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房门,就见转角处一抹华贵的身影,依旧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心气儿,一身杀气腾腾地冲她疾步而来,身后紧跟着一队府兵。
落落就站在房门廊下一动不动地看她走近,忽然,一个黑影闪过,在她身前拱手道,“夫人,属下流风,奉大人之命护夫人周全,夫人尽管回房歇息。”
音落,便有数名与他一样身穿墨色劲装的男子齐整整地在她身前落下,“夫人。”
落落淡淡然一笑,微一侧手,他们立即散开成两队,齐整整地立于她左右,落落朝着已经近身的大长公主行礼,“大长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淡淡看她一眼,“今日,哪怕血洗梅花邬,本宫也要把你带走。”
流风当即拔了佩刀,即将出鞘时,落落抬手制止,笑道,“真动起手,梅花邬岂不血流成河?”
“夫人放心,我们千机影卫一定守住梅花邬。”流风信誓旦旦。
千机影卫?
大长公主眉头微蹙,她可未曾想过江亦行把身手最好的千机影卫都留在了梅花邬,须臾间,她笑道,“看来,绑了你定能让江亦行放人。”
落落施施然一笑,徐徐在茶桌前坐下,神情淡然地倒上两杯茶,“大长公主何以认为我会是他的软肋?”
大长公主瞧她冲自己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道,“本宫可没心思跟你喝茶,动手。”
一声令下,大长公主身后的府兵齐齐拔出佩刀,冲上前来,流风与众兄弟神情肃然地望着落落,她没发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落落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道,“能被人拿捏才叫软肋,我,岂是那么容易被你拿捏住的?”
她抬眸,面色依旧平静,眉宇间却染了戾气,掌心凝力,轻轻拂过桌上茶杯,只见茶水凭空而起漂浮在空中,下一刻,在她拂手间,茶水如若暗器一扫而出。
冲在前头的府兵一个个应声倒地。
“你……”大长公主骇然。
落落笑了笑,“我呢,平素最不怕见血,可这是梅花邬,我不想让这染血,但若,大长公主还觉得我会是个软肋,那就另当别论了!”
余下的府兵纷纷转眸看向大长公主,面上皆露惧色。
大长公主见讨不到好,愤愤然地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落落清冽的声音,“大长公主身份贵重,享着万民之福,却为何要袒护一个卖国贼?”
“他不会。” 大长公主猛然转身怒喝。
落落道,“我家大人搜不到他通敌的罪证,大长公主却未必找不到。”
她认为最熟知陆廷申的人一定会是这个爱他如命的女人。
大长公主神色一紧,敛眸转身离开。
流风和众人看落落的眼神,简直崇拜到了极致,小笙惊呼,“夫人也太厉害了!”
落落徐徐起身,“流风,都退下吧。”
她这身子确实不经折腾了,这一动内力,体内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虚脱无力。
“咳,咳……”
“夫人?”几声惊呼,瞧着落落吐出一口鲜血,小笙急忙搀住了摇摇欲坠的落落。
“没事。”看着围上前一大堆的人,落落虚声道。
徐管家赶紧道,“玄烨?”
流风一刻不耽搁,连忙去地牢提了人出来,落落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小笙急得哭红了眼。
“你动内力了?”玄烨刚扣上她的腕脉,便知晓了。
“你可没告诉我不能动内力!”落落淡淡地回,疲惫地阖上眸。
玄烨长长吐出一口气,懊恼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取了银针如往常一般给她针灸,又开了一个方子让人抓药。
“你的仇不报了?”他突然问了一句。
眉睫陡然扬起,落落身子微怔,俄而道,“就快了。”
“你就不想亲手杀了他?”他又问。
落落蹙眉,被子里的拳头紧握,沉吟须臾,她勾唇浅浅一笑,“我想,他是不想让我的手染了亲人的血。”
玄烨一怔,忽然笑道,“没想到,一个杀手会和大理寺卿走到这一步!”
“你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好听!”落落淡淡瞥他一眼。
“你不想为你娘亲亲手报仇?”说来说去,他又把话绕了回来。
落落蹙眉看他,“我娘只希望我活下去。”
“嗯。”玄烨敛眸,给她掖好被衾,“好好睡一觉吧。”
这一举动,着实把落落吓了一跳,便是他自己也慌乱地连忙起了身。
落落凝眸看着他走出房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玄烨不想让她死无可厚非,可这突然冒出来的贴心着实很奇怪!
“夫人?”小笙见她有些恍神,轻唤了一声,“这玄烨好像并不坏。”
“怎么觉得他不坏了?”身后传来一声冷厉的回应,小笙吓了一跳,赶紧回头行礼,“大人。”
江亦行坐到床沿上,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手,半是责备半是无奈地道,“我留了人,何须你动手。”
“嗯嗯,知道了,日后不会了。”落落乖顺道。
“怎么样?”江亦行口吻低柔,俯身贴着她的额头,听流风说她吐血了,他也顾不得去审陆廷申,心急火燎地往回赶,他忽然觉得朝堂之事无聊得很,“落落,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褪去这一身官袍,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可好?”
小笙后退两步,连忙退了出去。
落落笑了,“那岂不是是委屈大人了。”
“你愿意吗?”江亦行低低地问,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迎着他期许的眸,落落觉得眼眶酸涩,喉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落落忽然梗起脖子,噙住他的唇,“江亦行,你这个傻子。”
“什么?”江亦行下意识地问,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快速游过。
落落勾着他的脖颈,学着他以往对自己的样子,在他唇上轻啄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