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不想被人打扰，坐在图书馆三楼偏僻的角落里写代码。
手机安静地放在电脑旁，在外人看来，他好像全身心投入在电脑屏幕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心不在焉。
外面的走廊传来微信铃声，陆霜手一颤，视线迅速移向熄屏的手机。
他揉揉太阳穴，放松着紧张的情绪。
一墙之隔的黎初，一脸抱歉地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什么人坐在走廊上，他才吐吐舌，“嘿嘿，忘了关手机铃声了。”
他迅速掏出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孙棠笑得温柔，“看完了吗？有不懂的地方吗？”
黎初这会儿打开微信看到了原主妈妈发来的信息，他开口：“等一下哈。”
——初初，你周末又没回姑姑家？
黎初这会儿不好直接聊天，就暂时放下手机没回，他转头对孙棠说：“看完了，这里没太懂……”
黎初往前翻了几页，把书放过去，又把凳子往孙棠身边移了移，两人靠在一起，黎初把不懂的地方指给他看。
孙棠一边感受着两人紧贴着的手臂，一边说：“这就是求极限的几种方法，有不同的类别，你看我列出来的这道题，就是分子分母分别求导的类型。”
他把例题本拿过来，“每种类型做道题就明白了，来。”
黎初点点头，投入到算题当中，过会儿他问，“这里需要等价替换吗？”
孙棠道：“能等价替换就先替换。”
黎初继续，片刻后发出不太确定的声音，“答案是六分之一？”
“正确！”
“耶！”黎初把答案写上，高兴地拍了拍孙棠的肩，“我太厉害了！”
“是厉害，很厉害。”孙棠满眼都是他。
黎初再接再厉，“下一题！”
*
陆霜又一次删了对话框的内容，他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去接一杯水。
他不经意间扫过窗外，整个人就是一愣，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喜悦。
但在见到那两个人影紧紧靠在一起，同时还有说有笑、眼神拉丝后，这才长到一半的喜悦瞬间被酸涩淹没，他转身从后门而出。
“渣力值：+5。当前渣力值：15。”
黎初抬起头四处张望，心里打鼓，什么情况？
“怎么了？”孙棠见他如此，也看了看前面。
黎初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他道：“没事。”
他正准备缩回视线，突然一道身影从后方悄然出现，带着浓浓怨气站在了他旁边，黎初扫了一眼惊呼，“我靠！吓死我了！！”
他觑着陆霜，埋怨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人偿不偿命啊？！”
陆霜紧紧盯着他，“偿。”
黎初撇撇嘴，“想得美！”
眼见陆霜还站着不动，黎初开口：“你挡到我……啊……你干什么？！！”
陆霜突然俯身抓住黎初的凳腿，连人带凳往外一拉，黎初一惊，抓住桌子才稳定身体。
黎初生气地瞪着陆霜，“你是不是有病！？”
陆霜没有回应，只看着二人分开的身体，囫囵咽下快窜出喉咙的火气。
他在二人对面坐下，直直注视黎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黎初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孙棠，见对方只敛着眼皮看着面前的书，他心里有些烦躁。
走廊上不时有人经过，目光投向他们时发出激动的声音。
陆霜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回信息？”
黎初抬头，“为什么要回信息？”
又是这种对话，陆霜深吸一口气，不想把情绪带到话音中。
“黎初，你说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先从朋友做起都不行吗？”
黎初闻言顿住，下意识看了一眼孙棠，见孙棠没有反应，他才跟陆霜道：“出去说。”
他站起身，朝后方的空中走廊走去。
陆霜立马跟上。
孙棠缓缓抬头，眼里情绪不明，他拿出手机，打开一则刚收到的医院缴费通知，他看了良久，才在医院的微信小程序上把自己余下不多的存款转了出去。
他又翻出一个微信头像是一盘残棋的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老师，最近好吗？
不多一会，对方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孙棠起身去接。
此时的黎初，是真的很无语。
他看着陆霜饱含深情的目光无动于衷，“你能不能别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
“好，那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黎初噎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陆霜答应的痛快，他努努嘴：“……本来就是啊。”
陆霜看着他，“朋友之间会见面，会聊天，会回微信。”
“好好好！”黎初拿出手机，找出陆霜的聊天页面，发了一句“没空”过去，“可以了吗？”
陆霜：“我已经知道你今天没空了，但你还有其他问题没有回。”
黎初认命看着屏幕里陆霜的信息，“行，下一句，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回没关系，你要我在你说错话的时候别生气，我没生气啊，你问我选修课选的什么，不好意思我不想说，你说晚上一起学棋，可以，搭档嘛，肯定一起学啊！”
黎初收起手机，“可以了吗？陆大少爷？”
陆霜皱眉，“你别那样喊我。”
顿了顿，他又问：“为什么选修课不能告诉我？”
黎初：“这是我的私事。”
陆霜：“我只是想和你一起上课。”
黎初一听，心说你会如愿的，表面上又不耐烦道：“怎么一起上课？课都选完了！”
陆霜说：“我可以去改课。”
“？还可以改课？”黎初讶异。
陆霜一点也没被他带跑题，“你选得什么课？”
黎初以防他去乱改课，果断道：“人工智能、古建筑、创业。”
黎初欣赏着面前人脸上随着他报出的课名越来越震惊的表情，乐坏了。
陆霜激动道：“黎初！我和你选的一模一样！”
黎初心说，我知道。
“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陆霜目光锁定黎初，双眸明亮。
黎初点点头，“有缘无分。”
陆霜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识趣地转移话题，“你住在哪间宿舍，到时候我叫你一起上课。”
“213。”
陆霜：“我住313，我下楼喊你。”
黎初点点头，“好了，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回去学习了。”他话落就要走。
陆霜急忙拦着他，“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