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羊羊身前悬浮着一颗散发着微光的珠子,她怔怔地盯着,仿若要望进珠子里那无尽的往昔。
忽的,笙羊羊似被一道无形的丝线扯动,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直直撞入不远处喜羊羊那满是担忧与关切的眼眸中。
喜羊羊嘴唇微颤,嗫嚅着:“笙笙…你……”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生怕惊扰了此间的静谧,又似满心话语都被这凝重的氛围给堵在了喉头。
笙羊羊轻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低声道:“我想开了,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妈妈也让我放下,我想顺着妈妈的意思,往后的路,就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走下去吧。”
说罢,她修长的手指轻点向那颗珠子,珠子似是听懂了他的呢喃,慢悠悠地晃悠着飘向半空,幽光闪烁,映得笙羊羊的面庞忽明忽暗。
刹那间,一道空灵温婉的声音仿若穿越了时空的缝隙,悠悠荡荡地飘散开来:“你们好呀,阿笙,还有阿笙的朋友们。我是灵羊羊,云楼宫失职的前任宫主,给你们添了数不清的麻烦。”
“不是的,妈妈已经做得足够多了!”笙羊羊急切地反驳,眼眶都泛起微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在那般艰难的时候,您独自撑起一切,哪有失职一说。”
灵羊羊的声音轻轻叹息:“我心里有数呢,阿笙。我很开心,我知道如果是阿笙一定能将这条守护世界的路走下去。
这珠子里,存了我一星半点薄弱的念想,我特地嘱托喜羊羊,等我一走,就交到你手上。”
喜羊羊在旁微微颔首,看向笙羊羊,目光柔和,似在无声给予安慰。
灵羊羊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奈与宠溺:“至于为什么要用如此迂回的方法——因为那时的阿笙满脑子都是如何留下妈妈,什么都听不进去嘛。
可我没有时间等你回心转意。阿笙,原谅妈妈只能选择这种方式跟你告别。”
笙羊羊的眼眸里满是落寞,小声嘟囔:“可您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事……”
“事发突然,妈妈也措手不及。”
灵羊羊的声音仿若风里的轻烟,飘飘悠悠,“我都没料到,还能瞧见长成这般大的阿笙。
我一直很愧疚,匆忙把云楼宫扔给了你,有些道理,本应由我循序渐进的传授给你,让你不那么偏执。”
笙羊羊咬了咬嘴唇,追问道:“那时您就料到我后面要做的事儿了?”
“多少能猜到些。”灵羊羊应道,“阿笙你回溯时空那么多次,再迟钝也该心里有数了。
如今的我啊,脱离了时间的轨道,都不知道和你分别了多久,也想象不出你在云楼宫熬过了怎样的日子,
但我知道,阿笙一定走过了极其艰难的路,一定有许多次想要落泪,对吧?”
笙羊羊梗着脖子,倔强道:“别小瞧我,妈妈,那些苦我都扛得住。”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的委屈。
灵羊羊轻声笑了:“你瞧,这不还是承认了?
所以呀,妈妈给你留了份礼物,是还没来得及教你的空间法术,
如今的阿笙,定能学好它,让妈妈安心。”
话音刚落,一道温润的淡绿色光芒如灵蛇般蜿蜒,直直没入笙羊羊的眉心。
灵羊羊的声音愈发缥缈:“我向往的光景就在前方,只可惜,我无法见证这样的未来,也没法陪着阿泽走下去。
阿笙,知道吗?妈妈现在很开心,最后的念想也成真了。
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把你放在羊村,我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
笙羊羊一个劲儿地摇头,眼眶里蓄满了泪,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灵羊羊似是瞧见了她的模样,温声道:“好啦,如今你身边有能相伴一生的挚友,还有可托付真心的人儿,妈妈没啥放不下的了。”
“这次,真的再见了……”
那珠子的光仿若燃尽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飘飘摇摇地落回笙羊羊摊开的掌心,凉亭重归寂静,
唯有笙羊羊压抑的啜泣声,和喜羊羊轻轻搭在她肩头无声安抚的手掌,在诉说着这场离别后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