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显示，你体内的炎症又加重了……”
九春医院那边，梁医生刚拿到检查报告就匆匆去了向晚临所在的病房。
“如果是常规感染，之前的治疗应该控制住病情了。但现在看，常规治疗效果确实不太好……等我和其他医生去商讨一下治疗方案……”
梁医生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是向筱打来的。
“向老师……”梁医生招呼没打完，就被向筱打断了。
“晚临的病情是不是没控制住？你听我说，我们这边的实验有了进展，针对强化过的病毒和细菌感染，实验采取……”
向筱那边说了实验室里的新发现，梁医生听完之后，皱着的眉头渐渐松了些。
“向老师，我和其他医生商量一下，看看实验室的方案怎么合理用在病人身上……等一会儿有结果，我和您汇报。”
听了这通电话，向晚临是有问题想问的，可没能问出口，梁医生已经走了。
向筱会给她打电话，但看过她一次之后，就再没来过。
尽管她知道向筱在忙，也明白她可能在为了自己而忙，可她还是不开心。
“晚临，向老师和很多研究者一起，努力攻克幽灵分子这个难题。但我相信，她比别人都更努力，因为，她比别人更着急。”
向晚临住院这几天，周轻帆基本一直在她身旁。
“你看出来了？我……很明显吗？”
“你听到‘向老师’时，像被抢了小鱼干的猫，梁医生就是抢你鱼干的人。”
周轻帆帮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一会儿，你主动给向老师打个电话？我们也可以主动点的，她是你妈妈。”
向晚临看着周轻帆肯定的微笑，点了点头。不过，电话打过去，对面无人接听。
向筱当然忙不得接电话，秦非而快要把她气死了：“向老师，我抽点血去救您女儿怎么了？她一个人能用多少血？”
向筱忍不住转过身，背对秦非而踱步消气。
“秦非而，这事要是传出这个房间，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你会被抽成人干！”
向筱都气笑了：“你小子简直不知死活！”
“可是，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您刚才说的方案或许有效，但万一留下后遗症呢？”
秦非而毕竟才刚成年，脸上稚气未脱，气嘟嘟据理力争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向筱忍不住捏着秦非而脸颊上的肉轻轻扯了扯：“想死是吧？她有点后遗症，总比你去送死的好！”
“老师……我是大人了……”向筱像对小孩子一样对秦非而，他有点不满，也只敢小声反抗，“可她是您女儿啊……您不心疼吗？”
“秦非而，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条小狗狗啊！”向筱看着秦非而抬着狗狗眼委屈地看着她，打趣了一句。
“是！晚临是我女儿，我为了救她，什么都可以做，但不包括牺牲别人。”
“你现在出去，让别人知道你的血能强化身体机能，那你估计活不到明天。”
“不是吓你。这个世界没那么坏，但是，也别把所有人都当好人。你永远不知道有些人，能自私到什么程度。你也无法想象，有些人为了活着，会做什么……”
向筱突然十分严肃地示意秦非而坐下，然后居高临下看着他，郑重其事警告他别干傻事：“好了，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出了这个房间，你刚才对我说的话，一句不许对外讲。”
秦非而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副真的被吓到了的样子。
“知道了吗？”向筱突然提高声音问道。
“知……知道了……”
秦非而被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隔了一会儿，秦非而又犹犹豫豫开口。
向筱叹气：“有话就说。”
“我担心轻帆学姐……她一直在医院，万一被感染怎么办？”
“所以，你其实不是担心我女儿？”
“您女儿，有的是人担心……”
秦非而这话没说错，今天的白玫瑰，如期而至。
且和白玫瑰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款精致的卯榫积木。
向晚临看着落款的“c”，第一次有点好奇这人是谁。
她边和周轻帆一起拼积木，一边嘀咕：“c……到底是谁？”
周轻帆不说话，只专心致志和她一起玩。
“你要不拍个照，发出来问问？”积木拼接完成，是一座精美的城堡，周轻帆看着城堡，对向晚临提议道。
向晚临还真的拍了一张，只不过配的文案是：送城堡什么意思？
她的粉丝各种离奇答案都给了出来。
当然，不少人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次日，答案送上了门——白玫瑰花卡上，头一次多了几个字。
“你要是喜欢，可以拼着玩。”
同一天送来的，除了这个答案，还有新的礼物——某公司新出的手持天文望远镜。
还是用礼盒装着的，礼盒里，也有一张同样笔迹的卡片。
“希望有一天，能带你去我的家乡看星星。”向晚临读完卡片上的字，笑了起来，“这个礼物，有点意思。”
“礼物有没有意思，我不清楚。但送礼物的人，十九八九对你有意思。”周轻帆点评道。
当晚，向晚临发了一张星空照，“心有临兮”也发了一张同样方向的星空照片。
之后，她每一天，都收到了c的礼物。
除了固定的白玫瑰，还有漫画书、眼部按摩仪、指尖陀螺、录音笔……
礼物种类很多，却都很精致。
“我问过了，都是外卖小哥送来的。”向晚临不好奇是谁，但周轻帆好奇，“不过，不是同一个外卖小哥。”
向晚临明眸微动：“他要是想让我知道，总会出现的。”
柳暗花明并未让研究的脚步停下，如向筱所说，秦非而的血液能强化身体机能，但他的血有限，不可能救所有人，所以，到底是他血里的什么成分异于常人？
能否找出这种成分，无论最终是合成还是从供不应求的其他生物体中提取，最终实现批量生产，或许才能真正解决幽灵分子危机。
