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圆圆眨眨眼:“红茄?从未听说过,想是本地的特产?”
那小童摇了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朱圆圆道:“你们家中还有生的红茄吗?我想看看新鲜。”
那小童说道:“这还不容易。你等着,我去厨房拿。”说着很是殷勤的跑了。
不一会儿,果然捧了一碟冬枣大的红茄过来。
那红茄看起来圆圆的,上面长着一个绿色的梗,像是缩小版的圆茄子。大多数通体透红,有些没有熟透的,带一点青。
红茄表面上沾着亮晶晶的水渍,一看就是刚洗过。
朱圆圆道:“多谢了!”便接过来,她用手捏了一下,基本都是不软不硬,从其中挑了一颗最软的放进嘴里。噗嗤一声,红茄的汁水溅了出来,酸!好酸。
朱圆圆被酸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屋里服侍的小童,一个个都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当面笑话客人。
红茄都是加了调料凉拌来吃,或是做配菜。哪有生吃的?可不把人酸死了。
他们一个个咬嘴唇的咬嘴唇,拧大腿的拧大腿,硬生生憋着。
朱圆圆赶紧喝了一口水,顺一顺。感觉牙都要酸倒了!
虽然因为鲁莽吃了点小亏,朱圆圆心情却是大好。这沙沙的口感,酸溜溜的汁水,像极了咱们的某一位故人,啊不对,故果。
她打定主意,临走之时,要在这里买上海量的红茄囤起来!
吃过了饭,仆从们便把杯盘碗盏都撤了,引着唐僧师徒往佛堂走去。
陈清正在佛堂里静坐着,手里捻着佛珠。
有个小童轻声回禀道:“老爷,长老们来了。”
陈清这才连忙起身去迎接。
唐僧双手合十带着徒弟们向老者行礼,谢过了斋饭,这才依次坐下。又问道:“老施主,不知高姓大名?”
陈清道:“我姓陈,单名一个清。”
唐僧合掌道:“竟是贫僧的华宗。”
陈清道:“长老也姓陈?”
唐僧道:“是,贫僧俗家姓陈。请问陈施主,刚才做的什么斋事?”
八戒道:“师傅有什么可问的?不是青苗斋就是平安斋,要不就是了场斋呗。”
那陈清叹气道:“不是不是。”
唐僧又问:“那是什么呢?”
陈清欲言又止,半晌方说:“是预修亡斋。”
八戒大笑道:“哪有什么预修亡斋?你家里又没死人,做什么亡斋?”
悟空却问道:“怎么叫做预修亡斋?”
陈清叹了一口气,说道:“长老们,你们来的路上,难道没有经过通天河?”
“经过了呀!”八戒道,我们就是因为河水太宽,渡不得,正好听着鼓钹的声音,跑到你这儿来的。”
陈清说道:“既然经过了通天河,难道就没有见到那灵感大王庙。”
悟空说道:“未见,还请说说何为灵感?”
陈清便垂泪道:“前些年我们这里来了一位灵感大王,能够呼风唤雨,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唐僧道:“保佑风调雨顺,这是好事。老施主,为何落泪呢?”
陈清跌脚捶胸,抽噎了一声,哭道:“虽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却要年年上供吃童女童男呀!”
“什么?!”唐僧大惊,险些从凳子上跌落。
悟空顿时也就明白了,预修亡斋是怎么来的。他道:“想是今年轮到你家了?”
陈清叹道:
“今年正到我家!我们这里属车迟国元会县所管,唤作陈家庄。
“大王一年一次祭赛,要一个童女,一个童男,还要猪羊牲醴若干贡献于他。
“他若吃了,就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得祭赛,就降祸生灾。”
悟空点点头,起身凑近牌位一看,一边供着的是“陈承金之位”,另一边供着的是“陈关宝之位”。“想来你要供着的这两个,就是今年要去祭赛的孩儿吧?”
陈清眼泪又来了,哭道:
“正是呀!关宝是我的儿子,承金是我大哥家的侄女!”我们兄弟两家,只得这两个孩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期竟然轮次到我家祭赛了!……”
唐僧听了这话,止不住也跟着流眼泪。
悟空却笑道:“我瞧着你家资颇丰。为何不买来一对小孩祭赛?留下自己的亲骨肉,却不是好?”
陈清道:“长老,你不知道,那大王甚是灵感!我们每家钥匙大碗小的事,他都知道!老幼生时年月,他都记得!非要受用亲生。上哪里去买一模一样的孩子来呀?”
悟空点点头:“原来这等!也罢,你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那陈清吩咐一声,便有仆妇抱着个孩子进来。那小关宝,看起来也不过就四五岁。穿着黄袄子,罩着小披风,手里抓着果子正在吃。被人一放到地上,就蹦蹦跳跳的,好奇的四处张望生人。
他看见猴悟空毛茸茸的,就好奇的上去抓。
悟空看了,默默的念了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了关宝般的模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儿,就搀着手在灯前跳舞。
朱圆圆见状,心想:猴哥果然打算替这家人的孩子们去参加祭祀,若是我也跟着去,肯定能混到不少功德!
那陈清却吓得不行:“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师傅才说着话,怎么就变作我儿一般模样?却不折了我们年寿!请现本相,请现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