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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命令传达,弩箭手各就各位,战场紧张氛围几乎可凝固。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议事正酣,消息传来引发恐慌。
面对突然爆发的变故,他们同样陷入抉择困境……
正在关键时刻,沉重的木门缓缓开启,似乎预示着某个重大转变即将发生。
一队装备整齐的军士走出后,首先映入视线的是三个身穿素白长袍,被绳索捆绑的蹒跚身影。
夏候、程斯、周高!
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以白布覆盖的车厢,周围则是许多系着白布步行而出的大臣。
面对北方军队的强大压力,为了避免全面崩溃,大臣们迅速做出了决定。
排列于城外待命的御林军,在迷茫之中听从各将领指令放下了武器。";殿下!”龙恬安排好接防事务之后,策马来到韩信面前。
接下来是展示演技的时刻了。
不等龙恬有任何言语,韩信猛地扯掉头上的饰物,从车驾跃下,跌跌撞撞向那辆用白布掩盖的灵车跑过去。";先帝呀……儿臣来迟了……竟然让你死于小人之手……从咸阳离别,便是永别……”
他一边装哭一边跪地连连叩首。
好痛!……还好不是硬地面!……早知当初就去报考表演学院!韩信边演边期待有人及时将他扶起。
不出所料,一群腰缠白布的大臣立刻围过来,口中安慰节哀,同时悄然撇清干系。
终于抬起头来的韩信转向跪在地上、背绑双手的人影:憔悴失魂的是程斯;满脸谄媚慌张神色的是周高;方脸目光闪烁的人与自己有些神似,那是夏候。";殿下,这一切真的都与我无关!全都是他们的逼迫啊……”夏候爬近几步。
开什么玩笑!韩信侧步避开,对随侍下令:“带回京都交付法办!”
随后有人响应带走了犯人。
一位大臣随即提出请公子早日即位安定局势的要求。
另一位站出来反驳,直言此时不适合讨论继位,并自报家门叫叔齐通。
原来是他!汉室礼制创立者?不错的人才……但言之有理,在此境况下登基确为不妥。
韩信心中考量,点头默许其主张。
仪式完成后,他换上素衣,在大军护送下沿路迅速返回京都。
途中他命解救拘禁于县的张翼等人一同返京。
夜幕下的高原吹来如秋天般沁凉的晚风,队伍暂作停歇。
韩信正处理一封请求拨款修渠的文书时,一名曾与先帝紧密关联的身影静立一旁等候。";一向如此么?”韩信开口询问身旁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如今苍老不堪的前任首相。
一番意味深长关于鼠辈习性的隐喻对话过后,两位陷入沉默。
韩信轻笑道出不一样的决断,挥手让暗处卫兵把人领出。
他思量再三,并没有按常规律例处置前相。
因对方多年来累积的巨大人脉和势力,过于严苛反倒不利于社会稳定。
另外身为先帝长子,本就是当然顺位,此刻携军奉棺归还更是占据法统优势。
在咸阳方面未有足够防御工事情况下,朝中应理性接受现实。
冯大人稳重地率先探问公子行踪消息后安心。
蒙将军严阵以待重新部署咸阳武力,并宣告新政权确立消息。
现场反响混杂喝骂与嚎啕声。
接下来陆续进行各项准备工作,包括确定治丧方式等重大事宜。
最终,在繁复典礼结束后,正式进入筹备新皇登基进程之中,其中涉及到改变古例缩短守丧时间等改革措施。
某角落里,学儒出身而此前地位尴尬的人物注意到些许不同寻常线索后积极行动联系同道。
回到临时居所批阅公文期间,派遣外出打探的小官回复并得到满意指示。
廷尉突然来访询问特殊议题。";不知对于陈、赵的定案,您有何见解?”
不说韩信、不提项羽,单讲赵括如何。
看情形,这是个思路清晰的人……胡彻心中暗暗判断,随即出声询问:“依燕律,该如何量刑?”
“啊……照燕律而论,主导者应被处以分尸之刑,并诛其家族……仿若昔日之苏秦那般。”萧何语气略显迟疑。
此番是以苏秦之事作暗示吗?且当今天子和赵氏结为亲家,若是灭门岂不是要连我的兄姐也一同除去?这些长者真麻烦,有事就明说!胡彻暗自腹诽,这厮前世向来是直接型的技术男。
遂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沉默着将视线聚焦于桌上突起之处,许久不发一言。
最终,在对面那位年长者忍不住想开口时,胡彻说道:
“赵先生多年殚精竭虑,助力我大燕开拓疆土。
今只因误入邪佞之流,才酿成滔天大祸。”
“如此重罚,恐怕会让朝廷百官心生寒意……”
萧何恭敬拱手求问:“那……按您的意思该如何呢?”
胡彻抬起双眼注视着萧何:“赵括夺职为民;至于赵氏一门,则可免罪,不再追究!”
“殿下仁德,实乃大燕之福祉!”萧何起身上前行礼,而后追问:“那么项羽和韩信以及周亚夫等人该如何处理呢?”
哼,无知的陆承志哟!依据之前认知,最好是把这两位送走一起算,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我身为大燕正统接班人,决不允许背负“弑弟”的臭名……胡彻稍做思量回答:
“韩信首恶,必惩不贷,严依法律。
没收入库的财产,则用以慰劳立下军功的士兵!”
谈及周亚夫:把他治罪无异于削弱北部驻军根基并冒犯先朝勋贵世家。
毕竟往日之战,周家人先后平灭五国……
胡彻再道:
“周亚夫违令,不过念及其父祖为国鞠躬尽瘁。
故剥夺爵位,原职维持,仍居守北边军团之中,诸将领降爵一级皆保留在部建制!”
“项羽方面,一切供给照常不变,遣其为先主陵寝守墓,非诏不得越境一步!”
“好,我去办理!”萧何又一次行礼告辞而去。
片刻后传来通报声——此次迎来的是丞相吕程以及监司曹参。
胡彻连忙起身,整肃衣冠迎接出去。
寒暄礼毕坐下之后,胡彻问道:“二公联袂来访,所为何事?”
对方互视后由曹参启齿答道:“还是让我来讲述。”
他顿了一下缓缓述说道:
“据闻,大燕一境内普通百姓家中,每到播种时节常抽二人以上充役,余下的耕田难超百亩,收获量不过数千斤。
春难避沙尘、夏日暴晒、秋季水涝,寒冬冷霜侵骨,四季更替无停歇。”
如此艰辛所得一年收益不满万钱。
扣除六成税收之后,仅留微薄口粮与必需开销。
不仅无盈余,反而欠下五百文外债。
往往借贷或打零工维系生活。
民不聊生至此若还坚持营建宫苑城垣则恐不堪重负……
胡彻心想不能这样下去,此刻沛县刘三那边已经在暗中招贤纳士,不久必将爆发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