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流的意识似乎也模糊起来,双眼紧闭,身形越来越不稳,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往地上扑去,我用尽全力拽住他才没让他脸朝下摔到地上。
这情况,不躺床是不行了,我又急忙叫了两个蛊奴来把他弄进房间去,放床上躺着,跟着就向蛊奴打听玄清的去处,蛊奴一阵比划,我大概知道了玄清这会儿应该是在药王谷入口处。
兜兜转转一大圈才找到了入口的位置,不止是玄清,荒婪也在这里,师徒俩人都站在一边,监督着入口处一队蛊奴,两个一组,每组分别抬着一个大大的红木描金箱子鱼贯而入,往药王谷里面去。
看起来,箱子还挺沉的,什么东西就往里面抬?
玄清抚着自己胡须,乐不可支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箱子里面看来大有乾坤啊。
“徒弟媳妇儿,你起床啦。”
我从他们对面的小路过来,荒婪和玄清很容易就看到了我,荒婪含蓄一点,也就隔着人流对我微笑颔首,下一秒又恢复了一脸肃色,玄清就高高地举起手像招财猫摆件一样和我打招呼。
我等不及蛊奴队伍走完了,直接着急忙慌地横穿过去,一个没注意和其中一个抬箱的蛊奴撞到了一起,我身体前扑,啊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那蛊奴也不轻松,人摔了,箱子侧翻带倒了另外一个抬箱的蛊奴。
侧翻的箱子没上锁,沉重的盖子也顺势翻开,里面叮叮当当地倒出来密密麻麻的黄色金属物体。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东西抓起来往箱子里扔,拿在手里才发现那一堆东西竟然都是黄金!金条!
难怪这么坠手,我寻思石头呢。
荒婪见状,脸色一变,第一时间闪现到我面前扶起我,紧张地关切:“怎么样,可有撞伤?”
看到身边被我绊倒的蛊奴也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黄金,大概也没有摔伤,我才放下心来,对荒婪摇头轻声道:“没事没事。”
玄清紧跟着荒婪的脚步也走了过来:“徒弟媳妇儿,没事吧?”
看到选手,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衣袖说:“快去看看花清流,他很不好。”
玄清眉开眼笑的表情迅速收住,往我来的方向连跑带飞地,几个起落人就不见了。
荒婪严肃的脸上浮起浓浓的担忧,他揽住我的腰,使出轻功带着我一块儿腾空跃起,也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花清流房间外。
几个蛊奴守在门口,我和荒婪走进去的时候,玄清刚给花清流把完脉,转头过来急迫地对荒婪说:“快带他去天罡地煞泉。”
天罡地煞泉是什么?
我没空问,他们肯定也没空解释,为了不添乱,我退出了房门,和蛊奴一样候在旁边,看见荒婪麻利地把花清流从床上扶了下来,把他大半个身子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师徒三人,两前一后,以最快的速度往药王谷深处疾步走去。
我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荒婪扛着花清流都走得特别快,我跟在后面两条腿都甩飞了还差点跟丢。
在药王谷里各种穿梭,七拐八拐地最后穿过一片竹林才来到一处位于山巅的露天山泉,泉凼估计得有一千多平,周围堆砌着怪石,围绕着各种红橙黄绿的植物,要不是泉凼中间自然形成的诡异界线,把泉凼一分为二,一边冒着腾腾热气,另一边水面上凝结着少许冰花,并且空气中漂浮出浓浓的药味儿,我都有跳下去泡一会儿的冲动。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没注意到我还跟在后面,前脚刚到达山泉,后脚师徒二人就开始毫不避讳地合力脱花清流的衣服。
我气都还没喘匀,就看到花清流苍白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我脸一红,假装没事发生,一声不吭地回过身往竹林里面扎去,原路离开了山泉,在竹林外面找了个大石头,坐着等。
大概半个小时后,荒婪又扛着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有点湿的花清流和玄清走出了竹林,师徒二人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不见刚才的紧张。
玄清和荒婪看到我坐在竹林外面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但应该是急着把花清流送回去休息,荒婪只是目光灼灼地看了看我就和玄清一块儿疾步往我们来的方向走去。
终于把花清流重新放回他房间的床上时,离他病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最后所有人都退出了花清流的房间,带上了房门。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跟着跑了两趟,也累的够呛,俯身撑着自己的膝盖累的喘粗气。玄清和荒婪却像没事人一样,气都不带大喘的,一直知道荒婪体力很好,没想到这老头也这么厉害。
我硬咽下一口粗气,站直身子问玄清:“他、他没事了吧?”
“没什么大事,想必是他昨夜偷懒未曾泡过药浴,今日才会有这番表现,稍事休息就能清醒。”玄清难得严肃地说话,下一句就又恢复了本性:“老夫得去喝两口小酒压压惊,徒弟媳妇儿,莫要忘记你自己该做的事。”
说罢就负着手飞身往别的方向去了。
看来是真没事了,否则玄清也不可能是这种极度放松的样子。
我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花架下面的美人靠上。没事就好,他跟我说着话呢,就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呢。
荒婪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你似乎很担心公子。”
他用的词是“似乎”但语气却十分笃定,下颌线紧绷,脸色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以手当扇,给自己扇风降温,跑这几趟真是太热了。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病晕倒,还是在我面前,担心算不上,只是觉得有点吓人。”
可是花清流昨天为什么不泡药浴咧?那一次远在烟花楼他都能记得药浴,昨天又怎么会忘记?
怕荒婪多想,我赶紧补上一句:“我对他的担心就和当初在婪音府你替我挨一刀后的那种担心是一样的。”
我想告诉他,两者都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
但是看到身边的他眼底暗沉,睫毛闪动,褐色的瞳孔中翻涌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时,我的心脏就像漏了一拍,他一定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