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宇还没反应过来,半截牙签已经被刘宇宁咬走了,柯宇若有所思的用一只手抹了一下自己微微翘起,棱角分明的薄唇,而刘宇宁这边这是面露嫌恶,用手背使劲蹭着自己已经泛红的樱唇,至于刚刚到底碰到对方的嘴唇没有,想必看见双方动作之后,大家心知肚明。
刘宇宁动作麻利,擦完了嘴之后,把那截小棍儿重新放回自己的嘴里,嘴还故意嘟得老高,小棍儿都已经埋没在她那性感的唇下,看不见头了,用带着极其魅惑的眼神,看着文小鱼。
文小鱼和刘宇宁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从两人变成闺蜜那一刻起,就整天黏在一起,偶尔还会做出一些亲密举止来,例如亲亲抱抱举高高,举高高当然是人高马大的刘宇宁举起文小鱼来。
不过再怎么亲密也就如此,还是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而现在他们在最后一桌,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围坐在他们身边凑热闹了,文小鱼突然想到了去年到附近一个村子采样时,看见村口一个耍猴儿的,估计是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听见敲锣声都跑过来看,路过的大人也有驻足的,一人三个猴儿,愣是被看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文小鱼当时也是外围中的一个,如今眼下的场景也如出一辙了。
毕竟文小鱼平时并不是个扭捏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儿事情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是和刘宇宁亲密接触一下,所以停顿自然也就是一两秒的时间,马上,她便抬头迎了上去。
两个圆润的美唇,毫无意外地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
但接下来的事,才是更让文小鱼担心的,最后一个游戏者是姜牧野。
文小鱼眼角的笑还没抹去,无意间就和姜牧野的视线对上,在他那见不到潭底的深邃黑眸里,文小鱼好像看到了一抹促狭之意。她感到脸上的汗毛此时都已经根根竖起,笑容顿时僵住。
时间停止了一般,牙签还在她的齿间,文小鱼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姜牧野,好像下一秒要被他的目光吸走了。
刚才姜牧野给柯宇一巴掌的时候,刘宇宁感觉巴掌打的是自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刘宇宁的算盘就这样被姜牧野摔在地上,算盘珠散落了一地。或许是这个男人早就看出了她的计谋,是她轻敌了,现在想要临阵逃脱是不可能了。
刘宇宁万万没想到游戏是这样的结局,望向同样不知所措的文小鱼。看见她半天不动,于是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文小鱼一下从牵着她掉入深潭的绳索中解脱,转脸看向了刘宇宁。
刘宇宁嘴巴也抿成了一条线,闭上眼睛,墨色的眼影在强光照射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脸上即便是涂上了厚重的粉底,也依然难免她的抱歉之色,她再一次凑到文小鱼的耳边,简单而又无奈地说:
“小鱼,这次算我的,我大意了,等我下次一定帮你赢回大的,你看看你对面的那位,除了他之前睡了你,让你感到不爽,论别的其实你也不吃亏,是吧?咱们赶紧结束这个游戏,不然难看的是咱俩。”
文小鱼满眼吃惊的瞪着文小鱼,目光中瞬间多了不可思议,不吃亏?好你个刘宇宁,恶作剧失败了就拉一个陪葬的。明知道她和姜牧野有多么不对眼,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一句。顿时,文小鱼想死的心都有,冲着一脸谄媚的刘宇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快点儿吧,你要是再不继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是要故意恶心我吗?”
姜牧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不耐烦的出口,但是明显带着玩味的语气。
因为刚刚刘宇宁为了她咬着方便,故意将朝着她方向的一端伸的尽可能伸长,她咬下去时,两公分的小棍儿,有三分之二在她的嘴里。他不提醒她确实口水快要顺着那半截牙签流下来了。
文小鱼赶紧下意识的吸溜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姜牧野,好像不是看,明显是瞪着,目光亦是坚定。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横竖都是个死,就像刘宇宁说的,这种长相的男人,如果不知道他平时有那种恶趣味,肯定指不定多少女人在他身边转悠,自己不吃亏。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的调整呼吸,双手抵在桌沿上,向前探出上半身,把脸递了过去。
她尽量别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与他对视,原本就已经涨红的脸颊上,又多了一抹绯色。
姜牧野靠在卡座沙发上,身后卡座上的人,为了看最后一出好戏,已经半跪在了座位上,扭过身来观战。周围的人不知怎么的开始起哄:
“来一个,来一个…..”
来个大头鬼,文小鱼听见这样的叫喊声,心中一片塞堵,刘宇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坐在姜牧野旁边的柯宇表情也充满着疑虑,他清楚,姜牧野平时是根本不近女色的,除了前阵子的那个早上。别说是和面前的人玩这种亲密游戏,就算是哪个女的靠近他一米,他都会浑身不自在,像是下一秒要张开血盆大口吃了对方一样。看看他这下骑虎难下,到底怎么收场?
