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厄珐斯原本正躺在牢房的床铺上,看着从狱卒的休息室那里顺来的书时,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忽地由远及近。
闻此,厄珐斯立马转身把书塞到枕头下,躺在床上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这位大人,他的情况特殊,暂时还……”
“一边去!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审判庭高等执法官的标志吗!”
随之传来的,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接着“吭哧”一声,许久不曾打开的门便被一下子推开。
“厄珐斯先生,在吗?”
“在的在的。”
来人穿着修身长袍,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凌厉干练的感觉:“请厄珐斯先生出来吧,您的嫌疑身份已被审判庭所撤销,对于您在这几天里遭受的不公待遇,请准许我代表审判庭给予您真挚的道歉。”
“没关系,真是多谢你们了。”
走出牢房后,厄珐斯特地又瞅了一眼最开始趾高气昂,后面老实了不少的狱卒,然后便跟着这位执法官走出了监察所。
在高大的金属门前,执法官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正谋划着该干嘛的厄珐斯:“厄珐斯先生,三王子殿下在研究中心会议室中等着您。”
“知道了,麻烦你了。”
说着,厄珐斯又想起什么事,于是又问了问正欲离开的执法官:“伏拉梅小姐最近几天的情况,你了解吗?”
“伏拉梅小姐最近几天一直在到处……她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道倩影正从远处跑来,定睛一看,正是满面焦急的伏拉梅。
而在看到厄珐斯已经出来后,伏拉梅方才松一口气,放缓速度慢慢地往这边走来。
“厄珐斯,在里面没什么事吧?”
“没事,这几天劳烦你费心了。”
“是坦格利安的人把你带出来的吧?”
“没错,就是那位高级执法官。”厄珐斯指了指落在后面的执法官:“对了,刚才他还说坦格利安要找我。”
“那就好,既然是他的人,这件事估计也就尘埃落定了。还有,坦格利安找你的话,去就是了。”
“你呢?他们没怎么你吧?”
“你为我完成的那些任务是相当有力的证据,他们是没什么理由再无事生非的。”
“那就好。不过伏拉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注意到后者跟自己说话并不像往常般随和,厄珐斯心里警铃大作,恨不得当场钻进她心里去看个究竟。
“没什么,只是……我问了法第斯有关你的事情。”
“难道是……”
顿时,厄珐斯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先前的担忧也随之变为了蠢蠢欲动的激动:“好,那你能告诉我你问了什么吗?”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问了法第斯,我和你之前的事情。”
不过没等厄珐斯追问,伏拉梅就已转身离开,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我有事先回城里了。”
……
会议室门前,一道相当特别的身影闭着眼,靠在门框上,时不时地还会看一圈四周。
在这几乎全是魔法使的研究中心里,突兀地出现这样一位着装轻盈的剑士,不用想都能认出此人的身份——坦格利安的护卫之一,帝国最为年轻的大剑师塞林。
注意到另一道正在靠近的身形,塞林抬起头,向前一步,把匆匆赶来的厄珐斯拦了下来:“名字?”
“特级魔法使厄珐斯。”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报三王子殿下。”说着,塞林还上下打量一番厄珐斯,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塞林便从门内走出,浓密的发丝之下根本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三王子殿下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待到厄珐斯进去后,塞林很自觉地把门合上,继续低着头打起盹来。
在门内,厄珐斯见到了坦格利安。没有犹豫,先是单膝跪地行了礼,然后厄珐斯才站起来,恭敬地沉声问道:“请问三王子殿下,唤我前来有什么事情?”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近期帝国北方边境的魔族活动相当频繁,隐隐有挑起战争之势。”
“而此刻又是帝国完全统一,皇帝殿下将要举行立国大典的关键节点,绝不容许有任何差池。所以便需要组成境外探查队,来实时检测魔族动向,以便及时对它们做出回应。”
“帝国方面,教会和各公爵已经联合派出小队出境调查。公会内也需要组建数支小队进行协同调查,但人手也只是刚刚好,不足以应付突发状况。”
“因此,需要更多的人来作为预补。对于你,这件事可以全凭你个人意愿,但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前去。”
“如果能够顺利完成,奖赏是其一,人们对魔法使们的态度也会改观不少。”坦格利安身后的侍卫补充道。
“斗胆请问,对于此事,伏拉梅的安排是?”
“伏拉梅不会前去。”
“那请容许我拒绝。”
坦格利安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没忍住皱起了眉头:“此话当真?”
“禀三王子殿下,于我而言,确实在短时间内没有做这种事的打算。”
“随你的便。”一边说着,坦格利安一边头也不回地向着小门走去:“如果以后有别的想法,或者想了解一些具体情况,去总务处找诺尔亚就是。”
望着坦格利安离去的背影,厄珐斯低着头,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帝国刚刚统一,魔族活动频繁……
战争,真的会爆发吗?
如此担忧着,厄珐斯走下楼,正往外走着,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刚好是他要找的人。
“法第斯。”
“嗯?”最开始叫他,法第斯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厄珐斯,才抱着笔记小跑了过来:“厄珐斯大人!你回来了?”
“啊……哈,是的,我回来了。”
“厄珐斯大人,你可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伏拉梅来找……”
“对对对,我正要问你呢,她具体是怎么问的?”
“她那时问我,能不能跟她说一说你们在救济院时发生的事,然后……”
“然后?”
“我就一五一十地把你们从第一天遇见,一直到去魔法学院这几年里有意思的事都给她讲了一遍。”
“她后面没有再问吗?”
面对着激动万分的厄珐斯,法第斯却只是摇摇头:“没有,不过我记得她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在你眼里,我和厄珐斯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接下来厄珐斯没有说话,仅仅在默默等待着那个至关重要的回答。
“原谅我,厄珐斯大人。我当时犹豫很久,最后还是说了‘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