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嘉惠过来,从罗丹这里取走十万块钱,她对罗丹说:“我在看铺位,准备找个品牌,自己单干。做老板,总比打工强点,姐长得好看,身材好,能说会道,秀色可餐,一定日进斗金。”
罗丹不懂经商,但她觉得嘉惠对自己的描述和定位很准,但秀色可餐不应该这样用,但并没有深想。
罗丹问嘉惠:“开个店,十万块钱够吗?”
嘉惠怪怪地笑:“我还存了些钱呢,够了,足够了。”
罗丹总觉得嘉惠的笑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八月中旬,嘉惠的店开业,在世纪广场负一楼服装商场。
这是嘉惠人生的高光时刻,罗丹怎么都要去给她见证。她专门请了假,听了同事的建议,给嘉惠的档口先送去了八个开业花篮。
铺位的位置比较偏,不大好找,罗丹转了许久才找到。
档口不是很大,三十个平方左右,挂满了夏天的衣服。
罗丹在店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发现这些衣服定位是中低档次,价格平均一百多两百,最高四五百,比以前嘉惠卖的衣服差了很多。
不过嘉惠眼光好,衣服款型都还不错。
嘉惠请了个员工和她对班,真的开始当老板了。
那天的嘉惠,喜气洋洋,除了罗丹,还有嘉惠后来认识的几个朋友过来捧场。
中午嘉惠请罗丹她们到外面一家湘菜馆吃饭。
席间,有个女孩子很大声地问嘉惠:“你老公今天怎么没有来?”
嘉惠喝了一大口酒:“他上班,走不开,今天我们开心就好,回头我让他再请咱们吃饭。”
罗丹心里暗叹一口气:嘉惠不长记性,转了这大圈,又和熊炜混在一起了。她这人,记吃不记打,真拿她没有办法。
罗丹恨嘉惠不争气,却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着嘉惠吼叫,告诉她这样不对,这样不好。
每个人的路,自己选的,自己走。
少语、不干涉别人的生活,也是成熟的标志。
一群打扮精致时髦的女孩子,大杯喝酒,大块吃肉,好不豪气。
罗丹离开时,嘉惠送她到停车场。
罗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熊炜又好了?”
嘉惠看罗丹像看猴一般:“他,怎么可能?”
罗丹不知怎么接话,嘉惠不说,她不再问。
罗丹发动了车,嘉惠站在罗丹车边上,她突然弯下腰,在罗丹耳边轻声说:“我找了个男人,他拿了三十万,给我开了这个档口,他是个小老板,有老婆,还有两个女儿。”
罗丹惊愕地抬头,看着嘉惠。
嘉惠站直了腰,往后退了几步,根本没有给罗丹说话的机会。
嘉惠浅笑着,标志性地摇摆着她的手和罗丹挥手告别。她看清了罗丹眼里的错愕,看到罗丹眼中的质问,她什么都懂,她什么都知道,这是她选择的,她做的事,她从不后悔。
嘉惠以为自己的包容,会换来熊炜的回头,但那个男人,像个花蝴蝶,有蜜就会去采,不论花娇花残,前脚和老女人分手,后脚又攀上了同事。
熊家人嘴上说着嘉惠的好,心底里还是惦记着门当户对。
熊炜和嘉惠这边还没拿离婚证,那边结婚的酒店都订好了,熊奇出的钱。
一切都回不去了,嘉惠要到了钱,在县城买了房子,有人帮着她看孩子,她没后顾之忧,也想开了。
人是会被环境同化的,卖衣服的女孩子,长得都很漂亮,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自会吸引很多男人的目光。
美貌是一种潜在的商品,好多人会拿它来秤斤论两卖。
卖高档衣服、包包、饰品的店员,天天接触到的都是有钱人,心气比一般人高许多,有人利用自己工作便利,成功跨越阶层,嫁给了有钱人,有的给人做了情人。
并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但业内,大家见怪不怪。
和嘉惠很要好的一个卖男装的女孩子,跟了一个老头,老头给她在商场附近租了套一房一厅的公寓,一个月另给她两万块。
女孩对嘉惠说:“嘉惠,你比我年轻,又比我漂亮,我帮你找个男人,有个伴陪你,又有钱,你要不要?”
嘉惠刚开始是拒绝的,可是后面日子,姐妹今天给她看手上的金镯子,隔天又给嘉惠卖弄她的项链:“看,我家那位给我买的项链,说不要他买,他硬要送。”
人生的诱惑无处不在,嘉惠终是堕落了。
嘉惠口中的老公,五十多岁,精瘦,黄黑,很显老,男人常年抽烟,牙齿都是黄的,身上一股味道,压在嘉惠身上,就像两具白骨在打架。
男人对嘉惠真的很大方,租了一个一房一厅的房子给嘉惠住,每月真的会按时转两万给她,有空就带嘉惠到外面吃饭,喝酒,逛街。
嘉惠对这个男人,从刚开始的厌恶到慢慢接受,到后来的依恋,也不过只用了半年时间。
金钱是有魔力的,可以腐蚀一个人的灵魂,让你慢慢下坠。
罗丹开车回公司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那么恨第三者的嘉惠,竟然做了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