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最不愿意听见她这种分你我的话,烦躁的回道:“我说过,我们结婚了,不分你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馥安妮翻出旧账,“那你的事呢?沈峤,你瞒着我的事呢?你在云城的时候答应过我会告诉我,你不是也反悔了?”
“你不知道会更好。”沈峤看着外面,头也不回。
吵起架来哪有好脸色,他现在眉宇间全是怒气,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怕吓着她。
即使明知她对叶家没有情义,也知道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身旁,沈峤还是不愿意让她在亲情和爱情中选择一边。
选择,就让他一个人来做。
“我们结婚是你说了算,我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也是你说了算,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算什么?”
一支烟已经抽完,沈峤又点上一支,深抿几口才说道:“你少气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馥安妮目光落在男人背影上,“是你瞒着我的事情太多了,沈峤,你过去的事情,你跟叶家的恩怨,所有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老婆?”
跟叶家的事情就算他不说,其实她也能猜到一二。她从来不问是因为她爱的是他这个人,无关其他!
指尖的烟抖了一下,沈峤真的被她气到了!
他一直知道她聪慧敏感,有些事情不说她或许也猜到了。
但是她问有没有把她当老婆,沈峤气得想踹翻全世界!
他摁灭手里的烟,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眉眼松动一些才朝着她走过去,步步紧逼,将她抵在了墙上,“我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你说我有没有把你当老婆。”
馥安妮知道他是掏心掏肺的爱她,可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心痛。她知道,如果再遇到这种危险,他还是会这么做。所以,她必须掐断他这种想法。
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红了眼眶,他终究还是心软,大手抚去她的泪痕,“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许替我挡!”
馥安妮心都快碎了!他总是想把她护在身后,从来没变过。
她倔强的仰起头,眼睛盯着他,问道:“那你呢?我不许你替我挡!你答应我吗?”
沈峤看着她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样子,气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打不得骂不得也干不得,根本没办法让她服软。
“你少拿捏我,馥安妮,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不然我就……”
他说不下去了,他对她真的是连硬气一点的话都没有!
“不然你就怎样?”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庞,倒是问得很硬气。
就像暴风雨夜的芍药,明明一碰就会碎,还倔强的撑着等待天明。
“馥安妮,你就是吃定我了……所以有恃无恐,对不对?”
她推开他,跟他保持了半个手臂的距离,眼神是一点也不退让,“你不敢说了?那我说,沈峤,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离婚!”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跟我离婚?”
她确实是有恃无恐,“是,所以你答不答应?”
沈峤烦躁的将人重新抵在墙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绝,“想都别想!我死都不会跟你离婚!”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跟以往温情的吻不一样,又凶又狠的吮着她的软唇,就像惩罚似的。
馥安妮受不了他的折磨,伸手去推他。虽然沈峤受了伤,但在力量方面,他仍然是绝对性的压制,他单手就把她的双手握住举起,扣在头顶。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哪会乖乖被他制住,浑身都在扭动挣扎。
沈峤干脆用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压着她头顶上的双手,腾出的手扣紧她的腰。
他不要命的举动吓到了馥安妮,害怕弄到他的伤口,立刻就安静下来,咬着唇不再挣扎。
沈峤嘴角浮现诡计得逞的笑容,声音也软了下来,“明明很爱我,很心疼我,你舍得跟我离婚?”
馥安妮眼里泪光闪动,松开咬出齿印的嘴唇,“如果你出了事,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们跟离婚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早点离婚,至少你安全了。”
看着她快要渗血的软唇,沈峤冷静下来,再吵下去只怕会伤了她。将她的腰揽向自己,让她整个人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馥安妮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
他平复下来,在她耳边咬牙说道:“我一个字都不会答应你,你是我的命,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命!”
所有的刺瞬间软化!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顾惜自己?馥安妮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疼痛,她脑子里一整晚都在想他满手是血的模样,她能听见每一滴血落下的声音,每一声都让她的心抽痛一次。她不敢想那把刀如果捅进他身上会怎样?
那种失去他的恐惧感让她痛彻心扉,她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崩溃的放声大哭!
沈峤见过她心理崩塌时的虚弱模样,却从没见过她这般崩溃破碎的模样。
他乱了分寸,下意识的松开被他禁锢的双手。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自由落下的羽毛一般往下坠,他伸手接住她,单手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像虾子一样的蜷缩着。
看着她这副模样,沈峤心痛得不能呼吸,更懊悔自己没能平心静气的跟她谈。他眼眶也红了,把人圈进怀里轻声哄着。
馥安妮用力的搂着他的脖子,就像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她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在沈峤的轻哄下睡着。
沈峤守着她快到天亮才睡,加上受伤的原因,他睡得很熟。
馥安妮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眸子,现在是又红又肿,像是红透了的桃子。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她抬起手,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仔细感受他的温热。
从母亲去世到外婆去世,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身边的人一一离开。就算是小姨,即使她担心牵挂,即使她拼尽全力寻找,可她心底其实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扼住她的不是分别,而是小姨生死未卜,她有能力去补救。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自己也不过是等待年老,等待老去。要是迈不过去,大不了就随她们去了,也不必孤独的留在世上。
可是自从遇见沈峤后,她对这个男人起了贪念,一贪再贪,总会嫌不够,总想求的更多。
沈峤是她吃尽苦头才得到的垂怜,是她花光一辈子运气才得来的甜糖,她想牢牢攥紧跟他的余生!
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她心里的恨意排山倒海般翻涌,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掐断她唯一的贪念!
沈峤睡得太熟了,连馥安妮悄悄起身离开都不知道。
馥安妮来到停车场,打开汽车后尾箱,里面果然有一套高球杆,她抽出一根趁手的放在驾驶位座椅下,踩下油门离开了佟城。
高速路上,她拨通了杨杰的电话,几秒过后,电话接通了。
杨杰一副没睡醒的声音,“安妮姐,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我让你去黑盛氏,你做不做得到?前提是你别被人发现。”
杨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回想,又确定自己没听错。
“没问题,不过你要给我时间准备一下。”
“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行,没问题。”
“姐,你要做到什么什么程度?”
“让他乱套,我要让姓盛的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掐死他。”
“姐,像盛氏这样的公司,就算乱套五分钟损失也不小,你跟他们什么仇什么怨啊?”扬杰调侃着问了一句。
馥安妮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伤我老公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