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师姐，坐这。”秋岚狐拉开椅子对洛简说道。
“嗯。对方什么时候来？”洛简坐下后神情淡淡。
“说是三点，不过现在还早，我想让你尝尝这家咖啡，味道不错。”秋岚狐眯起狐狸眼似是单纯微笑又似狡黠。
“此时喝咖啡晚上大概会失眠吧，对狐族没有影响吗？”洛简皱皱眉，不知是对秋岚狐的关心还是单纯的好奇。
“不会，我都喝好几次了，完全没影响，至于师姐你应该也没影响吧。”
“嗯，我虽不是仙家，但是吃或不吃，食物里有什么成分对我都无甚影响，这你该是知道的。”对于秋岚狐，洛简总是有耐心，哪怕相处多年也会不厌其烦的解释。
“我知道嘛，所以才带你来这家，我看到人来了，这！”秋岚狐看到来人眼神轻蔑，轻轻抬手示意。
“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晚了一些，两位的饮品待会儿我付。”来人西装革履笑容谄媚，说的话却满是敷衍意味。
“那是应该的，我本以为今天能见到你老板的，没想到还是你，不知道你老板是真的忙，还是因果缠身下不来床啊？”秋岚狐语调渐低意味不明。
对面的西装男此时也不敢装了，事儿办不好，东西请不回去挨骂挨吵的还是自己，“秋小姐这是什么话，我们老板绝没有怠慢两位的意思，是真的没有时间来，下次请您二位去吃饭，到时候我们老板定要额外酬谢二位，不知，这次的经文二位带来了没有？”
“你们老板的饭我们可吃不起，万一沾上什么因果可难了结，直接酬谢就好，经文在这，”秋岚狐拿出一个锦缎包裹，“拿回去跟上次一样，焚香沐浴捧颂三遍后找个匣子收好放到避光处，这三日最好禁欲斋戒，在家静修，三日后打开若化成白灰就结账，化成黑灰就再来找我。”
“好的好的，多谢秋小姐，还有这位。。。”
“有人来了。”洛简突然开口。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秋岚狐手机响起来，无奈笑道，“师姐，这叫电话响了。喂，是将军吗，好的，我知道了，正好我师姐出关，这次让她帮您写，定是比我好的，好的好的，那我们明天见。“
西装男看着洛简奇怪的言语举动，听着秋岚狐对电话那头的称呼，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开口再问，挺直的脊梁不由得微微弯曲，“那个，秋小姐，东西我收好了，规矩我也记下来了，那么三日后我再跟您联系，您看行吗？”
“希望你记清楚规矩了，也祝愿你老板有一个好的结果，这样你的工作也好做。”秋岚狐此刻毫不掩饰对西装男的鄙夷。
“是是，您说的是，那么，秋岚小姐我告辞了，账我结过了。”西装男拿好东西起身给秋岚狐和洛简各鞠一躬，扭头走了，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眼神也是鄙夷，至于是对老板还是秋岚狐，大概二者皆有吧。
“师姐，吃什么吗，这家的甜品也有不错的。”秋岚狐扭头对洛简笑的灿烂，开玩笑，有人请客哪能就这么走了，该省省该花花嘛。
“我要柜子里粉色带草莓的。”洛简开口。
“好的，我去点。”秋岚狐立马站起来去拿，叫服务员的时间都不想等，师姐好不容易提出要求那不得立马实现。
“我不明白。”洛简尝了一口草莓蛋糕便放下了。
“不明白什么？这是蛋糕，跟你二十年前吃的差不多，就是现在变成动物奶油了，应当是。。”秋岚狐以为洛简说的是甜品便随口解释。
“不是，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那个人焚香沐浴还要诵读，明明放到他居住地三日后揭开了看了就是，而且这种小事，一次就可以解决，为什么你要反复跟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洛简直勾勾看着秋岚狐。
秋岚狐盯着洛简看，不明白人族女子凭什么撩动自己狐族的心，师姐总是这样，好不容易入世习惯生活就要去闭关，出关后就把那些人情世故忘的干干净净，人本来就生得清冷寡欲，如此往返更是跟这人世间格格不入。