在秦非而无私供血的情况下，在多个研究所、多所医院的竭力配合下，能强化身体机能的成分终于被大家发现了。
但是，科研人员们却并不敢向外公布。
因为，那种成分，就是幽灵分子本身。
也就是说，强化了细菌和病毒的幽灵分子，也能强化人的身体机能。
长青目前并没有合成幽灵分子的能力，除了秦非而这个生物体，也再没发现什么生物体内能提取这玩意儿……
明义分子生物学实验室也被相关部门重新查过了，他们确实不是幽灵分子泄露的源头。
这时候公布，基本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摆在眼前就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找弥什，希望能获得幽灵分子的合成方法；二是自力更生，既然他们能合成能提取，我们肯定也能，只是时间问题。”
长青各大研究所针对幽灵分子研究进展开了一个研讨会，参会的都是长青一流的科学家。
面对危害范围如此巨大的卫生事故，大家纷纷建言献策。
“我建议走第二条路。在幽灵分子的攻势下，弥什已经基本沦陷了，现在找他们谈合作，他们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况且，弥什人一向激进，要是知道幽灵分子来自本国实验室，估计也得大闹一场……”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合成。根据目前的研究，被强化过的细菌和病毒的后代感染性和攻击性同样在加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能得到合成方法，应该很快能量产，救大家于水火……”
“这样，我负责去协调，看能否得到弥什的支持。幽灵分子的研发，就靠你们了！”
“我们长青别的不说，实验室多，人多，弥什都行，我们肯定也行！后期还是一样，所有技术和最新成果共享，大家一起努力！”
“加油！”
“加油！”
“加油！”
没人不怕，也没人怕——这群人，面对幽灵分子危机，虽然担心，却从未退缩。
和弥什沟通的结果不出意外，他们咬死幽灵分子并不出自弥什。
尽管如此，长青还是把幽灵分子既是毒药也是解药一事告诉了弥什。
在长青相关的科研人员都在披星戴月研发幽灵分子时，楚立泓让人调查的事有了点眉目。
原来，温啸凌中学时曾遭同学欺负。
那时候，他长得又瘦又小，尽管尽力反击，可每次都受伤而归……
又因为他是红卡人员，即使告诉老师，老师大多也不太管——也不是专门针对红卡人员，他上中学时，未洲刚进入新未纪元。
“我怀疑他是因为曾经的经历，所以想报复。”还是上次那名黑衣男子。
楚立泓边翻看男子递来的新资料，边没什么情绪地问道：“刚经历了那段朝不保夕的特殊时期，大多数人自顾不暇，有余力顾别人的是少数。所以，当时没一个人帮他，是不是？”
“以当时人人自危的情况，很多人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一个红卡孤儿得罪他人，很多人都会觉得不值得吧……”男子叹了口气。
楚立泓听了这话，右手揉了揉眉心说道：“你查到当时欺负他的人都是谁了吧？他们都还活着吗？近些年有没有案底？”
他没觉得事情有多意外，但是，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或者，当年的施暴者，有没有继续作恶？”
“当年那些施暴者，也不知是不是作孽太多，现在，已经只有一个活着的了。有没有案底没查到，但是风评不好。狗改不了吃屎，长大了估计也没干多少好事。”男子摊了摊手。
不久后，新闻报道，一个涉嫌养打手、收保护费的团伙老大庞烈被一封举报信和一系列证据送上了法庭，一个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
本来应该和此事毫无关系的宙变科技，却收到了一笔奖金和一封公开表扬信。
奖金不说，公开表扬信里高度赞扬了宙变科技的社会责任感。
温啸凌看到这则新闻时，手里盘着的菩提子手串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突然起身，一手挥开了茶桌上的瓷壶瓷杯，一旁泡茶的茶艺师瞬间起身，目不斜视，站得笔直！
温啸凌看都没看地上碎片，穿着拖鞋就踩着走了出去。
茶艺师捡起菩提子手串，仔细擦拭后放回桌上，这才开始收拾地上狼藉。
这时，温啸凌回来了，拿了手串又走了。
半小时后，楚立泓又来到温啸凌的别墅，径直去了二楼的房间。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忘了，你就是个玩物！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楚立泓刚推门进去，温啸凌直接砸了一个抱枕过去。
门还没关，楚立泓就站在原地，定定看向温啸凌。
“你以为把庞烈送进去，我就不会打你了？！你简直在做梦！”温啸凌又朝楚立泓丢了一个抱枕。
楚立泓转身关上门，蹲到地上，捡起抱枕放到一旁的木椅上，然后缓缓走到温啸凌两步外。
“我没这么想。我会继续遵守我们的约定，随叫随到。”楚立泓看着温啸凌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
温啸凌把沙发上剩下的抱枕一一砸了过去，楚立泓就站在原地，不躲也不反抗，任由他撒气。
“用这个。”眼看温啸凌还没消气，楚立泓转身把床头的台灯拿了过来，递到温啸凌面前。
温啸凌真的接了过去。
楚立泓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嘭！
楚立泓猛地睁开眼，看到墙角边的地毯上落了一地碎片。
背对着他的温啸凌突然转身，脸上怒气未散，看了他一眼后，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扫视了四周后，急急忙忙出了房间。
片刻后又回来了。
“滚！”
温啸凌朝他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