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闻言,眼神复杂地望了魏暮舟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最终只化为一句低沉的询问:“若太子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动手,主子您,,会亲自出手吗?”
魏暮舟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的酒瓶在半空中悬停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与犹豫。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退下吧,今日你我之间的对话,切莫让第三人知晓。”
孙成心中明了,他微微抿了抿嘴,神色坚定:“主子放心,属下深知其中利害关系。若您有所顾虑,担心愉王因此对您心生嫌隙,属下愿为您分忧解难,代为行事。”
魏暮舟闻言,目光再次落在孙成身上,然而,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孙成恭敬地拱了拱手,应了一声“是”,转身退出了后院。
夜色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魏暮舟独自坐在石桌旁,抬眼望向那无星无月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怅然。
*
半个月的光景倏然而逝,元林愉终是彻底恢复了身子,重新踏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衣襟上,映出一抹坚毅之色。
然而,朝上并未如她心中所愿,等来元帝那道让她与魏暮舟并肩前往扬州的旨意,反而是魏暮舟率先接获了自南方快马加鞭传来的急报。
那一刻,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凝重?
南边边防的将军,竟与边陲小国暗中勾结,发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叛变。
他手刃异己,血洗军营,自立为鲁国将军,拥立鲁衡为帝,其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鲁衡等人更是借势而起,在南方边陲城池间四处煽动,散布对朝廷不利的谣言,犹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
短短数月间,南方大半城池已落入叛军之手,他们正沿着扬州一路北上,直指都城,形势危急,刻不容缓。
元帝闻讯,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尽显帝王之威。
然而,在这愤怒之下,更多的是一份深深的自责与无力感,仿佛国家的动荡,是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失职。
好在,这半个月来,他亦非无所事事。
都城之内,丞相一党的势力已被大幅削弱,如今不过苟延残喘,难以再兴风作浪。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林边境又传来济王与西森国交战的噩耗。
西森国见北原国内乱频仍,趁机蠢蠢欲动,意图火上浇油,令局势更添几分复杂。
大殿之上,群臣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的惶恐不安,有的则暗自盘算。内外交困,北原国的未来,似乎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让人看不清方向。
元帝见状,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沉声道:“安静!朕相信济王定能平定外患。至于鲁衡此贼,朝廷之中,可有人愿领兵平叛?”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片刻之后,终于有人挺身而出,道:“臣以为,愉王的小舅舅乃是不二人选。北疆目前局势稳定,由他率军南下,最是合适。况且,他昔日便驻守南边边防,对那里地形熟悉,只因一些私怨,,,”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一阵附和之声。然而,也有人担忧北疆游牧民族趁机作乱,一时之间,大殿内又陷入了犹豫与迟疑之中。
元帝沉默片刻,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沉声道:“除了他,便无人能担此重任了吗?朕的武将,难道就只有那几个驻守边疆的将军?”
这时,杨将军挺身而出,跪于大殿中央,声音铿锵有力:“老臣愿往!”
元帝望着这位年迈却依然忠心耿耿的老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轻叹道:“朝廷无能,竟要劳烦老将出马,实在是朕之过也。”
杨将军摇头,神色坚定:“陛下言重了,老臣身为北原国子民,自当为北原国分忧解难。”
元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好!那朕便再派几位将军与你一同前往。”
言罢,元帝大手一挥,点了几位将军出列,杨将军与几位同僚一同跪谢领命。
就在元帝宣布退朝,群臣即将鱼贯而出的那一刻,元林愉忽然从队列中走出,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响彻大殿:“愿父皇准许,儿臣亦愿随杨将军及诸位将士,共赴前线。”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顿时议论纷纷。
太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老八啊,你这是又想玩哪出?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呢!”
元林愉面对着太子突如其来的讽刺,眉头微微蹙起,但那抹坚定却未曾有丝毫动摇。
她反唇相讥,语气中带着几分锐利:“太子此言差矣,难道在您心中,便是如此看待此事的?”
太子又是一声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本宫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前线凶险万分,愉王这般细皮嫩肉,去了恐怕不太合适吧?”
元林愉的眼眸微微眯起,她深知太子暗地里对她多有防备,甚至曾暗下黑手,但今日他竟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她想起了魏暮舟曾提及,他曾让侍卫设计栽赃太子一事,或许这便是太子今日如此针对她的缘由。
然而,不等元林愉开口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闲王突然站了出来。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太子,如今国难当头,你怎还如此心胸狭窄,与八弟斤斤计较?莫非是因为明王之事,让你心中空虚,便想找八弟练手?”
闲王此言一出,大殿内的议论之声更是如潮水般汹涌。
众臣本就觉得太子方才之言,似有与元林愉争锋之意,如今经闲王一点拨,更是确信无疑。
太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闲王,心中怒火中烧。
他突然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讽刺:“哼,真是够蠢的!”
元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臣子们的议论之声,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行了,太子,你身为储君,不以国家大事为重,却在此与愉王争口舌之快,成何体统?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