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二少爷醒了!”
莺莺激动的声音唤醒了所有人。
大家立刻围了过来。
刚苏醒的左代松还十分虚弱,整个人惨白无血。
他看着陌生的马车和自己被精心包扎好的伤口,愣住了,“你们是谁?这是谁帮我包扎的?”
眼前的几张脸似乎有些熟悉,但仔细看又觉得没见过。
“二哥,是我。”
穆枭擦掉脸上的伪装,认真地看着左代松,“我是小枭。”
擦净脸上黑色的东西后,他俊美的面容显露出来。
狭长的桃花眼带着关切的笑意,白色的长衫衬得芝兰玉树,贵气逼人。
即使头发只是简单扎了一下,那种强大的气场也完全不同以往。
昔日无忧无虑的模样已经消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让左代松几乎认不出,“小枭…你怎么……”
他几乎说不出话。
林337伯、左母,全都在身边。
这是做梦吗?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大哥,我截获了军报,知道你和父亲出事了,所以带着娘来接你。
之前我是冒充钦差大臣,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真相。
这几天里你要养好伤,然后我们要办件大事。”
穆枭又取了一滴灵泉掺进水里给左代松喝,“你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接着把事情的前后说清楚。”
前因后果?
听到这四个字,左代松的眼眶顿时红了。
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瞬间涌现出来。
“我和父亲本是去攻打突厥,当时路线我们设计了很久,大家都觉得非常完美。
原以为这一次的秘密行动能够围剿突厥,没想到中了埋伏,我们喝的水里被下了药。
父亲和大哥武功全失,被突然涌出的敌人杀死。
我当时因为肚子痛,没有吃东西也没喝水,逃过一劫。”
左代松心中满是自责,身体在颤抖,“如果我更强一些,也许就能救出父亲了。
都是我的错,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父亲的遗体,说要把遗体吊在城墙上纪念死去的人。”
“他们怎么敢!”周瑞立刻咬牙说道,“少爷,我去把老爷的遗体抢回来。”
他毫不迟疑地攥紧拳头,“不能让老爷的遗体就这样落在外面,虽然入皇城有危险,但我一定要把老爷带回来。
这些年将军府对我们恩重如山,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左代松有些担忧,“可是宫门口守卫很多,一旦接近就会被发现,箭雨密布……”
他又急又怒,却又无能为力,“对他们来说,爹一直是个大威胁,现在竟然要如此侮辱爹!”
突厥人恨极了左季华。
如果没有左季华,几十年前他们就踏平金陵了,怎能让大夏朝存活这么久?
现在有机会羞辱左季华,自然不会放过。
穆枭仔细地用肤蜡给他们化了妆,把左代松变成了一个生病的书生,莺莺和燕燕则化成了左代松的妹妹。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才放心些,“你们一会儿进入黑沙城,扮作普通百姓。
现在的样子应该没人认得出你们,而且目前战事紧张,他们想不到我们会把二哥带回城继续休养。”
“好的。”
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听穆枭的指挥。
这一路上,几乎全是他下命令,如果不是他,早就没命了。
“娘,你在城里好好照顾哥哥,半个月后我会再过来。”
穆枭看着震惊的左代松安慰道,“哥哥不要担心,有我在。
你安心养伤,我会替父亲扫平突厥和皇城。”
扫平皇城?
左代松大吃一惊,“三弟,你想做什么?”
他病了这么久,只知军中有叛徒。
从来没想过,叛徒究竟是谁安插的。
从小到大,他一向善良正直,从不怀疑他人。
此时听见穆枭的话,只觉不可思议,“小枭,你怎么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父亲说过,臣子有臣子的责任,我们要为陛下守护江山。”
“守护江山?”
穆枭冷笑两声,眼神比冬日的冰雪更残忍,声音冰冷刺骨。
“大哥,你知道这次为什么会惨败吗?”
“叛徒,我知道有人投靠了突厥!”左代松攥着拳头,眼睛都红了。
“哼。”
穆枭像是听见了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猛地转头,“大哥,这个叛徒不是投靠了突厥,而是你最尊敬的那个帝李跟突厥勾结!你知道我是怎么出城的吗?我和母亲是炸开了城门逃出来的!在军报到来前一天,那个狗皇帝就已经让刘公公包围了将军府,甚至伪造信件诬陷我们勾结突厥!他想灭我们全家!”
“我们左家……勾结突厥?”
左代松低声喃喃,“我们左家与突厥斗争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勾结?”
“是啊,谁都不信。
原本母亲打算送我走,幸好那天晚上我连夜赶回来,不然我们就被那狗皇帝按上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全部砍头!”
穆枭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这个狗皇帝给我父亲陪葬!”
眼前的少年和他的记忆中的形象完全对不上。
他的眼中充满仇恨,漆黑的瞳孔透出森冷的杀气。
原本总是带着笑容的唇此刻紧紧抿着,头发凌乱而随意,却丝毫不损其风采。
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终于闪耀出耀眼的光芒。
左代松愣住了。
他的弟弟以前最喜欢玩,性子单纯,爱臭美,吃什么用什么都要最好的,连出门都要把头发梳整齐。
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天塌了有哥在!”
即便面对父亲时,也是一脸骄傲:“我爹是大英雄,怎么会出事,一定能打败他们!”
如今的穆枭,显得异常沉稳,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眼中的光芒似乎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愤怒与决心,誓要击败突厥和皇室的不屈之焰。
蓦然间,左代松感到肩上的担子轻了些,再轻了些。
三弟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孩子了。
他从未想到,在他们三兄弟中,最能承继父亲风骨的,竟是三弟。
“好,二哥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