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先生!
解雨臣手腕翻转,飞快将蝴蝶刀收进衣袖里面。
另一只手抬起,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闷闷出声。
“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鹤云程好笑的注视着他的一系列小动作。
知道解雨臣爱面子,还要专门凑近爱人的脸庞。
“你想是谁?”
解雨臣漂亮凌厉的眼眸翻了一个白眼,耳根子悄悄的染上红霞。
他用右手推开鹤云程放大到极致的脸庞。
鹤云程只闻到一股香气从脸颊拂过,面前的爱人气恼的嗓音响起。
“不准看我!”
不像是威胁的威胁。
鹤云程顺势拉住他的那只手牢牢牵住,用另一只手抱着捧花。
盯着依旧用衣袖挡脸的解雨臣,他打趣道:“你要cos蒙面侠吗?”
解雨臣耳根已经通红了,被牵住的手没有丝毫挣扎。
但听到他这个话,还是有些气恼,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将自己的手从鹤云程的手心抽出来,默不作声的将羽绒服的帽子盖在脑袋上。
确保从先生的视角看不到一点自己的脸庞,他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将手塞巴塞巴进爱人温热的手心。
“不准偷看。”他严肃的再次发出警告。
真可爱啊!
鹤云程完全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也没有打算压,连连答应。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偷看!”
其实他早就已经看完了!
解雨臣听出他嗓音里压不住的笑意,藏在帽子下面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他知道先生可能早就看完了,但他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这件事情很严重!
霜雪纷纷,两人牵手并肩往前走着,街道边店铺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一路明明灭灭。
脚下对称的影子时而合在一起,时而分开,时而又被拉长缩短。
“你还没有说你怎么找过来的。”解雨臣低声问道。
现在距离他将银行卡拿给李哥,让他帮忙往北京城寄小乌龟才过去三个小时。
就算先生看到消息的第一秒开始行动,也应该没有那么快。
“这可能就是心有灵犀吧?”鹤云程感慨了一句。
但解雨臣不满意这个回答,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好吧,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鹤云程感受到手心的力度立马妥协。
“我想你了,但又不知道怎么找你,只能按照你的逃脱思维把所有你可能经过的路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真的是心有灵犀,我还在犹豫,你的消费消息就过来了,你说巧不巧?”
“大概是默契?”解雨臣接上话。
“当然是默契。”鹤云程自动去掉他语气的不确定,肯定的说道。
脚下的步伐朝他凑近一点,地面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人也紧紧挨在一起。
“你的消息消失了三个月,我真的很想你,你想我吗?”鹤云程话语很直白。
原本只是耳根红的解雨臣现在整张脸都在发烫。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每次听到这种话心跳都会不自觉加快。
“想。”解雨臣轻声道:“我也很想你。”
之前先生在沙漠的一个月,已经是他这些年经历过的很长一段分别了,但没想到还有离别的三个月。
小半年的时间,他很想先生。
鹤云程听到这话,笑容灿烂的就像开花的向日葵。
一个跨步上前和解雨臣面对面,两人的手还紧紧牵着。
解雨臣一惊,连忙将脑袋垂的很低了。
鹤云程故意偏头去看他,将另一只手的花送到他的眼前,语气低沉又带着几分哄人调调。
“就算你不想看我,也看看我的花吧。”他道:“冬天想要买一束新鲜的花太不容易了,我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的,你看看它,等会被雪花打湿,就不好看了。”
解雨臣微微抬眼,空闲的手挡住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柔和的视线落在那束粉红玫瑰上。