“小狐狸？”洛简蹙眉，当是秋岚狐又魔障了，已经准备施咒点秋岚狐的眉心了。
“啊，这个啊，人族嘛，办事越神秘越靠谱，越复杂越信任，你简简单单解决了他反倒觉得你的活不值钱，更何况我让他沐浴静心三日，少去再惹因果对他自己也好。”秋岚狐回神，对洛简凌空施咒的手势很是忌惮，看也知道没少挨。“至于喜欢的人吗，这世上没什么值得喜欢的人，与谁相处都一样。”
“可我看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态度不太一样。既然不一样，又怎么能说都一样。你对我的态度也不一样，对师尊，对师弟都不一样。”洛简闭关这二十年外面的世界飞速发展，与过去的千百年速度不能同日而语，出关后觉得师妹大不一样了。
“我对师尊是敬重，对师弟就是单纯的讨厌，对师姐你。。自然是感激啦。若是人人都一样可不要吓死了，诶呀，总之你不用管了，小重山有我，你不想管就可以都不管。”秋岚狐打着哈哈，看着洛简对桌上的茶点也没了兴趣就起身准备带着洛简换个地方玩。
“师姐你想去哪，如今的人族真是了不得，你在新中华成立之后便总说日新月异，那时你就感觉到闭关之后世界定然会有大变化，我身处其中都觉得跟做梦一样，更别说你乍一出关了，你要是想听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或者你自己细细体会，不懂得问我就好。。。”秋岚狐一边开车一边跟洛简絮叨。
“先回小重山吧，看看你最近闯祸没有，对了，贞素去哪了，这几日都没看到他，你只带着我到处游玩了。师尊有跟你联系吗？”洛简提到自己人不禁放松起来，才有了跟这个世界融合的意思。
“我怎么会闯祸，贞素去找师尊了，也不知道真的找到了还是去别的地方偷懒玩耍了，”秋岚狐在告贞素状这件事上很是积极，对自己的事却是一带而过，“师尊肯定不会跟我联系了，只要小重山没有危险，我就是把小重山上市了她也不会出来剪彩，也就贞素能仗着跟师尊相处时间长闻着味儿找过去，你不是也找不到具体位置吗？”
“贞素对管理小重山也没什么经验，你也不必过于要求他，随他去吧，师尊既然没有主动联系就也不用管，几百年都是这样的，倒是辛苦你了，这次我闭关这么久，外面世界恍如隔世，你定然很辛苦吧。”洛简就是这样，说话平淡无趣又似在跟你客套，也就秋岚狐能实打实听出来感动来。
“没有，师姐你也说了，几百年都过来了，乱世之中我们还能过下来，何况太平盛世。到了，我给学院注册过了，而且你之前考取的学位也很管用，用点尘世人脉问题不大。我也拿了一些有用的学位，户口什么的我也都弄好了，身份证不是也给你了。我说让贞素去搞个文凭上上学，他不愿意，一天天不让人省心，哪朝哪代有年龄那么大的文盲啊。”秋岚狐把车停好，领着洛简走进学院还不忘再次告状。
洛简出关三日还是第一次回小重山，她以为秋岚狐会把小重山弄到写字楼里，还是自己想差了，书画学院弄到写字楼不免违和，且手中不是没有钱，如今的中式园林才让洛简有种熟悉感，就是不知道秋岚狐动用了多少关系在市区弄了这块地方，抬头看小重山的匾额，还是当初师尊的字体，鸾飘凤泊。
进门后步步是景，足见秋岚狐下了多少功夫。虽然秋岚狐没见过自己当初的家，但是学院颇有宋代造园的写意山水艺术之美，纵是洛简也不免心中动容，又听秋岚狐絮叨一路，洛简在园林中逐渐放松下来，看到楼中学习书画的学生们更是自如起来。走到园林深处，穿过一条长长的游廊，才揭开小重山书画学院面纱后的模样。
“小狐狸，怎么这么久你才带师姐回来，我两天前就感觉到师姐的气息了。师姐一路可有累着，小狐狸不会照顾人，而且嘴碎的很，她又说我坏话了吧。”一道清冽男音传来，转过假山，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孩疾走两步到了洛简面前。
“嘁，你的坏还用我说？你若是早早感受到你怎么不去接，就知道偷懒耍滑。还有，你都多大了，能不能别装嫩，看着都扎眼。”洛简还没来得及开口，秋岚狐便先跟贞素呛起来。
