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山眸子眯成缝,抬起手将她的脸一托,拉近,嗓音阴郁:“你在撒谎吧。”
这女人,不会是看出他的来意,撇清和邢烈的关系吧?
“你猜我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带孩子?”白梨忍住恶心,挑唇,讽刺又带着几分悲凉,“他连我的儿子都要抢去,抚养权都不给我,已经不让我和孩子见面了。所以,无论你找我是什么用意,我都想跟你说,你恨他,我比你更恨他。他也巴不得我消失。”
昂山沉默下来。
他知道邢烈的儿子出生没多久,还是个时刻跟着母亲的婴儿。
绝对不可能轻易离开母亲。
白梨见他松懈,继续步步诱导:“你想找他算账,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昂山心里一动,他不直接去找邢烈算账,无非就是因为没法引出邢烈,只知道他目前回江城老家休养,大半时间在家里。
就算能将他引诱出来,邢烈是部队出身,硬汉一条,身手好,自己也不可能赢过他,所以才想从邢烈的妻儿下手。
如果有这女人帮忙,倒省了她的不少事。
但他还是怕这女人玩阴招。
他故意试探:“你帮我去祸害你丈夫?”
“都快离婚了,算什么丈夫?”白梨哼一声:“他要是没了,就不能跟我抢儿子了。所以我帮你,也有一个条件,你要下手就狠点,别给我留后患。”
昂山眸子一闪,果然最毒莫妇人心,他把她拉进怀里,背对着自己,贴住自己,用手里的小刀抵住她后腰,恶声恶气:“好,带我去找你老公,别耍花招,不然,我让你马上死。”
白梨见他报复心切,中了圈套,心头舒了口气,愈发不害怕了,被他用刀子抵住,一步步朝公园外走去。
昂山将她手臂挽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夫妻亲热地贴在一起走路,殊不知,在看不到的地方,一把利刃紧贴着白梨的腰肉。
走到公园外,白梨看见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上次,昂山就是用这辆车带走了他们母子。
昂山将她推进了后车厢,跟上次一样拿起早准备好的麻绳丢给她:“把自己捆上。”
“没必要吧。我们一样的目的。”
昂山显然是个多疑的人:“鬼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梨见他不放心自己,也不多说话了,将自己的双脚捆在一起,又伸出双手,任由昂山绑住自己。
昂山捆好了,坐上驾驶座,看她一眼。
白梨明白他的意思,说:“他现在应该在秋陵江边。”
“江边?”昂山有点怀疑。
白梨平心静气:“他最近在家休养,没事做,经常午后去江边钓鱼。”
昂山深深看她一眼:“敢撒谎老子弄死你。”
车轮疾驰,朝秋陵江的方向开去。
发车后,白梨将攥在手心的好几朵白色小花,前后陆续丢出窗外。
到了江边,很空旷,寂寥,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
面包车停下来,昂山扫了一眼江边,恶狠狠看向白梨:“人呢?耍花招吗?”
白梨说:“在北岸那边,我带你过去。”
“你他妈别给我玩心眼。”
昂山下了车,拉开车门,用小刀割断她脚踝上的绳子,将她手臂一捉,扯下车。
白梨踉跄两步,因为手腕还被绑着,被他拖着朝前走了好几步,差点儿摔跤:“你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要不然我没法走路。”
“少墨迹,就这么走!”
白梨被他推了一把,干脆一狠心,狠狠摔在地上,哎哟叫疼。
昂山呵斥:“赶紧爬起来,别装蒜!”
“好疼,爬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摔断了。”白梨摸着自己脚脖子。
昂山二话不说上前猛踹她一脚:“给老子起来!”
白梨被踹得俯下身,忍痛:“我真的起不来,你打死我也没用。”
昂山只能过去将她手腕上的绳子一刀割开,把她一把拉起,狠狠往前一推:“带路!别再给老子没事找事!”
白梨松了口气,瘸着腿,一步步慢慢朝前走。
走了会儿,到了北岸,也没看到邢烈的人影,昂山不耐烦了:“人呢?给我耍花样是不是?”
“还在前面。”
“走快点!”昂山见她慢吞吞的,气不打一处,这个速度,走过去估计都天黑了。
白梨余光瞥一眼周围,两人离江很近。
她的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又是打了个趔趄,“我可能摔骨折了,腿很疼,真的走不快……大哥,你要不看你那儿有没有布条之类的,我把断腿绑着,走得可能快点。”
“你他妈事还真多!”昂山破口大骂,却不得不放下背包,放地上,翻找起来。
白梨看他把背包放下来,脸色一动。
昂山翻出一条破破烂烂的布,走过来丢给她。
“大哥,你帮我包一下,谢了。”
昂山脸色都变了,但看她虚弱得根本走不动,只能呸一声晦气,给她捆绑起受伤的腿脚。
她看一眼他放在地上的背包,眼神频闪,全身神经绷紧,宛如做好迎战状态的母狮,趁他包好,站起身的一瞬间,整个人扑过去抱住包,跳起来,就疯狂朝江边跑去!
昂山大惊失色,哪想到白梨是故意装腿瘸,反应过来伸出手想抓住白梨,却捞了个空!
他气急败坏,追上去:“站住!”
白梨头也不回,使劲往江边跑,一边跑一边翻出里面的炸药,又摸出一盒火柴。
眼看昂山快要追上去,她站住,回头,划了火柴,将炸药举起来:
“别过来!不然我就点燃了!”
昂山一个刹步,脸都变了:“臭娘们,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快放下来!”
白梨将炸药捏得紧紧,眸子里沁着无所畏惧的轻蔑笑意,非但没放下来,还将炸药绑在腰上,点燃引线,火光嘶嘶中,一步步朝昂山走去。
“你,你干什么,你这疯婆子不要命了……”昂山吓得一个激灵,一步步后退。
白梨越走越快,最后一个猛子扑上去,扬起手,指腹间夹着一根银针,不偏不倚正刺进了他脖子上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