三个人在同样的境遇里,心里想的却各异。
正当所有吃瓜群众等着看另一个主角下一秒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文小鱼感觉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影,还没看是什么,就感到已经晾在空气中半凉的唇瓣上覆盖上了一股温热。
文小鱼的瞳孔瞬间放大,又急剧收缩,看向离自己仅有几毫米的俊脸。
要说每个人的审美都有不同,但是光看姜牧野这张脸来说,说不上人神共愤,估计也没人会说他难看。
她下意识的用舌头抵住含在嘴里三分之二的半截牙签,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对于面前的姜牧野来说就是极大的挑逗。
牙签被送到姜牧野嘴里的同时,文小鱼的舌尖也好像抵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是他的牙,文小鱼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版的姜牧野的脸,他薄唇微张,嘴角上扬,隐约露出两排好看整洁的牙齿,他在笑,冲着她微笑,是那么有亲和力,帅气又增添了一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时刻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失态。瞬间,使劲闭起了自己眼睛,美眸已经被她挤成了一条线。
她头皮发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相当不妥,但为时已晚。
文小鱼突然听不到刚才的喧闹声,周围静的诡异,耳边传来的是自己如同鼓点般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几秒,突然感到自己的唇上一凉,是姜牧野离开了,居然不是她先躲开,而是姜牧野,脑子里顿感羞愧。
她本能的也向后一闪,好让别人不会觉得自己还在留恋什么。
尴尬的气氛好像并没有立刻散去,文小鱼抽起桌上纸巾盒里的一张纸巾,使劲儿的擦着自己的嘴,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向对面人的脸。
姜牧野看到已经尴尬症晚期的文小鱼,也觉得好笑,没忍住,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好像早就料到似的,但这笑被文小鱼偷瞄过去,感觉是在肆意嘲讽,还带有玩弄。
“好了,好了。”
刘宇宁出口打破已经凝结的空气,对着所有人摆手说:
“咱们游戏就到这儿啦啊,从现在开始,酒水自付啦,别想再占我便宜。下面是打烊前最后一首歌,大家玩儿好吧。”
说到“再占便宜”的时候,柯宇好像看到了刘宇宁特意把那双好看的圆眼瞪向她,是在暗示他占了便宜吗?当下,柯宇一边嘴角轻撇,掌心向上,双手一摊,耸了下肩,算是回应了她。
文小鱼将额前的一缕发丝挽向耳后,整理了一下上衣,迈步向舞台走去。
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半秒后她才缓过神来,回头看去,是姜牧野。
文小鱼本能的想甩开他,但不料,越是使劲甩,姜牧野抓的越紧,手指间还用着力,让她不由地吃疼闷哼了一声。
姜牧野听到了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手指稍微松缓,文小鱼眉头微拧,咧了一下嘴,抬眼看着姜牧野说:
“姜总,你要干嘛?便宜没占够吗?请自重!”
语气并不好,姜牧野也听出了她的怒意,但依旧没有撒手,薄唇间低声说:
“文老师,刚才明明是你故意占我便宜吧?”
文小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依然站在原地,扭转着手臂,想快点儿挣脱魔爪。
“我怎么感觉刚才在接到‘接力棒’的瞬间,牙齿被什么舔了一下呢?”
姜牧野说话声音不大,而且是压低说的,但是所及范围足够到旁边柯宇和刘宇宁的耳朵里。
话说回来,姜牧野不光外貌出挑,声音也是很有磁性的,顿时,柯宇和刘宇宁都停下了手上下一秒的动作,头秒转向二人。
这样的内容,从这张嘴里说出来,不想让人浮想联翩都难。
文小鱼肠子都悔青了,已经在意念中扇了自己几千个嘴巴。就说碰见这个瘟神,保准没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一失舌成千古恨啊!
见旁边俩人望向自己,文小鱼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一字一句的说:
“没错,我刚才确实伸舌头了,但凡你要是个思想正常的人,应该知道我那是在干吗,请你洗一洗脑子,不要胡思乱想。”
但这句话放在柯宇和刘宇宁耳朵里就只剩下:没错,我是伸舌头,我是正常人,我就是本能吸引你!