霜雪慢悠悠打着旋落在花束上,反而增添了几分特别的韵味。
很好看。
解雨臣这样想到,也这么说出口了。
“我选的花儿当然好看!”鹤云程丝毫不谦虚。
他和解雨臣你一步,我一步。
解雨臣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浅褐色的眼眸闪着光,像星子一样亮。
“只不过我一只手一束鲜花,这只手的鲜花很好看,但——”
他故意拖长语调,凑近解雨臣,四目相对。
“眼前的花儿更好看,不管怎么样都好看,我原本担心我的花儿太长时间没有浇水会不会枯萎,可事实证明,我的花儿是顽强的花儿,他依旧光彩夺目,第一眼便能吸引我的视线。”
解雨臣在他的眼里看见万千诚恳,爱人的眼睛很好看,只看向自己的时候最好看。
解雨臣没有将衣袖放下来,闷闷的说道:“不好看。”
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是不好看的,尤其是在面对容貌依旧的爱人。
解雨臣没有办法将挡脸的衣袖放下来。
也完全忘记自己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想着这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好看的。”鹤云程语气认真。
他是真的觉得解雨臣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
但他对于解雨臣的别扭也不强求,“要是真的觉得别扭,那我们去找个超市吧。”
他嗓音始终带笑,“等会吃饭你一直挡着脸的话,我们吃饭的时候会延长,毕竟你在我旁边,我想…我很难不去看你。”
他还没有忘记解雨臣出来的借口是找饭店。
当然,他自己从下飞机,在酒店放行李,找花店,找解雨臣,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解雨臣脸颊的烫还没有完全的消下去,轻轻的‘嗯’了一声,牵着鹤云程重新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
两人找到一个还开着门的小超市,解雨臣进去找东西。
鹤云程就等到门口,目光不经意落在收银台前某个物品上。
在收银员暧昧的视线中,他别开视线,随手拿起一盒付款,顺势揣进口袋里。
解雨臣暂时拆了一个口罩戴在脸上,又买了剃须刀,剃须膏。
他原本还想要买洗面奶的,但超市没有,只好作罢。
他将东西放在前台,鹤云程自觉掏钱付款,然后在收银员一脸‘我都懂。’的目光中,两人牵手离开。
“吃什么?”解雨臣问道。
“我都可以。”
鹤云程道,又觉得这个回答太敷衍了,补充了一句。
“现在还开着门的饭店餐厅不多,我们就找一家开着门随便吃点就可以了,外面太冷了。”
“好吧。”解雨臣点头。
两人随意找路边一家饭店走进去,要了一间包厢。
解雨臣在进入饭店之后,便径直去了卫生间。
“豆腐蒸蛋,芹菜虾仁,山药小炒,清炒杏鲍菇,再来一个蔬菜汤吧。”
鹤云程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又专门嘱咐道:
“记得告诉厨师,千万别放辣椒,半颗辣椒也别放,我们吃的清淡,我那朋友更是一点辣都不能吃。”
“好的,我知道了。”服务员点头,拿着菜单退出去。
解雨臣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正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今天晚上从遇到自家先生之后,他发烫发红的脸颊就没有消下去过。
他坐在鹤云程身边,努力想要忽略那点异样,开口转移话题,问起了解家的事情。
“我离开后,九门的情况还好吗?”
鹤云程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他,毫不掩饰眼眸里的欲望和欣赏,回答道:
“九门不太好,但解家还可以。”
解雨臣挑眉。
鹤云程继续道:“其他几门都下了古潼京,但遗憾的是除了一个小孩和霍家的人都没能出来,他们手底下的那些产业,现在都归解家了。”
解雨臣失笑,刮了胡子之后,他在面对自家先生时都自然了不少。
“看来你帮我找了不少工作,回去之后你可不能就此罢工。”
意思就要接着干。
但没想到鹤云程摇摇头,“不行,我估计没有太多时间。”
解雨臣:?
他眸子微微眯起,落在鹤云程身上的视线危险了几分。
“没有时间,你要去做什么?”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收了个徒弟,不是个省心的。”
鹤云程故意叹了一口气,“估计以后有的磨了。”
收了个徒弟?!
