谢瑄突然面色一变,倏地站起身,把云砚和墨书都吓了一跳。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云砚一脸懵道。
谢瑄心里顿时惊起惊涛骇浪,他记得就是在他十六岁这年,剑河突发水患,当时正值夏暑,剑河决堤,几万亩良田被洪水淹没,房屋被冲垮,死伤无数,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因为死伤的人太多,再加上天气炎热,更是爆发了百年难遇的大疫,连京城都受到了波及。
当时凡是洪水所过之处,尸体堆积成山,白骨累累仿佛人间炼狱。因为疫情,朝廷没办法只得放弃了好几个受灾的州府,全力研制药物。后来百姓中发生了好几次暴乱,为了稳定民心,盛安帝派了萧煜前往赈灾。在当时那样的情况,去赈灾的人往往都是九死一生,明眼人都知道盛安帝是要放弃这个儿子了,当时谢瑄担心萧煜的安危,自请一同前往赈灾。
也正是因为谢瑄去了,谢笙才会倾尽全部身家全力襄助萧煜赈灾,后来白老太爷更是不顾危险,千里迢迢赶了过去,殚精竭力最终找到了治疗疫病的药,至此疫情才得以控制。
因为有了谢家的帮助,萧煜的赈灾做得很顺利,更是成了百姓口中的活菩萨,在百姓心中有了极高的威望,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也成了萧煜日后能够打败萧熠登上皇位的最大底气。
算算时间,剑河水患就在明年五月末,如今谢瑄已经跟萧煜划分界限,自然不会再像前世一般为萧煜劳心劳力。谢瑄注重的也不是萧煜是否能再次从中获利,而是前世受灾的几十万百姓。当年他们出发赈灾时已是灾后三月,沿途可见白骨堆积成山,令人触目惊心。
距离剑河水患不过半年之期,凭他一人之力自然无法阻止剑河决堤,可他却能提前做好准备,最大限度的降低伤亡。
想到这里,谢瑄吩咐道:“墨书,你立刻去找司琴和落画,让她们把手里可支配的的银钱全部拿去购买粮食和药材,越多越好。”
司琴和落画很有经商的天赋,尤其是司琴,自从她们姐妹接手谢瑄的产业以来,那些铺子更是日进斗金,谢瑄如今的资产十分可观。
墨书听了谢瑄的话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没有质疑,立刻就去做了。反倒是云砚一头雾水道:“公子,好端端的你买粮食和药材做什么?还买那么多,咱们府里哪用得了啊?”
谢瑄说道:“这你不用管,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云砚说道:“可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保不齐要拿此事做文章。”不说别人,林家一直盯着谢家不放,若是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虽说他们没做什么亏心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林家会给他们安个什么罪名。
谢瑄冷哼一声道:“我行得端坐得正,他们想要对付我就尽管来好了,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水患虽然还没来,但总要未雨绸缪,购买粮食和药材是必须的,林家若是装作看不见也就算了,若真要借这件事咬谢家一口,他自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谢瑄的动作大,他也没打算瞒着别人,在谢筠和谢琛没问起时他就主动告知了自己的打算,水患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说临近寒冬,他打算多备些粮食送去边关,以慰劳边关将士的艰辛。
他也没说假话,边关苦寒,粮草本就短缺,自从林家掌控兵部以来将士们更是难得能吃上一顿好饭,谢瑄记得没错的话,在前世,这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边关将士缺衣少食,甚至冻死饿死了好几个士兵,消息传到京城后,盛安帝大怒,狠狠的发作了一批人。
对谢瑄来说,那些边关将士们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保家卫国,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结果他们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漠视下,实在令人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