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子冈和阿平才进入宁波没多久就被抓进了府衙,另一边戚继光却在焦急的等待陆子冈来宁波的消息。
“王如龙,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啊?按王浩送来的消息,陆子冈那小子几日前就已经从太仓出发了,这就是爬也应该爬到了宁波吧?”戚继光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大声唤着王如龙的名字说道。
“将军,您先别急,我再派人去看看。”王如龙连忙安慰道。
“哼!不急?我能不急吗?这难道是这小子以五十人战胜了王浩五百人的队伍后,有点飘了?”戚继光说道。
“依我看,陆公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不然饶千户也不会在信中这么推崇他,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王如龙说道。
戚继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道:“希望如此,这次又招募了三千新兵,我正愁没人给我带兵。若这个陆子冈真有本事,那就算他未入军籍,我也封他个参谋,让他给我好好带带这三千新军。”
王如龙听到戚继光如此一说,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表情说道:“将军,这陆公子你第一次见便如此重视他,还打算将三千新军交给他训练,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戚继光微微一笑,反问道:“有何不妥啊!都说不拘一格降人才,他要是真有本事,我给他三千人带又何妨?”说完,戚继光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摆,豪气的说道。
但他又担忧的说道:“不过这小子,到现在都迟迟未到,我心中总有些不安啊!到底是我看人不准,还是他确实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这样,如龙,你再去城门口打探一下,看是否有消息!”
“是,小的这就去!”说着,王如龙抱拳行礼就准备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就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他正准备跟王如龙汇报情况,却又看到戚继光坐在桌前,忙上前抱拳行礼道:“大人,将军!”
戚继光看到来人正是王如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忙起身问道:“可是陆子冈有什么消息了?”
“禀告将军,正是!陆公子已经到宁波了!”来人说道。
戚继光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缓缓坐下,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随后,他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地问:“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啊?”
来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们原本已经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和他的跟班先后被衙役抓走,送进了衙门!”
“什么?你说他又被抓进了衙门?”戚继光的脸色骤变,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愤怒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地会被抓进了衙门?”
来人低着头,有些惶恐地解释:“具体情况属下并不清楚,那些衙役是当地的官员,而我作为一名士兵,不方便上前打听消息。所以,我只能先回来向将军禀报此事。”
戚继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他沉思片刻后,决定亲自前往府衙了解情况。他大声说道:“走吧,随我一同前去府衙,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未落,戚继光就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的步伐坚定有力。王如龙和那位前来报信的人紧紧跟随着他,三人一起离开了房间,朝着府衙方向而去。
……
却说陆子冈这一边,他与阿平几乎同时被抓捕进入了府衙的大牢之中。那些个衙役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审问,仅仅只是把他们关押了起来。
“少爷,您为何会被关进这大牢呢?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呀?咱们可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阿平看着被关在牢房中的陆子冈,一脸愤恨地抱怨道。
“唉,还能有什么原因呢?我不过是向客栈掌柜询问了一下戚将军的驻地,结果就被他们当作细作抓了进来!”陆子冈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那您怎么不解释清楚,甚至连反抗都不反抗呢?”阿平不解地问道。
“反抗有何用?我们又并非真正的细作,况且,若事情闹大了,恐怕会给戚将军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还是尽量保持低调吧。”陆子冈如此回答,然后看了一眼阿平,接着说道:“倒是你,你不是应该去马坊巷处理马匹事务吗?怎么这么快就被抓进来了?”
“嗨,他们硬要说我是什么细作的同伙,上来就锁住了我要把我抓了!”阿平气愤的说道,“我当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了啊,我想跟他们解释来着,可他们根本不听。我第一次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衙役抓了,还真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阿平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地坐在了牢房的一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冤枉和不公正的对待,心里非常委屈。
“嗨,谁认识你啊!还不好意思,不过也好,你这么一闹,估计大街小巷上都会流传宁波城出现了两个细作,只希望戚将军能听到消息前来救我们吧!”陆子冈自言自语道。
陆子冈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能引起戚继光的注意,或许就能得到解救。但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他并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否真的有效。
……
“哼,还想有人来救你们,实话告诉你吧,进了这大牢,想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个为首的衙役带着几人来到了关押陆子冈的牢房前,冷笑着说道。
陆子冈一听这人说话,就知道此人乃是这群衙役的领头,于是连忙说道:“这位班头,我们二人真不是细作,我们真是来寻戚将军的!”
