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是我上高中的动力,乐观向上是我上高中的定力,人有志,一切困难都能过去。
我上高中一个多月了,学校的环境我也熟悉了,老师和同学我都认识了,我数学成绩也显示出比较靠前了,数学老师也叫我当数学课代表了。班级里的同学渐渐地都主动找我,天天都设法联系我了。
上高中,得上我们北边富民公社上啊,上公社上,富民公社距离我们富楼有七里多地呀呀。七里多地,还不算我家到屯子西头大官道这一段路呢,这段还有一里多地呢,这样,从我家到学校就有九里多。九里多地,大家都有自行车,只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上学就得天天走着去,到了晚上放学了,我还得再走回来。
走,走呗,我不怕。我想,没有自行车,那我就天天早点走。早点走,我比同学要早走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我上高一,第一学期是1971年3月份,正好是春天,那正好是俺爹上队里刨粪,往地里送粪干活的时候,生产队里备耕吗?那早上,大人俺爹俺二哥早起,一般都是早上四点来钟起来,那我也是四点来钟起来。俺爹起来,是为了去队里干活,吃完饭走啊,那我就跟着俺爹一起吃饭。俺爹吃完饭,上队里干活走了,那我也赶快上学走。早点走,开始不习惯,而且有点耽搁学习,有时候,头一天老师留的作业还没做呢,但时间长了,渐渐地就习惯了,做作业办法也找到了。做作业不外乎两种作业,一个是背,一个是写。背,背定义,背课文:写,写语文,写练习。背,走着路,就背了,背,先看一遍或者两遍,然后背吧,在背的时候,也有时候,卡住了,忘了,那卡住了,忘了,也不要急于看书,给点时间,想一想,很可能就想起来了,这样学习,记得扎实。想想,实在想不起来了,再看记的也会深刻的。之余写作业那更好办了,早走上学,一路上八九里地,走着路看着周边,有很多可以选择的地方,壕沟坡,大桥下,道旁的土堆,都可以坐那,用腿垫着本子和书就能学习了。
上高中,这些困难在我心里都不是困难。但最大的困难是别人的鄙视和羞辱,这要理智的处理好,只有处理好,才能上学,不然,我的学就上不成。我上高中,赶上两年半,这两年半里遇到过多次羞辱。羞辱还都来源亲戚和熟人。
我上高一了,我刚上一个来月,我大哥大嫂知道了,我大哥不来,他叫我大嫂来,来找俺娘,给俺娘说,咱家老三是不是上公社上学去了。我娘说是啊,怎么的了。怎么地了,人家都知道了,满屯子的人都在讲究咱家呢,多磕碜呀?
“咋磕碜了,我三儿子他做啥坏事了?”
“做啥坏事,他做啥坏事还好了呢?咱家老三要是像人家老朱家那孩子,上队里上哪偷点东西,那是为了家,怕挨饿,,那还值个了,人家大家知道了,那也不算磕碜。这整的是啥呀,咱家老三都十四五了,还上学呢,谁不说呀?谁家十四五的孩子,不上生产队里干活去啊。俺房后的老李婆子和老岳婆子,那天她两家往外送猪,看到了,看到咱家老三扛着书包过去,人家回头就给我说,你给你老公公老婆婆说说,你家老三,那么大个子,不上队里干活,一天背个书包,晃荡晃荡的,多磕碜呀。
晚上了,俺爹干活回来了,我放学回来,大家吃饭呢,俺娘笑着说,给大家说个事,俺娘就把大嫂来说我上学的事,他家房后老李婆子,老岳婆子说的话给我们说一遍,二哥听了说,她们就是吃饱了,闲着没事撑得。俺爹说,他们这些人家,大人没上过学,家里孩子又都不叫上学,不懂得上学是咋回事,就知道瞎说。俺爷说,那怎么的,上学还赶不上他们当小偷了。我听了笑的肚子疼。
“那老李婆子,不识字,咱在那老房子住的时候,她家来信,还找俺三哥,给念好几回信呢。三哥,以后,老李婆子,她再找你给他家看信,你不给他看。”
“哎,我有法子对付她,等着哪天,我遇到她了,我和风细雨的就给她说了。”
冬天了,天冷了,我还没进入学校的食堂。没加入是我没有钱呀,入伙费一块钱呀,太贵了。有好多同学都没加入,都是没有钱。
我家去年盖房子盖的可紧张了,去年俺爹和二哥挣的工分,去了转给盖房子包工的一千二百分,剩下的工分,到年底分红,刚够领吃粮的。分红时,一分钱都没拿回来。俺爹说,还欠队里两毛钱呢。俺娘说,明年不盖房子了就好了。
我没加入学校食堂,我天天从家里带干粮,我一天带一个苞米面大饼子。带大饼子,到学校中午吃。中午吃,一路上大饼子,有时候冻的轻一些,有时候冻的狠一些,轻也好,重也好。我都是慢慢啃着吃了。不吃饿呀,
一天,中午放学了,同学们都去学校食堂吃饭去了。我一个人,正在教室里吃冻苞米面大饼子呢,李晓丽回来了。李晓丽进了教室,看没人,就赶快走到我身旁,说,家军哥,你看我给你带啥来了。
“带啥来了?”
