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说得有些激动,后脚跟不慎踩空,差点摔下去。
裴昱州内心蓦地一紧,往前跑了几步,蹙眉道:“想谈,下来再说。”
林轻稳住身形,摇头。
天台门开,刚才坐在收银台的纹身男跑了上来。
见这阵式,他赶紧和裴昱州交涉:“我这儿是正规场所,不能出人命,得报警。”
以林轻的身份,一报警,事情绝对闹大。
裴昱州拧眉看着摇摇晃晃的林轻:“你可以为你父亲对我以死相逼,难道不在乎他的脸面?”
提起这个,林轻更加激动。
“因为爱你,我成了大家眼中的小三。姜妤处处以你太太的身份让我难堪,我已经把林家的脸丢尽了,活着本来就没有意义,保护我爸爸,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裴昱州不耐烦到极点,但强忍着。
“一个姜妤,就让你失去了活着的希望,你真弱。”
他火上浇油的话,让林轻差点暴跳。
“她是你太太,我能把她怎么样?我曾是林家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为了你,我甘愿背负骂名,可你……”
林轻哭诉得泪水迷蒙了眼眶,裴昱州瞅准时机,箭一般冲上前,把她抓了下来。
林轻挣扎,想重新爬上栏杆,但大概是体力透支严重,再加上寒风刺骨,她的手刚抓到栏杆,整个人就软在了裴昱州怀里,不省人事。
裴昱州把人抱起,送往医院。
情况紧急,他没有留意到,纹身男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千金小姐的身体自然盈弱,入院后就被送进了监护室。
裴昱州在外面等着,全然没顾上满是褶皱的衣裳。
……
姜妤进到监护室的时候,姜崇德醒着,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隐约看见她来了,姜崇德上肢动了动,嘴里呜呜咽咽地让医生出去。
医生收起听筒,走到姜妤跟前:“他是你父亲吧?”
姜妤神色冷漠:“不是。”
医生诧异了一瞬,还是说道:“病人送来的时候,四肢截断,并且又中了风,情况十分凶险,好在经过我们的救治,让他脱离了危险。他一再说,你可以为他付清医院费……”
姜妤打断医生的话,“我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承担他的医药费?”
医生嘴唇抖了抖,脸色有些不好看:“既然是这样,我们医院有权把他扔出去,到时候他就得不到救治了。如果你想替他付钱,就来找我。”
姜妤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医生离开,姜妤走近病床。
她和医生的对话,姜崇德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眼角竟然挂着泪,而姜妤的心绪毫无起伏。
“只谈交易,不谈其他。”
“录音,救我……”
姜崇德口齿不清,能说的话只能用简短的语言表达。
“什么录音?”
姜妤话音刚落,姜晚芙带着人推门走了进来。
封悦几步穿过他们,站到了姜妤身边。
姜崇德看见姜晚芙,浑身颤抖,发不出声音来。
姜晚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姜妤,你养父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
姜妤见姜崇德脸颊涨红,说不出话来,一副要犯病的样子,就知道他再也提供不出什么信息。
她直了腰,看向姜晚芙:“那天他说要来找你问资产转移的事,结果就变成这样,你这个养女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姜晚芙脸色白了一点:“我不知道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别妄想栽赃我。”
姜妤笑了一下:“行吧,我和这位姜先生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一天都没抚养过我,所以我没有义务支付他的药费,这里交给你了。”
姜妤带着封悦扬长而去。
姜晚芙满眸愤然,要不是顾忌封悦的武力值,今天姜妤高低出不了这间病房。
等人走远,姜晚芙走到病床边,使劲推床上的人:“你录了什么音?快说!”
姜崇德双目紧闭,不回应她的话。
姜晚芙轻笑:“你在韩家别墅门口的监控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后院发生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无从查证,更何况现在我有韩丞亦做靠山,有容家做我的底牌,谁敢拿我怎么样?”
“已经查过了,姜妤离开时,手里没有东西。”
出去盯了姜妤半天的保镖,回来复命。
姜晚芙笑了。
姜崇德仍然闭着眼,但额头已经皱起。
姜妤走到电梯间,没停,直接穿了过去。
封悦心生疑惑,紧紧跟着她。
姜妤来到医生办公室,没敲门,直径走进去。
医生看她一眼,找借口打发了正在和他讨论病案的同事,拿出一个信封。
“姜先生说今天谁来支付他的治疗费,我就把这东西给她。”
姜妤一脸漫不经心:“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帮他?”
医生很无奈道:“他是我收治进来的,而且治疗费用高达六位数,如果收不回他的医药费,我将面临医院的处罚。”
“我怎么知道东西值不值那么多钱?”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医生把信封扔桌上。
“他说这里的东西和来为他支付医药费的人有关。”
姜妤默了几秒,拿出一张卡……
收好信封,姜妤走出办公室,从另一边的电梯下楼。
没走多远,就看见那个风光齐霁的男人靠在栏杆上,面朝一间病房,像是在等结果。
这时,病房里走出一个助理模样的人。
“裴先生,关于你和我家小姐的婚事,林董想和你您谈谈。”
裴昱州刚要走,突然把视线移到余光里出现的人身上。
两人对视,姜妤竟然出奇的平静。
她走近,将他衬衣上因为抱林轻而留下的褶皱,一点一点抚平。
抚到林轻留下的口红印,她跳过。
把他的衣服整理好,姜妤眸光柔和的打量了他一番,就像在欣赏自己满意的作品。
“裴先生,林董在等你。”助理催促道。
姜妤笑了,一张玉容不辨喜怒。
裴昱州皱起了眉。
姜妤眼中欣赏的光暗下,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与遗憾。
她素白的手指在他心口上敲了敲,毫无留恋地绕过他,疾步离开。
封悦赶紧追上:“你不希望和裴先生去谈,只要喊他走,他一定跟你离开。”
姜妤走进电梯,看电梯门缓缓合上,才转眸看向给她:“人可以走,你能确保他的心也跟我走?”
她没忘记早上裴昱州离开时焦急的背影。
她一直看,就是为了刺激自己,当断则断。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快递发货单。
姜崇德寄了一件东西到儋越岛的酒店。
“儋越岛,为什么是儋越岛?”封悦忍不住问。
“因为儋越岛是秦湛川的地方,他这是防着姜晚芙。”
姜妤眸色深幽。
“我去给你拿回来。”封悦道。
姜妤收起快递单,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去给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封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