“哼,你什么时候见过细作会承认自己是细作的啊!”领头的衙役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陆子冈的话,“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说出你们打探戚将军驻地的目的,免得到时候要受皮肉之苦。”
陆子冈听了这话,心中虽然不满,但也知道此时辩解无用,只得默默忍耐。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但现在他已经被关在了大牢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阿平听了,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什么?你们这些人想要逼供吗?难道我大明没有法律了吗?”
“哼,你这个下人竟然还懂得大明律法?身为奸细,还有脸跟我们谈论大明律法!老大,我看这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不用些手段,恐怕他不会老实交代的!”班头身后的一名衙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班头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是否使用酷刑。最终,他向那名说话的衙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陆子冈见此情景,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来,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执法的吗?别说府尹大人还没审问过我们,即使要审问,在未定罪之前也不能动用刑具啊!你们这群小小的衙役竟敢滥用私刑,企图逼供!”
陆子冈的一番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了一阵涟漪。
衙役们不禁愣住,他们瞪大了眼睛,似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言辞感到惊讶和困惑。然而,那位领头的班头却并非等闲之辈,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你以为凭借几句王法就能阻止我们动手吗?告诉你,在这座牢房里,我的话才是真正的王法!\"班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陆子冈的天真。
接着,他向前一步,紧盯着陆子冈的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过,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如果愿意交点孝敬费,或许可以免去这皮肉之苦。\"班头的话语中透露出贪婪的意味,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搓动着,暗示着陆子冈需要付出代价来换取自由。
面对班头的威胁,陆子冈并未退缩,反而微微一笑。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班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呵呵,我本以为这宁波府衙的衙役会是一群正义之士、有公德心的人,却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腐败不堪!你们肯定用这种手段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吧?\"
陆子冈的话语如同利剑般刺痛了衙役们的心,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此时班头更是被激怒,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嘿,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给了你一条明路,可你却偏偏要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随着班头的命令,他身后的一名衙役立刻面露狰狞之色,摩拳擦掌地准备上前对付陆子冈。其他衙役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牢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一群人正朝着这里狂奔而来。
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如同一颗炸弹在空气中炸开:“住手!”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望去,只见戚继光面带怒色,带着王如龙和几名亲兵在宁波府尹大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那领头的班头一眼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连忙行礼道:“府尹,您……您怎么来了?”
府尹大人瞪着他,眼中满是怒火,上前一步,上去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扇在班头的脸上,打得他嘴角溢血。
府尹大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低沉地说道:“我差点被你害死,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无缘无故将人抓进大牢?”
那班头捂着红肿的脸颊,战战兢兢地看着府尹大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这……并非无缘无故啊,他们乃是细作,在街上打听戚将军的驻地,被客栈掌柜的举报了,所以我们就把他们先抓了起来等着大人你审呢!”
阿平听到班头这么说,可不惯着他,直接对着他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刚才可是有人向我们索取财物,若是不给,就准备让我们受皮肉之苦呢!”
听到这话,那府尹大人脸色一沉,立马对着班头说道:“可有此事啊?”
“绝无此事,我正想将他们二人关押好后,通知府尹大人你,没想到你就来了!”班头被吓得冷汗直流,但还是嘴硬地说道。
不过,府尹大人却是懒得和他纠缠此事,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戚继光要找的人。所以,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班头,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来到戚继光的身边说道:“将军,你看这可是你找的人啊?”
戚继光上前来,目光落在阿平和陆子冈身上,最后停留在陆子冈身上,询问道:“你可是陆子冈?王浩千户下的伙夫长?”
陆子冈听到戚继光的询问,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抬头看向戚继光,只见对方身形高大,面容英俊,气质不凡,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他连忙拱手行礼道:“启禀将军,小的正是陆子冈。”
戚继光也不啰嗦什么,转身对着府尹大人说道:“大人,此人正是我要找的人,我现在可以带他们走了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戚将军,这一切都是误会啊,您可别往心里去,怪下官手底下的人有眼不识泰山……”府尹大人连连点头哈腰,赔着笑脸说道。
“是啊,戚将军,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还望戚将军海涵,不要怪罪小人啊。”那班头也是一脸谄媚地说道。
戚继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中暗自冷笑。他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害怕自己的权势罢了,但他并不想与他们计较太多。于是,他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说完,戚继光便带着二人及亲兵离开了牢房。
而那班头和府尹大人则站在牢房门口,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目送着他们离去,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