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睁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显得很是无辜,“掌柜的,那人也是新来长安城不久,那处也是刚赁的屋舍,左右也是不熟的。”
所以就算是对方十天半个月不出现,或是直接换了一个人也是不一定便会发现的了。
“不过刚来没多久,就能有银钱在左近赁屋,想来也是有些本钱。”
如此,倒也不是不可能,陆掌柜俯身靠近络腮胡,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的那双大眼睛,问道:“你们进屋后,应该没有动尸体吧。”
陆掌柜眼神中满是期待。
“没 。”络腮胡摇了摇头。
陆掌柜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只见络腮胡背着身后的手指捏了捏,又捏了捏,看着陆掌柜说道:“掌柜的,要不你在问问我,那尸体在何处。”
嗯?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这会陆掌柜的还是配合的问了,“在何处?”
尸体无非就在房间里,还能在哪里。
“掌柜的,你绝对猜不到,尸体竟然是在厨房,锅里,哈哈哈,掌柜的你猜不到吧 。”络腮胡看着陆掌柜笑的大声。
只是这笑声触到陆掌柜脸上难看的表情,便就笑的越发尴尬起来。
厨房,难不成也被煮了,虽然过去那些难捱的日子里,他也吃过,但是那都是被迫,为了活下去不得已为之。
如今有吃有喝,他早已忘了那些阴暗麻木的日子。
可今日不过几个时辰,便就让他重温了过去那些无数日夜想要忘记的味道。
陆掌柜铁青着脸,咬着牙问道:“熟了?”
络腮胡点了点头,“熟了。”
顷刻间,屋内静的只剩下陆掌柜陆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陆掌柜抬起头盯着络腮胡,说道:“你们去安排一下,不要留下痕迹,明日一早让隔壁邻居自然而然,无意之下发现里头的尸体,让他们去报官。”
络腮胡立刻便点着头应着,“诶,好的掌柜的。”
......
天亮了。
泛着朦朦的水雾,听着家禽的啼叫声,新的一天到来。
初初升起的太阳,躲着薄薄的云雾,迎着微微刺骨的寒风,落在掉光树叶,显得格外干枯瘦弱的枝干上,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
阳光透过那层浅浅的水雾,闪着耀眼的晶莹。
包灯与宁宛此刻便就坐在树下的石桌上。
昨夜他们也是忙了半夜,今早起来,也颇是没有精神。
薛恒,包灯两人倒是还好,他们俩倒是都习惯,反倒是宁宛颇为不习惯这样突然熬夜的日子。
今早的她颇有感觉,年纪越小越能熬,年纪慢慢上来便就开始伤不起,宁宛只觉自己好似被掏空一般,半个脑子都不在了,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一般。
就像是吸毒的人突然停下不吸,然后出现戒断反应一般 ,眼泪鼻涕,打哈欠一起来。
自己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用了不该用的东西。
昨夜他们虽然查了不少东西,但是这案子毕竟不在他们手头上。
他们纯粹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没什么用。
除非这个案子能到他们手上,不过如今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就在昨夜京兆府已然是将人拿下。
最多 就是薛恒进宫去补充一下线索,其他再多的也是做不了了。
三人一早吃过早食,却是难得的一块坐在阳光下发着呆。
一人一个竹制躺椅铺上厚厚毛绒的毯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寻来的。
一点都不冷,倒是暖和的很。
宁宛也是对这两人佩服不已,想什么就有什么。
然而他们也悠闲不了两下,就在他们吃过早食悠闲发呆时,正有一伙人来到大理寺门前报案。
“什么?”接到报案的欧阳寺丞很是诧异,但还是很快便就将面上的表情掩下。
欧阳寺丞刚从外地办案回来,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就接到报案,虽然在大理寺中,什么样千奇百怪的案子都见过。
但是这次的报案人所描述的场景却还是让他不由心中一惊。
前来报案的,不,是上报案件的是京兆府的人。
不要觉着奇怪。
大理寺嘛,便就是所有的疑难杂症,无头公案,陈年旧案,等等一系列难以破解,找不到凶手,诸如此类的案子。
亦或者是一些神鬼志怪牵扯其中的案子都会归到大理寺中来。
说到这里,便就要说到前头的红眼怪人了。
可惜那还不算是个案子,毕竟还没有所谓的真实受害人,既然没有到这明面上来,自然也就到不了大理寺手中。
不过又说道这一大早便就由京兆府转交过来的案子,说是今早才发现的。
能由京兆府一早便就转交过来,只要明白这件案子从发现到受理,再到转到大理寺期间需要经过几个部门,便就知道一个早上的时间是如何快速。
首先这件案子的受害人并不是朝廷官员,所以在被发现后,先会是武侯铺出面调查,然后在处理不了联系其他部门一块处理,而这其他部门则是要看死者死亡的地点在何处,在上报京兆府处理。
若是死者是朝廷命官,便就会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便就上报京兆府处理。
除非京兆府也处理不了,或者不敢处理的,便就转交刑部或者大理寺。
而此次的死者是在坊市之中,是左右屋舍邻人发现死者屋门未关,这才发现死者死在屋内。
报案人随即上报坊市内最近的武侯铺。
武侯铺的职责便就是负责治安,所以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便就作出处理,对左右邻舍进行调查,记录案件情况,随后进行调查,却发现该死者身份信息一无所获。
解决不了,于是便又与左右监门卫一同调查。
左右监门卫是负责城门与坊门的守卫,若是有不同寻常的人出现,他们便就可能会有所发现。
奈何仍是一无所获,毕竟他们发现死者已然死了好些时候,便就是这死亡的时间都不好判断。
你当为何不好判断,自然是他们发现该死者已然被一锅炖了,都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