“带啥来了,带的汤,土豆汤。快吃,家军哥。土豆汤还热呢,喝了胃里舒服。”
“啊?你咋整的?”
“咋整的,我到食堂,抢在前面排队,排了队,挨到我了,我打了三两大碴子干饭,打了二分钱的土豆汤,我就快吃,我吃着,我还挂着你呀,我吃完了,我就赶紧上打饭口,我要了二分钱的汤,我就跑回来了。”
“哦,你给我打汤,你自己吃好了吗?不行,你就别给我打呀?你别叫学校管伙食的老师看见了,看见了,他该批评你了。”
“没事的,我花钱买的,她谁说啥呀?”
“对,谢谢你啊,你想着我。”
“啊,想着你,我应该想着你呀。我妈都说了,没有你给我辅导,我都考不上高中。家军哥,以前咱在一起学习多好啊。去年,这初二,叫那人整的,一年多都没学习好。那么的,家军哥,现在咱上高一了,这里的老师多好啊。那么的,以后,我学习我还去找你呀?行吧?”
“行。”
“行,好,家军哥。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让我摸摸你的手。”李晓杰说着就攥住了我的手。“真好,哥,我有很长时间没摸你的手了。”
“嗯,叫同学看到了。快撒开。”
“看到怎么了,他们看到,我就说,我手碰破了,叫我哥给看看。”
“净鬼点子。”
“鬼点子,我想好了,家军哥,明天,你带带点大苞米碴子来,你拿来,我给你去食堂换食堂粮票。那样,每天,我上食堂打饭,你不用上食堂,等着我从食堂打回来饭,咱俩咱一起吃。”
“那样行吗?”
“行,我说行。家军哥,你听我的。我学习听你的。明天你从家拿大碴子,我在咱屯子学校西面等你,我用自行车给你的苞米大碴子驮来。”
第二天了,早上,上学了,我从家用面袋子背点大苞米碴子,我早早的就来到俺屯子学校西侧,在那等候。我先把面袋子放那大树根那,我怕别的同学过来看见了,看见问我,你入学校食堂了,我没法回答。
“家军哥,你早来了。”
“哎呀,李晓杰呀,你可来了。”
“来了,苞米碴子呢?你没拿呀?”
“拿了,我看你没来,叫我搞那大树根那了,我怕咱那几个同学先来了问我。你带苞米碴子你入食堂了”
“你怕他干啥,他们问你,你就说给我带的,我借的,我家没有磨好的苞米碴子了,得了呗。”
“好,还是你脑子来的快。”
“快,进军哥,我办这些事行,可我学习就不行了?”
“不行,慢慢来。”
“慢慢来,家军哥,你今天没带干粮吧?”
“带了。”
“带了,你带它干啥,昨天,我不告诉你了吗,今天不用带了。你带了,那么的,中午你也别吃了。今天你都带苞米碴子了,我搞自行车驮着,驮去,到那,就给你换食堂粮票了,换了食堂粮票,我就把粮票给你了,等着中午我拿你的粮票就给你买饭去。”
“诶诶诶,换了,苞米碴子换了食堂粮票,不能给我了啊。就搞你那了。搞你那儿,你给我保管着,你能给我买饭还方便。”
“那也行。”
中午了,大家放学了,上食堂吃饭的学生都去了。我心思,李晓杰早上告诉我了,中午不让我吃苞米面大饼子了,那我就等着吧。等着,我就先学习起来。我学校,还有几个没入食堂的,都在那玩呢,有的在那吃干粮呢。
“来了来了。饭来了,家军哥吃饭了。”李晓杰端着饭,端着土豆汤,喊着进屋了。
“哎呀,来了,你端这么多,我去帮你端就好了。”
“呀,马家军加入食堂了?入伙了?”
