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愉闻言,不禁嗤笑一声,“说起来,有件事我还未曾告诉你。前巡查司指挥使夏力已经被我关起来了,虽然他尚未毙命,但在我看来,他活不活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皇后已经仙逝,丞相也命不久矣。”
魏暮舟闻言,微微挑眉,“不必急于一时,或许他日后还能派上用场。”
元林愉轻轻叹息一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是啊!一想到皇后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我就感到无比的讽刺与无奈。当年的世家基本上都有份参与那场阴谋,这让我如何能不心生怨恨?”
魏暮舟见状,轻轻地为元林愉倒了一杯茶,并将甜品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的情绪。
“世家众多,杀之不尽。而且,有些世家只是随波逐流、并未直接参与其中。殿下只需将那些造成实际伤害的世家一一惩处即可,至于其他人,来日方长。”
元林愉闻言,点了点头,捡起一块甜点轻轻地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把鲁家彻底铲除就行了,至于太子嘛,,,就看他的造化吧。”
魏暮舟闻听此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宇间透露出一抹凝重。
“殿下之意,是皇后娘娘曾向您透露,太子的母家亦牵涉其中?”
元林愉轻轻颔首,脸色略显苍白,那双明眸中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一想到太子的母后与自己母妃昔日的情谊,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讽刺。
“真是世事无常,人情冷暖啊。”
魏暮舟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伸手安慰她的冲动,然而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唐突会惊扰了她。
他只能轻声说道:“世家之中,大多只顾自身利益,殿下无需为此介怀。”
元林愉勉强笑了一声,并未言语,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魏暮舟见她眉宇间仍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轻声道。
“今儿个乃是除夕之夜,殿下何不暂且将那些烦心琐事抛诸脑后?您看无论是空中还是河面上,盏盏花灯随风而动、水灯随波逐流,每一盏都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此刻,世人皆忘却过往云烟,满心满眼皆是对明日之光的热切期盼。”
元林愉闻言,顺着他温柔的目光望去,窗外花船之外的景致宛如梦境,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一下子也渐渐忘了自己的忧思。
过了半晌,她道,“魏暮舟,你心中所愿,究竟是何?能否透露一二?”
魏暮舟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故意卖了个关子,“待到来年此刻,臣自当揭晓谜底,与殿下共享。”
元林愉轻笑一声,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好,那本王便拭目以待。”
然而,这温馨的氛围转瞬即逝,魏暮舟脸上忽地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轻咳一声,似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澜。
“殿下,晚间时分,您可是前往兰香阁邀请了阿奴?”
元林愉轻轻应了一声。
魏暮舟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他可知殿下女扮男装的事?”
元林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
魏暮舟心中虽有一丝隐秘的喜悦,但一想到她今晚竟主动邀请阿奴,一股莫名的不悦便如潮水般涌来。
一番内心挣扎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殿下为何不邀臣同行?”
元林愉再次愣怔,随即释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深意。
“本王唯恐此举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陛下今日之言,字里行间透露出不悦,你身为龙晔卫,陛下心腹,与本王过从甚密,恐非明智之举。”
魏暮舟闻言,轻轻应了一声,心中那份不适愈发强烈,却仍强作镇定,“原来如此,殿下放心,臣亦非池中之物,自有分寸。”
元林愉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赞赏,“你倒是坦诚,本宫亦看出,你非等闲之辈。”
魏暮舟将这话当作了元林愉的夸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随后,夜风渐起,带着几分寒意,二人于花船之上赏了一会儿那绚烂夺目的烟花,闲聊数语后,便重新戴上面具,步出花船,融入这热闹非凡的夜色之中。
最终,魏暮舟亲自将元林愉送回愉王府,目送她踏入府门,方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魏府。
而他们今日之举,各自身边的侍卫皆觉异样,却又不敢妄加揣测,只好将这份疑惑深埋心底,打算日后细细观察,再做定论。
*
第二日,天边初露曙光,愉王府内仍沉浸在一派宁静之中,唯有偶尔传来的雀鸟啼鸣,打破了这份清晨的寂静。
冬松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跑进后院,直挺挺地站在内室外,急促的喘息声透过门缝传来。
“殿下,不好了!王府外,,,王府外多了几具尸体!”
内室中,原本,元林愉的生物钟已悄然唤醒,她本欲在这宁静的清晨中再享片刻的慵懒,却不料被冬松那突如其来的急促之声猛然惊扰。
她猛地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股莫名的紧张所取代。
元林愉迅速从柔软的锦被中弹起,她随手抓过一旁绣着繁复云纹的衣物,随意披在肩上,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内室。
她的发丝略显凌乱,面容上带着几分未消的睡意,但那双眸子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锐利。
她看着脸色凝重的冬松,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声音低沉地问道:“阿奴呢?”
冬松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阿奴公子,,,恐怕凶多吉少。在一名尸体身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带血的布袋,里面装着,,,装着五根手指和一张纸条。”
元林愉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纸条上写了什么?”
冬松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用血字写着‘救我’,以及一个‘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