“没大没小，老子大你多少岁，我跟师姐说话，有你什么事，你勤快那你去办事吧，别耽误我跟师姐叙旧。”贞素翻个白眼。
“好啦，别吵了，吵了这么久，我都快觉得烦了。”洛简淡笑，世间也就这二位师弟师妹能让她情绪略有起伏，师尊嘛，也是无趣的紧。
“我去联系一下师尊，你们乖，不要让学生看了笑话，一个个都是院内老前辈了，天天跟稚童一样吵闹。”洛简早已习惯二人相处方式，但是为了不让两人打起来还是要劝慰两句。
洛简一句话二人确实被顺了毛\/鳞。乖巧等待洛简转过假山便凶相毕露。
“老东西，且不说你什么时候才化形，你化形的时候我跟随师尊都近二百年了，你正式拜门学画的时候我都跟随师姐又二百年了，你唯一的优势也就是年龄，那也是你觉得的优势，如今年轻才是资本好吧，师弟！”秋岚狐转头对着贞素就是一顿输出，贞素的白脸气的通红。
“你！你不要仗着管理小重山就了不起，信不信我去找师尊，跟师尊好好讲讲你在尘世间干的好事，沾染多少因果！”贞素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说完才看到秋岚狐脸色沉了下来，还想说什么又怕秋岚狐停他银行卡。
“我不沾染因果你哪来的钱啊小师弟，从你化形开始算你也三百来岁了，整日面上天真无邪，心里的龌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师尊对你有师徒滤镜我可没有，师姐不懂情感欲念我懂，少在我面前装，更少管我的事。”秋岚狐对贞素向来缺乏耐心，但是又时刻忍耐贞素的挑衅。
“我心里什么事，你就算把我的心剖出来也看不出什么，不像你，站在阳光下也是一副黑心肠。狡猾的狐狸！”贞素惯用的便是人身攻击，他总觉得师尊对她十分关心，师姐也是如此，他不喜欢这个心中有太多秘密的狐狸，觉得她是她们师徒四人中的异类，包藏祸心。
“我狡猾，你真以为你是良善的白素贞啊小巴蛇，白素贞也有为爱水漫金山的那天，你也小心你为情酿出大祸噢，”秋岚狐意有所指却不说破，饶是如此贞素也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骤变却也不敢顺着再说。
“所以啊，师弟就是师弟，好好捧住你那颗心，我这个狐狸嘴巴可并不是那么紧，还有，你再说我狡猾，我就停你的卡！”秋岚狐大获全胜，心情大好。
“你！”卑鄙！贞素不敢说出口。
两人面和心不和的转过假山走向小重山内门。
小重山内门虽也是学习书画，但却多了两项，书法的延申，经文和咒法。内门弟子更是气质不同，有翠绿小蛇用蛇尾在画翠竹，有头上长着鹿角的少女在抄经文，也有看似普通的老头老太太在画符咒，大家在一处园子练习，气氛融洽。
“小鹿，你待会儿能出去帮我带杯奶茶吗。全糖的，什么都行，我好饿啊。”翠绿的小蛇突然口吐人言。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呦呦，我今天不出去，法力耗费太多，没看我鹿角都憋不住了吗？”鹿角少女一脸烦躁。
“那你姓鹿，叫小鹿有问题吗？谁能出去啊，我想喝奶茶啊啊啊啊啊~那边的帅气小伙，你能出去帮我带奶茶吗？”翠蛇看向画符的老头。
“啊？竹青师兄，我把这张符写完就去。”老者抬头看向那条翠青蛇。
“诶呀，你这一张口，这符就打折扣了，画不画完没差别，你先去嘛，大家想喝什么我请客，快去！”竹青的蛇尾摆动，略显不耐。
“说的也是，江书逸，那我要茉莉奶绿，半糖，保持一下身材。”鹿呦呦放下毛笔，封存经文。
“我的波波奶茶，全糖啊全糖，竹叶看的我眼晕了都。”竹青说到奶茶黑黝黝的眼珠都亮起来了。
“乐渝，你要什么，哥给你带。”江书逸索性放下毛笔，起身化形为眼镜休闲男，书卷气很浓。
“我跟你一起吧，一时间我也说不出名字来，到了店里再想，呀，副院长！”老太太也放下笔起身雾起雾散变成汉服少女，行走间尽是大家风范。
兄妹二人正准备走，看见秋岚狐跟贞素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