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没有回答,懒散的扯过一旁的薄被,将两人捂的严严实实。
游礼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感受到一双不安分的手在身上游走起来,也没抗拒,半推半就的继续关心的问话:
“哪里不舒服?...嗯?”
说突然察觉到计元奎深邃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在漆黑的被窝中闪着淡淡的白光,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
“眼睛怎么了?”
游礼惊叫了句,急忙拉开脑袋上的那截被子,捧过计元奎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细看了起来,好在除了眼睛在发光外没有其他异常,面颊的淤青已经消散殆尽。
计元奎稍微动了动身,另一半身子压在游礼身上,略带疲倦回:
“和那杂种打架的时候没控制力道灵纹失控了。”
“灵纹失控?严重吗?叫埠宥来给你看看?”
计元奎呼吸愈发沉重起,反手握着游礼的手引导着帮自己捏肩,轻声开口:
“啧,别让那蠢货来烦我,不是什么大事,给我揉揉..这。”
游礼担忧的心揪了起来,但计元奎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询问以免招烦,顺着对方的意思卖力的帮其按压着。
没过一会计元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游礼慢慢的减轻了力道,正当小心翼翼的想抽身离去时,门口响起叩门声,小二的问话传来,是吃食送到了。
游礼急忙起身回应,手却被扯了下,计元奎闭着眼拉住了他,慵懒开口:
“你先吃,吃完回去休息,我等会去找你...”
“今晚别来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下面那间,不舒服就弦上跟我说。”
游礼轻轻的附在其耳畔回了几句,话刚说完计元奎就松了手,整个人懒洋洋的缩进了被物中只露出半个脑袋,均匀的呼吸声再次传来。
游礼将餐食盒子接过后冲小二叮嘱了几句,将餐食拿进放在桌面上又不舍离去,蹲在床前支着脑袋,在平静幽缓的烛光中细细端详着计元奎的睡颜。
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涌出,闷闷的看了会起身替对方拉好被子,在光洁的额头上轻飘飘的落下个吻,随后拿起桌上自己那份吃食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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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梓埠宥在一家拐角后的药房客台上写着方子,柴问语闷闷不乐的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大口嚼着酥饼,脚下放着一堆吃食,神色时不时瞥向认真写方子的梓埠宥。
“芜..差不多,这份外敷,这份补气血...啧,别给人家桌子吃的脏兮兮的,好好吃!”
梓埠宥冲着趴在桌上吃东西在柴问语呵斥了几句,拿起方子递过给前台的大夫,后者接过后在油灯下细看了会,便照着方子开始捡药。
柴问语被呵斥后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将酥饼咽下后舔了舔尖牙,微微蹙眉开口:
“..他知道了。”
“什么?”
梓埠宥将纸笔归还后拆了包豆糕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看着门外开始闭户收摊的商贩走神,下意识回了句。
柴问语拍拍手,回:
“游礼的身份,计元奎其实早就知道了..”
梓埠宥心咯噔一跳,神情严肃的收回视线,柴问语拿过一块豆糕,塞进嘴里,将两人在坑外的事讲了遍。
计元奎回来后察觉到两人一起进坑就开始莫名开始发火,柴问语本就存疑所以在旁边壮着胆子趁机套了几句话。
但计元奎直接扯破,好在验证了其中一个猜想,也不出意料的成为了他的发泄口,两人实打实的干了一架,计元奎貌似被哪句话刺激到了,下手狠辣,招招都是直刺要害。
而他由于武器类型不顺手,弯刀近战过于吃力所以落了下风,好在这段时间的‘发育’拉近了体型和力量的差异。
计元奎也有所顾忌银刀承受力度的上限,才险险保了一命,开始在周围拉扯逃窜,直到计元奎不知怎么察觉到了两人出坑才就此收手离去,他悄悄追上后就见三人在海滩交谈的场景。
梓埠宥胆战心惊的听着,原来计元奎早已知晓了此事,先前的一切都被一根亮起的线串了起来,不由一阵懊恼。
而且柴问语最后所言那疯子能第一时间察觉两人出坑,肯定是因为游礼的弦绑在他身上。
先前的异样感也就说得通了,也难怪那时候游礼会毫不犹豫的开口替对方辩解,愤怒顿时侵占了理智,咬牙切齿的开口:
“那疯子既然早知道,又怎么敢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敢了。”
柴问语趴在桌上嚼着吃食,费劲巴拉的开口。
梓埠宥揉着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心中倒也明白。
计元奎在境内嚣张跋扈的作风也不是没有底气的乱来,他是有史以来第二个在修子弟期间就排进了全榜,还位居第五的,再加上在神界的家世不差,所以除了他的亲族根本没外人能严加管教。
那家伙一开始想进门是南门,但奈何专业涵养各方面都不入师尊慧眼,被刷下后缺心眼的故意挑衅师尊,想引战证明实力,但两人虽然只是差了四个名次,但真正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被当众碾压后从头到尾羞辱了一番,自此结下了梁子。
而师尊是第一个在修弟子时期就排进全榜的,当时是全榜第六,现在是全榜第一,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继位门主,再加上其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在境内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无人能撼动,而计元奎再如何强势,目前也只是弟子的身份。
虽然不敢明面上硬来,那些暗地里使绊子的行为层出不穷,而身为北门主的姨外婆貌似也和师尊有些地方不合,所以一直都在默许那疯子的行为,只有碍到自己上门去告状才会出面阻止,为了龙榜不被找茬所以特意提前去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才避免被那家伙开局就追着揍。
而这次机缘巧合下被他抓住了游礼这个‘弱点’,虽然现在明面上只是简单的挑唆欺压,鬼知道暗地里给游礼洗脑了什么,肯定张口闭口都是说师尊的坏话,难怪之前莫名其妙的心凉。
柴问语看着梓埠宥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犹豫着继续开口道:
“还有另外一个猜想.....”
