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带音乐，躺里面蹦迪是吧？
这跟屎盆子镶金边有什么区别。
谁家好死人用得上这？
言小忆撇了撇嘴，不为所动：“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上点硬货！”
胖妇讪讪一笑，指了指另一口：“那这款血木棺如何？木头斋知名品牌，千年老血木打造而成，雷打不动，水火不侵！不是我夸口，随随便便躺上个千儿八百年都稳如老狗。”
吹得倒是天花乱坠。
试了试手感，确实还不不错，言小忆点头：“开价！”
“一万三！”看她年纪小，穿着甚是华丽，想必也是个富家千金，多年未曾开张的胖妇果断狮子大开口，准备趁机敲诈一波。
“贵了，自己砍一刀。”
胖妇呵呵一笑：“小姑娘，你若是诚心要，大姑给你打个折，算你一万二千八如何？”
“不如何。”言小忆摇头，“这样吧，抹个零头，八百。”
“哈？”胖妇脑子瞬间宕机。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她还是头一回遇见，有人抹零从前面开始抹的。
哪个神仙教她这么砍的？
如此清奇的脑回路，真想刨开那小脑瓜子，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就连跟在身后的应无阙都一脸懵逼，好一个砍价小能手，她是真不怕被叉出去吗。
“卖不卖一句话！”言小忆面露不耐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就这价格你都已经赚大了。”
“不是，你这一刀都砍在我命根子上了，哪有你这样……”
不待她把话说完，言小忆扭头就走。
心中默默数着：一，二……
“哎~回来回来！”
果不其然，三还没数出，胖妇便追了出来。
一把薅住她的胳臂，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来，“看在你是个孝顺孩子的份上，大姑就做回亏本买卖，成全你了！……还要点别的不？”
言小忆仰起头，看着头顶那一排花花绿绿的寿衣，豪气挥手：“把这一排，都给我叉下来！”
“……还有。”她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蜡烛、纸钱、元宝、灵房，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好好！”胖妇连连点头，“还有新扎的纸人要不要？”
“哦？”言小忆挑了挑眉，“不能太磕碜吧？”
“那当然！八十年老师傅亲手扎出来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真假难辨，孝敬长辈的最佳选择！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啊……”
片刻后，胖妇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纸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应无阙忍不住插嘴：“依我看，这就没必要了吧？”
“怎么就没必要了？到了下面也得有人伺候不是？”
见他还准备哔哔，胖妇眼珠子一瞪，“不是，你谁啊？人家小姑娘孝顺，你插什么嘴？又不是烧给你的！”
“说得是，到了下面该享受也得享受。”言小忆点头，“打包！全部打包！”
“好勒！”胖妇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进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加上那口血木棺，一共五千八……”
“可我只有一千八，要不……你再打个折？”说着，她两手捧在胸前，眼中泪花闪动，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来。
“你……”胖妇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卖你了。不过这棺材材质特殊，收不进储物袋……”
“我帮她拿。”应无阙顺手将棺材扛在了肩上。
“买了你这么多，一定赚了不少吧？”说话间，言小忆将门口刚到货的几座灵房塞进储物袋，“这些就当做添头送我了。”
“你！……”又被薅了一波，胖妇一脸肉疼，“快走！快走！趁我家老头还没回来。”
“嗯、应该差不多了。”言小忆心满意足地离开。
并肩走在出城的路上，应无阙忍不住发问：“小姑娘，你买这么多白事用品，可是家里哪位至亲……”
“唉！是我师尊！”
言小忆眼神一黯，下一秒戏精附体，捂着脸痛哭起来，“呜呜呜~我师尊从小把我拉扯大，待我恩重如山！我都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他就撒手人寰……
让我黑发人送白发人！老天爷啊！你没良心，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师尊！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呜呜~你还我师尊！”
瞧瞧，多么善良孝顺又淳朴的孩子呀！
放眼世间，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呢！
唉~她那师尊也真是福薄。
应无阙被她的孝心所感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看开点，人死不能复生。相信你师尊的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言小忆点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大叔，你说得对，我要坚强起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对嘛！要勇敢面对，这样你师尊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说话间，二人走出城外。
应无阙口中念出一道法诀，一朵白云从天而降。
他单手扛棺，朝着女孩温柔一笑：“上来吧！”
“哦~”言小忆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随着云朵缓缓升空，下意识地拽紧了前面人的衣裳。
“还没问，你回哪里？”
“冷月宗。”
“哎？”应无阙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你是冷月宗弟子？”
那可就巧了，正好同路。
“对啊！”言小忆点头，骄傲地扬起下巴，“我还是亲传弟子呢！厉害吧？”
“厉害厉害！”应无阙连连点头，随口又问，“你是哪座峰的？”
“小竹峰。”
“原来是小……等会儿！”应无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扭头一脸怪异地看着身后女孩，“你刚刚说哪座峰？”
“小！竹！峰！”言小忆一字一顿，声音仿佛要穿透云霄。
紧接着还补了一句，“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不是，小竹峰？
那不就是我门下？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弟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怪异，言小忆挑了挑眉：“怎么？你不信啊？”
这是信不信的问题吗？是我小竹峰根本就没你这号人！
凝视对方许久，应无阙方才开口：“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说话间，言小忆将那崭新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呐，你看！”
小竹峰，言小忆。
上面还有宗门专属印记，的确是不假。
应无阙有些凌乱了，自己出去一趟，怎就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徒弟来？
等会儿！
猛然间，他想起了言小忆买的那一大堆死人用品！
顿时背脊有些发凉！
所以，那……都是给我准备的？
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棺材似有千斤，格外沉重。
“咕噜~”应无阙咽了口唾沫，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可爱菇凉，“你刚才买的那些……”
“你看你，不仅耳朵不好使，连记忆力也不行！”言小忆摇头，“都说了，给我师尊准备的啊！”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还不算什么，到时候啊！我还要请个专业乐队，大吹大擂，流水席至少摆上一百天，让我师尊风风光光下葬！这样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诶~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