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日终有时,雨霁初晴彩虹来,大雨过后,终是晴朗日。
天地都像是雨水泡过了一样。
家里别墅都有冷暖干湿空调,沈母都不得不一床一床晒被子,何况当地的群众。
湿热气候对于北方人来说,太容易生病,怕甲流肆虐,政府部门对各个医院都有强制性要求,让他们抽调人手下乡。
沈在心自觉责无旁贷,也带着人走了。
一走就不见音信,家里尤雅人是好了,看着人清醒,但她对孩子,却是光爱不行动。
她会扒开褥子亲一亲,擅长说“亲爱的宝宝,妈妈爱你,妈妈最爱的人就是你,你的臭爸爸压根不知道去了哪儿”,但是抱不会抱,也不抱,哄不会哄,也不哄,哭了喊妈妈,饿了喊妈妈,换尿不湿喊心一。
人家生完,都在琢磨怎么催奶喂孩子。
她生完只求赶紧断奶,别影响自己身材,还没出月子,就去医院问修复身体的药,规划着去做美容,去健身房锻炼。
沈母不得不给姜惟说:“不求她带孩子,她别疯、别傻,知道吃喝,生活可以自理就行了,你说是吧,心一?”
去哪,姜惟还得陪着。
沈母这么一说,姜惟连忙会心地点点头。
沈在心虽然人下去了,但医院这边,已经让何院长联系设计单位了,究竟怎么布局,怎么施工,挺着急。
原先汉王酒店的两栋老楼,施工方都已经去看了几遍。
这种老楼,又没有消防验收的资料。
你要想用,消防可以按之前的申报,但你之前都没有,你咋办?
你必须先进行消防改造。
消防改造完,整栋楼修补出来,大清理,大装修,同时检查设施,绘制图纸,布线,安装网络、监控,改水电……
新楼你可以包个施工方,一包包。
而这种老楼,你只能做自己的包工头,按步骤开展,各个时期联系不同的参与方,哪怕是自己人马总的建筑装潢公司,他们有的也只是按图施工的能力。
沈在心是被鲁书记给催回来的。
区医院刘院长在到处找领导,到处活动,为扩建造势,要将区医院打造成三甲医院。
他一活动,鲁书记这边就得催沈在心,眼看沈在心汉王酒店那儿不断用功,又是买砖又是买水泥,他就怕沈在心手里的钱又都投到那边了,非让人回来,暗示沈在心,价格可以商量可以谈。
沈在心回来,胡子拉碴的,人瘦了不少。
到市里就先给原膳开了个会。
普通的百姓家,庄稼地淹了,补种补种,还要继续,但有些经营性质的农业机构,比如农场什么的,遇大水就直接垮了。
国营红星农场,水一淹,地就种不上去了。
厂长跟医疗队一起吃饭,诉苦说为了救灾,账上只有两位数的钱,沈在心打算趁机雪中送炭,给他签订1600亩地,从而实现自己的草药、食材种植、深加工与旅游休闲一体的生态园。
其实,他还可以拿更多,但一口吃不成胖子。
原膳这边已经拿过400亩菜地了,在城东南,还已经规划出一百亩地的大棚,怕没人管理,怕没有经验,怕要种的种类不能满足,沈在心这边儿,虽然价格是压得好,但不敢拿太多。
这样一来,手里的农田就2000亩了。
会一开,陶聪紧张得直挠头,开到一半,就假装上厕所,跟老爷子打电话了。
为了开个饭馆,他能拿2000亩地。
你说你是开饭馆呢,你是种地去?
不过地拿得便宜。
之前原膳拿了400亩地,一亩都在1000块左右了。
沈在心这一次拿,1600亩,才给了48万,而且一签就是10年,一把给人家付出去5年的钱。
沈父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儿子也是成了精的,你管他管得不对,他反过来呛你,他问陶聪:“他是要种菜,种粮食,还是要种药材?”
陶聪说:“都种。具体要看后期规划,而且他那边准备让农场帮忙申请,还要建小型的疗养院,说是他对骨科治疗有心得,将来会有很多粉碎性骨折病人,那些粉碎性骨折病人因为恢复健康的时间长,在医院这边长期住院成本高,他的意思是搬到乡下去,这些人,有钱的给钱,没钱的可以给他分拣菜,打工挣生活费。你说他给人想得周到不周到?要是这样投资下去……”
沈父说:“没个头了,为了吃一口放心菜,开个几千亩大菜园子,为了给大园子浇水,又要买水车打水井,为了打水井,他能不好买钻井机器……我也觉得不对劲儿,你给他提意见呀?”
陶聪说:“提了。不停。他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他这是自己拿到便宜的土地,给人家也救灾了。”
沈父问:“其他人呢?”
陶聪说:“其他人光知道激动,那个方磊,他器重的那个大学生,提前就知道消息,当场就用ppt给你演示他们的计划。“
沈父突然跳脱了。
他有时候就这样。
他问:”陶聪,我问你,ppt你会用不?“
陶聪苦涩地说:“当年医院开会还不用这东西。”
沈父又问:”Excel和word呢?“
陶聪说:”用肯定会用,效率不高,我还正在学,现在在心这儿全部都是电算化,ERp什么的,不会不行。“
沈父说:“你说吧,也难怪在心老看不上你,你学呀,尤雅那个神经病,在心不在家的时候,跟人打电话还一口一个人工智能,她都人工智能着,你连ppt都没掌握,师父这心里咋凉个半截。“
陶聪欲哭无泪。
咱们俩说的是一个事儿吗?
沈父说:“你跟刘英那边进展咋样?你会手机上买电影票不?”
陶聪说:“这个我肯定会呀,我这个都不会,我……不跟社会脱钩了吗?”
沈父说:“我看你够呛。你不知道,家里尤雅那个神经病都比你强,不要说小姜了,那电脑打开全是文件夹,这计划书,那方案,前天站她身后,那财务表格一打开,我看条目都几千条。你要这样,师父咋让在心重用你呢,我说让你管饭店也是给你个跳板,你好歹也是大学生,你怎么能忘干净了呢。”
陶聪沮丧地说:“我现在太忙呀。”
沈父说:“太忙的话,把你的工作交给别人干点,那ppt先学会,你给在心提啥建议,你也ppt,图文并茂,一项一项的,才能说服这个犟货。咱不学不行呀,不学跟社会脱节了,人家尤雅,神经病了还学英语呢,没人练,人家找狗练。”
陶聪震惊了。
不是?
神经病还能学英语呢?
沈父说:“我真的不骗你,现在是清醒了,不清醒的时候,人家就天天在学英语,蹲我们家狗跟前一阵说,然后狗一阵汪汪汪。”
他又说:“我现在也在学英语,你别告诉别人,我在偷偷学,用的是尤雅的书。我把自己关书房里小声地读,谁也听不到。将来我好辅导孙女,你要带她学中医,你得让她服气,一看爷爷都用外语教她,是不是……”
陶聪欲哭无泪。
他说:“你真在学英语吗?”
沈父说:“那还骗你,我当年要是会英语,我也读个博士回来,就是不会才吃上头的亏,养鳗,赖他蜜桃油饿把他惹偶得得。听得懂不?年轻人,让我给你讲一讲老故事吧。这个养鳗?因为是鳗,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孙女说……暂时也不知道能问谁,问尤雅和姜惟,怕她们笑话,我考虑着,是不是要问一问在心他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