“入伙?啊。”
“入了,我帮家军哥办的。不入伙那能行啊?天天吃凉干粮。”
“啊,你俩是哥俩呀?”
“对呀,家军哥他爸是我二舅,我妈是他二姑。”
“哎呀,我还不知道呢?”
“啊。付兴民,老同学,你还不知道呢?”李晓杰笑着问道,付兴民说不知道,付国有也说不知道。
“不知道,付兴民,付国有,你俩以前,欺负没欺负我哥呀?我给你们说呀,谁欺负我家军哥可不行啊。”
“没有,没有。我们从来不欺负你哥。数学,我们不会的题,我们都问你哥。”大家说着,笑着。
一学期过去了,暑假也过去了。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早上,我和付兴民,付国有,李成佳,李晓杰几个同学在一起正往大道走呢,要上学去呢,路过俺大爷家门口,我们都走过大爷家门口了,俺大爷从后面匆匆撵上来,喊着三侄子,三侄子,你站下,我问问你,这几个都是你们同学呀?我说是啊。大爷你有事啊?
“啊,事倒没事。我想问你,你们这样上学有用吗?能当县长吗?”
“哎呀,大爷,你这是干啥呢?我们上学,就是上学,那和县长有啥关系呀?”
“干啥?没关系,那都没用,你们还上哪学干啥呀?搞过去,考上秀才没用,要是考上举人,那就能当官了。现在,你看咱这屯子那有上学的了?也就你们几个吧?你看我家,谁都不上学,五口人,有三个半劳力,去年,年头不好不好的,年底队里分红,还分三百一十五块钱呢。你家呢,九口人,就你爹和你二哥俩人在生产队里干活,年底分红,一分钱也没没分到,还欠队里两毛钱。”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爷。你别说了,你家有钱好,你慢慢花吧。我们还有事,我走了,你看我的同学还在那等我呢。”我说着就赶快走了。我和同学都走很远了。我大爷还在那唠叨呢。“走了,我说你们就是不爱听,你们背个书包,就是不愿干活。你爹就是没正事儿。”
“家军哥,那是谁呀?”
“谁呀,你大舅,你没看出来呀?”
“我大舅又咋的了?”
“咋的了,你大舅问我上完高中能干啥?唠叨,现在读书没用,说过去,科举,考上举人就能当官。”
“我大舅,就是受过去科举制度影响太深了。我大舅,一说话,就是批评人。我妈那天还说我大舅呢,老思想。我妈说我二舅,接受新思想快,咱们就得按着我二舅的思想,上高中,咱们一定坚持上下来。”
“对,坚持上下来。”
“对,家军,我们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冬天来了,我还没有棉鞋呢,我的狗皮帽子也不行啊。天天上学,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迎着凛冽寒风,帽子不行,我就用一个破衣裳包头。鞋不行,买不起,李晓杰从她家给我找来,破旧胶皮乌龙,我掌一掌,为了暖和,天天换垫的苞米叶子。一冬天,脸都坏几次,脚也冻坏几次,冻坏了,晚上就搞冻茄杆子,冻辣椒杆子,煮水洗。
高一上完了,上高二,我家的条件 就好多了,高一高二上完了,就等着毕业了,毕业,本来是在1974年1月15号毕业的,国家又作学制调整了,我们要延期了,延期到1974年7月份了。
“俺爹说,不管怎么延期,怎么困难,也得坚持下来,读完高中。”
俺爷说,困难就是学习的动力,要有毅力,意志就是定力,终于熬到了毕业的日子,我满心欢喜却又有些忐忑。毕业典礼上,校长鼓励我们无论将来身处何方,都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心。
毕业后,我并没有因为家庭条件而放弃追求知识。我决定一边在家帮忙务农,一边自学更多的知识。李晓丽也时常带着书本过来,我们一起探讨学问。
有一天,村里传来消息说要选拔一些年轻人去参加农业技术培训,学成之后将负责指导村里的农业生产工作。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经过层层筛选,凭借着扎实的基础知识脱颖而出。
在培训期间,我学到了许多先进的农业技术知识,回到村里后便大展身手。在我的努力下,村子里的粮食产量逐渐增加,村民们的收入也提高了不少。曾经那些嘲笑我读书无用的人,如今也对我刮目相看。我深知,只要坚定信念,不断努力,无论起点有多低,都能创造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