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景然看着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景述微微有些烦躁。
他怎么突然离自己那么远?怎么,知道了他原来的身份,怕他吃人?
一直走到景述的房间之前,景然都一直冷着脸。直到景述关上房门,在四周布下了结界。
景然坐在了房间内的软榻上,“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
景述站在一旁,没选择坐下,低着头说道,“师尊,您的本名叫寒落,是云葬宗的寒落仙尊,您座下还有三名弟子,我是您的二弟子,景述。”
景然听着景述话语中用的敬语,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寒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景然知道自己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恍惚记得景这个字,就给自己取名叫景然。现在看来,景指的可不就是面前这个人。
至于寒落,他听说过这个人,四处游走时,常常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因在诛邪之战中有大功而出名,实力强横,为人冷淡,鲜少与人来往。
这个人既是他,也难怪那群邪修看到自己的那把剑后,表情会那么惊恐。
“从在私塾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景述没打算在瞒着师尊,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隐瞒自己的发现,是不是早就问出了师尊没有记忆,甚至神识有损?
想到这里,景述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师尊与之前的样貌不同,所以初见师尊时,并没有认出来。在请师尊吃馄饨的时候,有所怀疑,还以为是邪修,便跟着师尊一起去了私塾,后来看师尊写的字体和那首诗,便认出来了。”
“诗?”景然疑惑道。
景述轻点了一下头,“那首诗是我家乡里的人所创,知道的人除了我和小师妹,只有师尊。”
景然低头沉思,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何到现在才说出来?”
“一开始,我以为师尊隐姓埋名,是有其他目的,便没想着拆穿。师尊用出雪凝剑,我也只当做没看到。不曾想师尊是失了忆......弟子知错,还请师尊恕罪。”
说着,景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头低下,不敢看向景然。
是愧疚,更是心虚......
“起来。”景然语气冰冷,又带着丝丝怒气。
“你跪下做什么?我失忆了又不是你的错,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自己身上揽!”
景述知道师尊生气了,赶忙起身。
“我之前虐待过你吗?”景然突然问道。
景述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没有,师尊待我很好。”
“那为什么张口闭口一个您?还动不动就跪?”
景然揉了揉眉心,他有些头疼,不知是被景述这个样子气的,还是知道了关于自己的身份,身上的封印开始作出反应。
景述见到景然这个样子,直接上前帮景然揉了揉太阳穴,动作轻柔,并释放出丝丝灵力。
“对不起,师尊......”
景然的头疼稍稍缓解了之后,抬手握住了景述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太阳穴上拿下来,并猛地一扯。
本来是弯着腰的景述,突然被这力道一带,猝不及防的跪在了软榻边上,低头看师尊变成了仰望。
“不许说您,更不许随便跪下。我现在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用叫我师尊,继续叫我阿然就行了。”
景述看着景然认真的神情,没有再说别的,只道了一声。
“好。”
景然松掉了景述的手,景述得以起身。这次他没有继续站着,而是直接坐到了软榻上,与景然只隔了一张矮桌。
“你之前不说,为什么今晚说了?”
景然看着景述终于坐了下来,和平时一样,反而自在的多了。
“今晚封印被破,噬魂兽跑了出来,我把它杀了。他想吸食我的魂魄,反被我吸食了。借助它的能力,我看到了阿然的神识不全,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把它吃了?景然有些惊讶,噬魂兽是魔兽,怎么能被吃掉?!
不过景然并没有问出来,他知道,景述有一些还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可能之前的自己也知道。于是,景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神识不全?你说保守了吧,应该是神识几乎所剩无几。”景然对这个倒是没多大的反应。
“阿然自己知道?”景述还以为景然失忆了个彻底,“那阿然知道,是谁干的吗?”
说到此处,景述身上同元婴一样散发着强烈的杀意。
无论是谁,敢动师尊,就必须死!
景然起身越过矮桌弹了一下景述的脑门。突然的疼痛,让景述回过了神。
“杀气收一收,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啊、啊?”景述满脸疑惑。
景然重新坐了回去,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
“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将神识分割,还将最后这点神识封印进体内以免消散的人,是我自己。而封印所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景然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封印,他曾经内视过,这个封印是他自己留下来的,且封印解开的钥匙,就是他消失不见的其他神识。
“阿然!我这里还有你的神识,你要不要收回去?”景述一听景然所剩的神识为了避免消散,都用上了封印,连忙指向了自己的眉心。
他眉心上的神识是寒落留下来的,也只有寒落本人,才能在不触及到法阵的同时,取回神识。
“不用。”景然摇头拒绝了,“既然是之前的我留给你的,必然是用来保护你的。”
“阿然,取走这部分神识,说不定你能稍稍解开一些封印,好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遇到什么人才能让你分裂神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还有,其余的神识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