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街道,周景行带着张瘸子跟在崔文心身后,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当朝首辅。
“老夫很吓人么?”
崔文心回头望向周景行,似笑非笑的问道。
周景行连连摇头。
“那你为何离老夫那么远?”
“这个...”
周景行尴尬挠头。
总不能直接说害怕你秋后算账,抓我进大牢吧...
“不用担心,老夫不会对你怎么样。”
崔文心笑了笑,轻声开口。
周景行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这老头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老夫为什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崔文心此话一出,周景行的嘴角顿时抽了抽。
“这位大人,再说下去,你就不太礼貌了。”
“礼貌?”
崔文心哑然失笑,“要说礼貌,老夫刚才救了你,也不见你跟老夫道一声谢,你觉得你礼貌吗?”
好熟悉的话...
这老头要是放到现代去,妥妥的阴阳大师。
“小子谢过首辅大人救命之恩。”
周景行作揖行礼。
崔文心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不要光说,要去做。”
“既然要谢老夫,那就每个月给老夫府邸送个二十坛云仙酿过来。”
周景行眼珠子提溜转动起来,当即装傻道:“什么云仙酿,首辅大人在说什么?小子怎么听不懂。”
“那我回去跟欧阳茂说一声,让他现在就派人找你麻烦。”
崔文心当即转身朝着阳柳园走去。
“别别别!”
周景行急忙将他拉住,“首辅大人说笑了,云仙酿能被首辅大人看上,是小子的荣幸。”
“不就是每月二十坛云仙酿嘛,就是每月五十坛,小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那就依你所言,五十坛。”
崔文心当即说道。
周景行的笑容猛地僵在脸上。
这老头懂不懂什么叫客气!
懂不懂啊!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首辅大人,虽然不知道您从何得知云仙酿是小人所出。”
“但您别告诉小人,您之所以会帮小人渡过此劫,单纯是因为想从小人这坑...”
“啊不,应该是让小人孝敬您这每月二十坛的云仙酿吧。”
崔文心瞥了周景行一眼,默默伸出五根手指,“是每个月五十坛。”
“好好,五十坛。”
周景行咬牙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该死的!这老头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每个月损失二百五十两啊!整整二百五...
等等?我怎么感觉好像被骂了?!
周景行猛然一怔。
“你与老夫有缘,老夫帮你一把,有何不可?”
崔文心爽朗一笑,但笑声却让周景行心里发毛。
无论什么时候,免费的永远都是最贵的。
他可不相信这位内阁首辅大人,会为了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去跟一位朝廷的二品大员对立。
纵使对方手中权力没有自己大,但身在官场之中,能不与人结缘是最好的。
身为内阁首辅,崔文心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你就这么想知道,老夫为什么帮你?”
崔文心忽然问道。
周景行连连摇头,“不想了,现在不想了。”
他总感觉崔文心又在给他挖坑。
“想也没用,老夫不告诉你。”
崔文心哈哈大笑,迈步离开。
周景行只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跟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好想打他啊...
大夏打老头貌似也会触犯律法...
不对,我打不过他...
想到阳柳园中那些学子的议论,周景行无奈叹了口气。
这老头妥妥六边形战士,估计自己这小身板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公子何故如此颓废?”
张瘸子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见自家公子似乎一下颓废起来,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景行连连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代的老头太过奸诈。”
一路上周景行都没再说话,始终保持着低气压。
回到家的时候,迎宾楼的伙计正在往外搬着酒坛。
“周公子!”
郭同跟着一个伙计从院子里走出来,恰好看见回来的周景行。
“郭掌柜?怎么拉个酒还要您亲自跑一趟?”
周景行有些诧异的问道。
郭同满脸笑容,“事关云仙酿,自然是马虎不得。”
“周公子是不知这云仙酿如今有多受欢迎。”
“前几天从公子这进的酒,已经全部销售一空,并且有不少达官贵人想要花大价钱预定的。”
“别说十两,就是一百两一坛,那些达官贵人都抢着付钱!”
因为云仙酿的存在,迎宾楼如今的生意也比之前好上十倍不止!
店里座位甚至都需要排上一天的队!
如此火爆的生意,郭同担心被人惦记,所以这拉酒的事情,他决定亲力亲为,不能让这云仙酿出一点闪失。
“一百两一坛?!”
周景行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你确定?!”
“那是自然!”
郭同十分肯定的点头说道:“好几家富商都已经给我们酒楼下了订单,希望能够以一百两一坛的价格预定。”
“我已经收了他们的定金,这些酒只留下一部分在酒楼中售卖,其他的都要给那些富商送过去。”
一百两一坛,五十坛就是五千两...
我每个月要给首辅送五千两银子!
我的银子!
周景行心中抓狂。
“周公子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见周景行紧闭双眼,呼吸急促,郭同急忙询问道。
周景行现在可是他们迎宾楼的财神爷,万万不能有事。
“没事,就是有点心梗,缓一缓就好了。”
周景行叹了口气。
要怪只能怪这张嘴啊...
又跟郭同聊了几句,周景行这才迈步进入院子。
院子里,项修元正坐在树下,小口喝着自己酒壶里的酒。
“怎么回来这么快?那些狗屁诗会不是一般都要到下午才结束吗?”
周景行摆了摆手,“我把那礼部尚书儿子的腿给打断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噗!
项修元嘴里的酒顷刻间喷射而出。
“什么?!”
“你?!把礼部尚书儿子的腿打断了?!”
周景行一脸平静,“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项修元盯着周景行,神色古怪,“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明天去教坊司打听打听,相信明天这件事情就会在长安传开了。”
以这个消息的劲爆程度,说不定今晚就传开了,周景行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项修元唰的一下来到周景行身边,四处打量。
确定周景行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他才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有个糟老头子帮了我。”
周景行如实说道。
“糟老头子?”
项修元仰头灌了口酒,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什么...糟老...头子...能帮你摆平...礼部尚书?”
“崔文心,内阁首辅。”
噗!
这一次,项修元直接把酒喷到了周景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