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正在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运转周天。
只要能炼精化气,聚玉花于顶上,便可由流入品,大功告成!
“再有半炷香的功夫,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陈泽抛却杂念,尽可能的让自己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以保持心无旁骛,物我两忘的境界。
但忽然有一缕香飘了过来。
丐神伸手抓住。
陈泽的耳畔响起小门神的呼唤声:“陈先生,县城隍杀到家里了,大门神、灶神、厕神都被他伤了!”
“这混账……”
陈泽顿时有些分心,连忙又收拢住。
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
阴阳司公很靠得住,应该能帮忙周旋,不会让温菲菲母女俩陷入险境的。
暂且委屈宅神们了。
等道境突破一品,势必为他们讨回公道!
陈泽刚刚摄定心神,又一缕香来了。
“陈先生,徐长远发疯了!”
“他对温夫人下毒手了!”
“他要掐死纤纤小姐!”
“他连老仆都没有放过!”
“唯一替我们说话的阴阳司公被‘镇城神圭’压在了地下!”
“你快来吧!”
“……”
刚刚稳住的心瞬间就乱了!
“嗡~~”
陈泽脑海中一声响动,正运转着的周天立时中断!
炼精所化的气开始紊乱。
顶上隐隐成形的玉花也“啪”的一声,碎裂了。
“啊啊啊啊!”
陈泽愤怒的捶打地面。
就差一点啊!
重重的喘息了片刻,陈泽把还没有完全散掉的气给封在经脉之中,凝于周天之内,若有机会,再重新来过。
他霍然起身,从行囊里拿出一叠符纸,塞在身上,又持雷击枣木令在手,把伍子魂鞭缠在腰上,从屋里走了出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无论打不打得过徐长远,都得去直面这个恶神了。
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连累一群无辜者受伤害。
这不是他修行的初衷,更非麻衣弟子的作风。
真要装聋作哑,不管不问,此前修来的功德必将全然付之流水。
更何况,眼下的他心境已乱,根本无法做到物我两忘,再强行冲击品级道境,势必要走火入魔!
该面对的,终究还须去面对。
“丐神,你现在便赶往城隍庙,捣碎徐长远金身,取回我的挂像,那上面还有我的一缕魂念。”
陈泽交代后事一样的叮嘱道:“如果这一战,我死在徐长远的手里,你要立刻逃离浑县,能跑多远是多远!寻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和我的魂念融合,作为我的替身活下去,继续聚敛香火愿力,修持神道!只要一灵不灭,神魂尚存,总有一天,我会重生。”
“是!”
丐神二话不说,迈着僵硬的步伐,快步离去。
陈泽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温家的方位。
徐长远,老子来了!
……
“还不肯说出实情么?”
徐长远按着温菲菲的天灵盖,不断注入细微的阴风,像针一样刺进温菲菲的脑袋里,折磨着她。
温菲菲那张美丽的脸庞已经彻底扭曲,极度的痛苦让她好几次都丧失了意识。
但徐长远很快就又把她弄醒,接着折磨。
“为了一个臭男人,值得吗?”
“值得!”纵然万般痛苦,可温菲菲的语气仍然坚定如铁。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蠢女人的想法!”徐长远又恨又嫉妒。
“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又不是人!”
说完,温菲菲拼尽全力,忽然朝着徐长远啐了一口,骂道:“狗城隍!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屈服于你!”
“呵呵~~”
徐长远怒极反笑:“本座成全你!”
温菲菲骤然感觉到一股汹涌的阴毒之力侵入自己体内,刹那间,整个身体如坠冰窟,奇寒彻骨!又像是落入了无底的深渊,所有的光明、快乐和温度迅速远离自己,灵魂开始颤抖,一种极致的撕裂感传遍周身,像生生撕掉伤口上的痂,揭掉手指上的甲那样痛!
“陈泽就是用这种咒印术对付赵家父子的,本座今天让你也尝尝个中滋味。怎么样,爽不爽啊?”徐长远恶毒的声音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响起。
温菲菲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所有的痛苦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但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不安全感。
像婴儿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孤舟闯进大海,四面八方无岸可靠!
然后温菲菲就惊恐的发现,还有另外一个自己站在地上,目光空洞,毫无神采,脸上带着一种可怕至极的表情!
“你死了。”
徐长远冷冷说道。
他用“夺魂术”强行把温菲菲的魂魄和身体剥离了开来。
“拿下!”
徐长远厉喝一声,将温菲菲的魂魄抛了出去,立刻便有两个阴差扑来,给温菲菲的魂魄上枷锁,带镣铐,随后朝着她膝弯踢了一脚,让她跪在了徐长远的面前。
温菲菲也不过是片刻间的恐慌,随即便冷笑道:“原来死也没有那么可怕。狗城隍,你还有什么办法折磨我,尽管来吧!”
“一个女人,能这般硬气,本座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徐长远阴笑着,把纤纤提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你的女儿有没有你这样硬气。”
“你,你要干什么?!”温菲菲又惊恐又愤怒。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是不能不在乎女儿的。
“本座要把刚才折磨你的手段,给林纤纤也来上一遍。”
“不!”
温菲菲挣扎起身,要冲徐长远扑去,却被两个阴差死死按着。
纠察司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城隍爷,林纤纤还未成年,对她施以酷刑,于情不忍,于法不合,于理不容啊。”
速报司公跟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城隍爷饶恕幼女。”
“你们两个这么善良啊。”徐长远讥讽道:“要不,你们过来替林纤纤受折磨?”
“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要么替她,要么闭嘴!再敢啰嗦一句,本座就用‘噬魂钉’把你们也挂在树上!”
“……”
两个司公不敢再言语了。
对于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徐长远如猫戏鼠一样盯着纤纤:“小丫头,本座要开始了哦,你要怪就怪陈泽,要怨就怨你妈。”
纤纤被攥住了脖颈,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却仍旧恶狠狠的瞪着徐长远!
“狗城隍,住手!”
一道愤怒的喝声骤然而至,惊得徐长远微微一颤。
在场的所有神只和阴差都朝着声音来处望了过去。
但见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大踏步走来,长发直披后背,像一道黑色的瀑布,与身上雪白的麻衣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两道浓眉如剑,双鬓锋利似刀,显得英气逼人!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似涂脂,面如冠玉,可以说是丰神俊朗到了极致!
温菲菲看见他,瞬间喜极而泣。
中溜神、小门神都激动的瑟瑟发抖。
就连奄奄一息的厕神也露出了艰难的笑意。
陈先生,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