梓埠宥脸色不太好,但听闻还是收回神,道:
“什么猜想?”
柴问语蹙着眉思考了下这个猜想他也不敢相信,摇了摇头,道:
“我先验证再告诉你,他没告诉游礼这些事,感觉很奇怪,目的暂时没想通。”
梓埠宥开口:
“我有数了,先走一步看一步,东北门境内你不熟悉吗?”
柴问语摇摇头,神色暗淡了几分,开口:
“我除了填坑,其余时间只能在门内或者公共区域活动。”
梓埠宥愣了下,讪讪的将吃食递过去开口:
“回去后我带你在南门多玩几圈,快吃,我回去给你上药。”
两人拎着吃食和药走出药店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但门前都支起了一个个小灯笼照着路也还算亮堂,只是门上刻画的图案变得清晰。
“这个城好奇怪,你觉得是什么?”
梓埠宥凑近一户人家的门上仔细看了看,就是一个简单的梯形没有别的元素,便开口问向身旁的柴问语,后者摇摇头,回:
“不清楚,但尽量不要和凡间的事物有交集。”
梓埠宥郁闷的撇了撇嘴,便不再过问,两人很快回了旅店。
梓埠宥上楼后见游礼的房门紧闭便要了中间那间,柴问语无所谓的耸肩,开口:
“随便。”
说完抱着一堆吃食窜入房内没了动静。
游礼担忧计元奎的状态,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闻两人回来的动静立刻推门出来查看,正巧和刚要进门的梓埠宥打了个照面。
“嗯?还没睡?”
梓埠宥看着推开门的游礼,下意识问了句。
游礼点点头,轻声回道:
“不是很困。”
梓埠宥神色一闪,乐呵呵的踏进了游礼的房门,游礼愣了下也没拒绝,任由对方进了房间后四处张望。
游礼倒了杯茶递过开口:
“问语呢?外面吃了吗?”
梓埠宥接过后也没客气,气定神闲的坐在了桌旁,悠闲的喝起茶,回:
“他带着吃食回房间去了,你是不是偷偷给那小子银两了?”
柴问语出门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明明钱都在他手里那小子还一脸底气十足的样子到处乱窜,被他逮住后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好道来的,再三逼问才得知是游礼给的,知道肯定是他想方设法磨来的,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游礼有些心虚轻声开口:
“散钱拿着用呗,有个事我想问问....”
游礼边说边看着烛光下梓埠宥温文儒雅的面庞,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由的有些跳脱。
梓埠宥也有些意外,看着游礼说着就开始走神也有些郁闷,肯定是被计元奎下手没个轻重打傻了,放下茶盏开口:
“哦,什么事?”
游礼收回思绪纠结了下,问道:
“灵纹失控是什么意思?严重吗?”
梓埠宥神色顿了下,开口:
“你怎么知道灵纹...那家伙跟你说的?”
游礼被戳穿纠结了下,点点头,道:
“灵纹失控很严重吗?”
梓埠宥耸耸肩,回: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控制心态,性情暴走导致灵力紊乱了而已,和感染风寒一样,会有点发热头疼什么的,但好好休息就行,身体会自行调理的,那家伙灵纹失控了?”
游礼听完担忧的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梓埠宥就面露喜色,当即挽起袖子起身道:
“嚯这好!趁他病!要他命!快抄家伙!现在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游礼心顿时一骇,急忙拖住压不住兴奋的梓埠宥,慌忙开口:
“那怎么可以!不能这样!别...”
梓埠宥被游礼拉着闪过一丝不爽,咋舌开口:
“啧,怂什么?平日里都是他压着我们欺负,现在有机会报复应该好好把握啊。”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游礼,突然道了句:
“舍不得?”
游礼被梓埠宥平淡的话吓了一跳,薄汗顺着额头微微析出,内心吐槽了句:
\/那肯定。\/
嘴上还是装着开口:
“现在报复爽了,等他恢复我们死的就透了..”
“怕什么,下次找机会继续呗..”
梓埠宥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挨揍对他而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去招惹也会没来由的挨揍,那还不如找机会就报复,想着突然抬手摸向游礼柔嫩白净的手,在掌中轻掐了几下。
游礼脑子一空,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得不轻,慌忙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开口:
“呃...怎么了?”
梓埠宥摩挲着指尖,轻飘飘的看向游礼道;
“你们先前一直绑着的是吧?”
游礼明白对方的话意,面色升起不自然的红但在暖光的环境中不是很明显,心迅速跳到了嗓子眼,想到计元奎的‘游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轻轻点了点头。
梓埠宥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开口:
“现在已经被我断开了,你不用担忧什么,老实和我说说,那家伙一直以来都对你做了什么?”
游礼诧异的看着梓埠宥摸了摸掌心,想在弦上问话又怕没断开打扰对方休息,微微蹙眉道:
“对我做了什么?”
梓埠宥咋舌,道:
“啧,那家伙平日里明面上欺负你就算了,是不是还背地里给你说了些不好的东西?”
游礼疑惑的回想了下,先前两人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只是用于正常沟通,而且还时不时断开。
确定后就被计元奎用来不分场合的说骚话逗他以此为乐,应该不能算坏话吧,心虚的摇了摇头。
梓埠宥一脸不信的表情,皱着眉继续追问:
“就是说..额,例如说我的坏话什么的,或者问语的,别人的什么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