解雨臣咬着后槽牙。
觉得每个字分开自己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让人讨厌的牙痒痒。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别开视线不去看鹤云程。
不仅如此,还专门单手撑着下巴,用后脑勺对着他。
鹤云程见状,哈哈笑了两声,连忙去扒拉他,将人扒拉过来看着自己,低声哄道:
“我错了,我骗你的,我没有收徒弟,是瞎子要收那个苏万,他还不准我去教他。”
“你想教他?”解雨臣抓住重点,语气沉沉。
潋滟的桃花眼紧紧盯着鹤云程,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不想。”
鹤云程摇头,觉得生气吃醋的花儿可爱到了极致,忍不住捧着他的脸轻轻揉了两下。
随即在解雨臣的危险眼神下,识相的松开,去牵他的手。
“我只想教你一个人。”
说着,他凑近解雨臣,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只有解雨臣才能听见的话。
腾的一下。
解雨臣觉得自己像是被放上油锅里的红尾虾,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变红。
感受到身边人微微坐正身体,但那股萦绕在身边的熟悉药香让他眼神渐深。
心跳声还在砰砰砰的响着,喉结缓慢滚动。
冷不丁的。
包厢门被推开。
是服务员上菜。
解雨臣硬生生将那股冲动克制下去,意味不明瞥了一眼鹤云程。
紧接着,他轻轻的笑了,笑得很好看,说不出的好看。
惹得上菜的服务员在临走时,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鹤云程见状,拿起筷子往解雨臣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快吃。”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暗自注视着被轻轻关上的包厢门。
解雨臣注意到他的视线,瞬间失笑,还逗他呢,明明自己也是个醋坛子。
两人飞快吃完饭,直奔鹤云程住的酒店。
浴室里雾气缭绕,房间里只开了昏黄的床头灯,光晕照在鹤云程的脸上。
他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回消息,手机那边的人似乎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导致他紧紧皱着眉头。
“皱着眉头做什么?”
解雨臣从浴室里面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体恤。
是鹤云程的。
解雨臣有洁癖,酒店的东西,他不太能接受。
“侍童,看着她就烦。”
鹤云程一笔带过,视线停在解雨臣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两条纤细白皙的腿太过晃眼,晃的他眼睛都直了。
他很难对爱人不产生欲望。
非常世俗的欲望。
解雨臣和他视线交缠,勾唇一笑。
鹤云程简直被这一笑勾了魂,当即就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搂住解雨臣的腰和他接吻。
丝丝缕缕。
缠缠绵绵。
“不然你再洗一次吧。”鹤云程提出友好建议。
“我不要!”
解雨臣张口就是拒绝,但下一秒唇被温热覆盖,人也跟着被拽进浴室。
解雨臣没有办法,他好像永远也拒绝不了爱人的要求。
学不会,拒不了。
他虚虚揽住鹤云程的肩膀,桃花眼里水雾弥漫。
狭小空间里逐渐上升的温度如同浪潮,快要将两人淹没。
大海潮起潮落,一波波的情感交流在漩涡中翻涌。
绚丽又危险的景色,吸引着人深入,但又想逃离。
深海危险,解雨臣只觉得自己被拉扯着往下坠。
分不清是快乐还是其他的什么,但又一刻都无法逃离。
泪珠子从眼眶里溢出来,眼前的一切昏昏然的在乱转。
解雨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撑着台面。
镜花水月迷人眼。
天知道,他多么努力的维持自己的面子。
九门解当家要是将脸面跌落在地上,那可太不好听了。
他洗脑着自己,苦苦支撑着。
下一秒。
身体忽然滞空。
解雨臣一惊,皱着眉,手臂紧紧揽住鹤云程的脖子,声音从喉咙里面挤出来,开始骂人。
“狗东西,混蛋!”
这些词汇,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骂出口。
而鹤云程不置可否,并且照单全收,“嗯,我混蛋,我狗东西。”
狗东西动作没停。
手心贴着解雨臣的尾椎骨,犹如羽毛拂过,激起一阵颤栗。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解雨臣觉得自己大概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直到海浪渐渐平息,鹤云程将置身海浪中还没有清醒的人抱在怀里,贴心的带他逃离,逃到安全柔软的地方。
柔软的被子紧紧包裹身体,解雨臣终于得到一口喘息,虚虚眯着一双桃花眼注视着那人。
似乎是意识还没有得到太多清醒,又晕晕沉沉的蹭过去。
如同白天他抱过的那只小猫,慵懒的伸出爪子去抚摸爱人的脸颊。
“不可以。”
白天的事件好像在重演。
鹤云程拽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掀开被子和他贴在一起。
“可以。”
解雨臣的声音有些沙哑,黏糊糊的窝在他的怀里,仰着头去亲他的唇。
简直过分!
鹤云程火燎火燎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烧了。
烧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