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戏该结束了”
我挥手用法诀将门打开,正自偷听的离殇便一下子扑倒在地,衣裳纷乱,狼狈不堪。他进来之后,无尧便出手将这雅间封禁。门外的人进不来,门内的人出不去。
“洪荒伯伯,你费尽心机在我二人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又是何必?说吧,他们三个,都是你吧?”
我依次向他们看去,羌门门主的笑意僵在脸上,红缨面露惊恐,刚刚摔进来的离殇则是面容呆滞,反而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音笙,你的确聪慧过人,但太过狂妄并非好事!”
一般无二的话自三人口中同时说出,三种声音混在一起,非男非女,似真似幻,更显诡异。这般回应之下,显然这三人皆被洪荒所控。
“哈哈哈……羌门的确是个好地方,炼制尸体,要比夺舍活人要来得容易!”大笑之声未停,羌门门主便挥手解开无尧的冰诀向我袭来。
“敢伤我夫人的妖孽,都死了。”
无尧语气冰冷,将灵气汇聚双手,我亦是见到他的本命法器,是一颗墨色珠子,如他本人一般散出可比万年冰潭的寒气。
墨色珠子悬浮在空中,将周遭映得犹如夜幕。我将浮生祭出,莹白圣洁的羽毛飞速旋转形成皓月之光,又将方才漆黑的夜幕照得如烈日当头。
我悄然将琉璃珠中的毒草汁液混在飘扬的大雪之中,雪花又落在三人身上,片片墨红,如血色之夜。
“又是这一招么?音笙,这些年来,你还真是毫无寸进!”
洪荒的欲念分身说出的话满是讥讽,竟是以红缨的整个躯体当做法器,上下跳跃而来,紧接着便是离殇的躯体,重复着与红缨相同的动作。
我止了攻击,仅留浮生与那二人的躯体纠缠,渐渐发出冷笑:“对付你,这一招便足够!”
话音刚落,便见洪荒的欲念分身所控制的三具躯体开始腐烂,渐渐变成一具具白骨。
“这是什么毒?”
洪荒终是惊恐,欲念形成的白色烟雾自三具白骨中飘出,慢慢地形成八尺高的人形,人形之中带了一丝黑色。
“你杀不了我”那漂浮着的白色人影这般说着,竟是渐渐消散成片片不同大小的白色雾气,雾气之中传来洪荒猖狂的笑声:“哈哈哈……若是这般容易教你们杀了,我怎能自称仙尊?非但杀不了我,你们还得眼睁睁看着这七重天上的数万人为我所控!那时,想必你们会很开心!我会教那些人一刀,一刀地送你们上路!哈哈哈哈……”
“不好!”
无尧猛然将我护在身后,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墨色珠子的掌控力度稍弱,那白色雾气便是一溜烟逃出虚妄楼。
“夫君!”
我大惊之下忙用灵力为其疗伤,已然顾不得去追洪荒的欲念分身。方才他竟是悄然将毒气汇聚,想置我于死地,多亏无尧的护体罡气替我当下一劫。
“七重天上不安宁了!”无尧沉声说着。
我思索良久,洪荒的逃脱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我二人,他修习了羌门的尸体炼制秘法,诚如他方才所提出的条件,他的目的,是要控制整个七重天!
这般情况之下,我们也只能去漠河王氏寻求助力,但愿洪荒炼制尸体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漠河王氏的山门如我初见时的模样,历经百年,竟是丝毫未变,就连门上的红漆亦是艳红如新。
仍旧是那个接引我入门的清秀少年,只是这一次全然不见了他眸中的灼灼之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漠然。
“司末,你们家主可在?”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却早已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
司末点点头对着我们行了一礼,这礼数甚是周全:“家主早就料到你们会来,已在前厅等候二位多时!请随我来。”
经过明月台便是他所说的前厅,前厅之中摆放了许多冥黛花,冥黛花的花汁,致幻。
我见到了王卿晚,众人口中的明霁君本应是翩翩仙人,如今却是消瘦得如同即将入秋的柳叶,看上去甚至有些弱不禁风,起身相迎之时脸色还有片刻不正常的红晕。
“明霁君,你这是所谓何故?”我看着他有些不敢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王卿晚笑笑,一如从前,温润平和,只是说话之声亦是带着病入膏肓的无奈:“情深不寿!”
仅四个字,却是诉出了万般的悲凉。他对子瑶动了真情,即便当年子瑶做出的事有千般的荒唐,他都依着。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瑶儿所做的错事弥补,那些将女儿送入王氏的家族,亦是得到了不少的补偿,但这些,都太迟了……”
他似是在回忆,唇角泛出一丝笑意,甚是苦涩。那些将女儿送进王氏的家族,皆被子瑶以残忍的方式取了血液,只为了治疗成婚当日我下在她身上的毒。
满脸的绿色肌肤,她自是不能忍受。也亏得王卿晚善恶分明,否则我便又要平白被添上一笔罪过。
“我知道你们此次来是为了九重天上的洪荒仙尊,两日之前,他的分身曾来找过我,说要与我联手,将这七重天变做无极之境。”
“明霁君没有答应。”我轻声陈述着猜测,却亦是事实,若是他答应了,就没有我们今日的见面。
王卿晚点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不错,我漠河王氏千年的底蕴,为何要与歪门邪道为伍?”
他说得甚是不屑,却在下一刻脸颊微红,眼神不经意间瞥向堂中装饰的冥黛花,微微出神。
“明霁君,该放下了,冥黛花再美,也非入室之花。”我轻声说着,亦是期待能唤回他的些许执着。
“可是,冥黛花,能让我见到她。”王卿晚喃喃说着,仿若呓语。
子瑶与他殊途,他却是心心念念放不下,甚至还不惜冒着坏了身子的风险服食冥黛花的汁液,只为了能在虚幻中见到她,自己骗自己罢了。
“这般执着,为何不去凡间寻她?”
我当日将她罚去莱芜山,亦是看着王卿晚的面子,毕竟在漠河王氏求学的那段日子,他是个合格的授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