文小鱼目光落在了姜牧野握着自己的手腕上,一秒、两秒、三秒……,当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麻了,姜牧野竟然缓缓松开了手。然后推了一下眼镜,一边从身旁抄起外套,一边看也不看文小鱼一眼地说:
“文老师,你忙吧,下周公司见,这个是今晚的酒钱和小费,不用找了。”
说罢抬腿迈出了初目的大门,柯宇见状,也赶忙抓起衣服,扫了身旁的刘宇宁一眼,追了出去。两人就这样消失在凌晨两点的夜里。
看他们走远了,文小鱼才如释重负一般瘫坐在卡座上,感觉这一天过的好像是进了鬼屋。从一进屋就心惊胆战,时不时身边就会冒出一个鬼吓自己一跳,而且这个鬼一直都是姜牧野。
刘宇宁心里其实也在埋怨自己今天的失误,闹这么一出,连累了姐妹。她坐到文小鱼对面,看着低着头,满脸写着沮丧的文小鱼,原是想心存愧疚问她一句,但脑子里突然想到刚才她和姜牧野的对话,立刻来了精神,一掌拍在文小鱼刚刚被姜牧野捏疼的手腕上,脸上堆上淫笑,问:
“诶,女人,刚刚你说什么?伸舌头?就是让你玩儿个游戏嘛,长得帅也不能这么主动啊。”
说完哈哈哈地自顾自乐起来。
文小鱼本来因为刚刚一直被姜牧野牵着鼻子走,心里憋着一股气,见刘宇宁没心没肺的这么问,火一下窜上来,立刻还手回了她一巴掌,喊到:
“都跟你说了,他是个变态,你还这么一次一次挑战他,现在还搭上我,下首歌你唱吧,我回家!”
文小鱼就这样在刘宇宁、酒保、乐手的注目下,甩门而出……
凌晨两点,显然街头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和繁华。
原本她的生活就像现在的午夜街道一样,寂静、没有波澜。她安安静静待在这个城市,寻找那个在她生命里留下重要印记的过客,不知道他是不是偶然相遇之后再路过,但是她相信,只要她顺着他曾经给她留下的那些信号,她终究会找到他的。
她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过得好不好,甚至于看看他周围都有什么人,有没有爱他的人和爱他的人。她想到了很多种见面的可能,或许他已经忘记她是谁。但是不要紧,至少他在她的生命里是重要的,这就足够了。
文小鱼习惯性的出门左拐去开她的坐骑,看着空空的停车位,她这才想起车还在福瑞斯特。福瑞斯特,姜牧野,那个打破她平静生活的人。自从认识这个人之后,她每天晚上的梦都会时常因为有姜牧野的乱入而惊醒,美梦恍然间就变成了噩梦,梦里他的脸上依旧如常阴冷,眼镜下的黑眸依旧深邃,面孔一次比一次清晰,以至于最近两天的梦里,她的小哥哥留给她的几乎都是背影或者是模糊的脸。
明天,不,准确的说是今天,上班又会碰上那个瘟神。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就坦然面对吧,可能物极必反,如果忘掉之前发生的事,就当是个普通人和他相处,那他会不会自动从梦里消失?
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刚刚响了三声,就被文小鱼精准的按下静音。她睡得很浅,以至于感觉一晚上没睡似的。她强睁开眼睛,望着房顶上的吊灯,屋内一片昏暗。
她起床蹑手蹑脚的,刷牙、洗脸、穿衣服,全程都怕弄出一点儿响动,吵到晚归正在睡觉的刘宇宁。
出门前她从沙发上拿她的背包,随手挎在肩上,刚开门要走,突然大脑皮层指示她注意到了一件事,刘宇宁每天晚归都会把衣服脱得满屋都是,而今天她发现身后一片整洁,从门廊到沙发,可以说一件都没有。
踏出去的一脚又收回,文小鱼脱掉鞋子,打开灯,迅速跑到刘宇宁房门前,先是轻轻敲了三下,她们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关系有多好,敲门进屋的习惯是对好友最基本的尊重。没人应,文小鱼旋转门把手,推门进屋,屋里的窗帘是敞开的,床上零星散落着几只口红,显然屋里没人。
刘宇宁无论多晚打烊,但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文小鱼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按理说奔三的人,而且都是在国外混过一圈的,她俩什么没见过,夜不归宿很正常,但是认识她俩的人都知道,其实她俩臭味相投的原因中,有着重要的一个,在她俩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下,都有一个纯良少女心,思想可以污,但身体绝对清白。
所以为什么文小鱼在遭遇了那种事之后,刘宇宁表现出了比当事人还要愤怒的举动,时时刻刻都想报复回来。
文小鱼拿起手机,拨出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直到接通声响到最后一秒,没有人接。她脑海中不知怎的,想到了刘宇宁会不会因为昨天她怼了她一句之后,怒意大发,借酒浇愁,晚上回家的时候被截?刚刚电话响了没人接,至少不是劫财,但是会不会是劫色,或者像她一样被算计,以刘宇宁的性格她肯定是要死磕到底,万一歹徒恼羞成怒,下了毒手……
情节不但完整,还富有极为丰富的画面,不停地在文小鱼大脑中闪过。她赶紧摇摇头,让自己变得冷静,于是又开始拨打刘宇宁的电话。
数次之后,她自己选择了放弃,顺着通讯录往下划,她找到了鼓手贾雷的电话,电话拨出去,在响到第七八声的时候接通了,那头的贾雷明显是没有起床,带着浓厚的睡意,问:
“喂?谁呀?”
“贾雷,是我,昨晚刘宇宁几点走的?知道她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