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突合速曾随金国战神完颜娄室征战河东、山西。
攻灭大宋世代镇守边关,与西夏和吐蕃征战的“种家将”。
因此种师道为国捐躯。
种师道人称“老种”,正是《水浒传》中鲁智深口中的老种经略相公。
突合速弓马娴熟,与宋军对战。见宋军在山上筑寨,他舍马步战。
因此在金国人称突合速人为“步战第一将”。
今日独领一路军马,顿感神清气爽。
因此不待签军步卒打造攻城器械,便催兵攻城。
也试探一番宋军虚实。
王贵未见金军大型攻城器具,便将城中三千骑兵屯于十字街中。
又使两师五千岳家军步卒,及两千余厢军登城防御。
剩余两师藏于城中。
两将皆知今日只是试探虚实,也都是虚晃一枪。
还未到午时,突合速便命人鸣金收兵。
城下折了千余签军步卒。
连连数日,金兵皆不用兵。
好像专心打造攻城撞车和抛石机。
王贵在城墙上早已望穿双眼,眼巴巴的看着金军大营外抛石机越来越多。
营内金兵来回调动,操练声不绝于耳。
如同是知道有杀人犯,要杀自己。
却只能见他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不知这小子什么时候拔刀?
煎熬!
真煎熬。
看今日金军行状,恐明日便要攻城。
传令众军早早安歇,只待明日大战。
谁知过了子时,直到丑时三刻。
千余金兵突袭到城下,百余金军杀上城墙。
王贵依照战时岳家军军规,整夜在城楼安歇。
听得东城喊声声震天,连忙传令将火把丢在城外。
看清城外金兵攻击方向。
古代攻城方,很少会四面攻城,把兵力平摊开来,数丈之地分不到多少兵力,未到城下便被守军射杀在城下。
因此只能突击四周城墙的数段,集齐重兵一鼓而下。
王贵早就领了千余亲军,朝东门冲去。
浚州城南北皆是平原,无遮无掩。
城西是卫河,城东是大坯山。
因此南北重点防守,东西只有千余宋军防御。
而不甚高大的大坯山却是城外制高点。
王贵留了一师两千五百人把守。
他还在途中,便见坯山营寨火光冲天。
知道大事不好。
见疲于招架的宋军,王贵提起长刀将冲在最前面的金兵步卒,砍翻在地。
身后百余弓箭手,射出漫天箭雨。
各处宋军从两侧夹攻,将这攻上城墙的金兵杀败。
王贵不待喘息,又点起两千精锐步卒出南门直奔大坯山。
若大坯山丢失,金兵将抛石车运至山上。
到时还守什么城?
因此忙不迭的奔去。
在山下将拦路的金兵杀退,呐喊一声便直奔山顶营寨。
见沿路拒马桩被推到两侧,数处堑沟堆满尸首,定眼一看不少金兵竟是留有发辫。
真的是舍马步战。
千余岳家军堵住燃起大火的栅栏旁,死命的操刀朝外砍去。
饶是岳相公治军严整,若是他部宋军,早已做鸟兽散。
突合速正命身后弓箭手,朝缺口处放箭。
这时背后杀声震天。
这关键当头,突合速如何撤军。
筹谋多日,只待此时。
只是不妨城内宋军,竟然舍城不守前来支援。
他命心腹猛安节制众军攻寨,自己领千余亲军下山应当。
两军在山腰处,如同两团火苗。
一挨上便撞起熊熊烈火。
完颜突合速杀进宋阵,他感受到了女真男儿的血性。
只是金兵是下山,宋军是上山。
形势对宋军不利。
开始两军后队还射出箭雨,这时早已捉对厮杀,弓箭已无用。
王贵见状,连忙喝住撇下弓箭要拔刀的宋军。
命校尉用刀在两侧凿出落脚之处,攀上两侧山崖,用弓箭射金兵后队。
一语点醒那校尉,这大伾山不甚险要,还“凿”个毛线?
直接搭上人梯,岂不便当?
不多时两侧宋军箭雨,如犁地一般逐渐往金兵后面射去。
王贵扯下两臂的肩吞、护甲。
朝上逆战,见一金将手使镔铁长刀,一人顶住狭窄的山道。
呐喊一声,冲在前面。
跳跃起来,一刀朝那金将头顶劈去。
突合速用刀斜着朝上挑去,两把大刀格在一处。
两将身后,趁机冲将过去,缠斗在一处。
二人斗了十数合未分胜负。
只是苦了二人旁边的士卒,两柄长刀伤了不少人。
不多时,又有数百金兵从山上来援。
金兵猛攻不下,宋军死战不退。
直杀的天见亮,郝晸引了数千宋军仗着熟悉路径,从小道杀到山顶。
杀败金兵,自己却从山顶杀下来。
见两军早已裹缠在一起,也大喝一声提起双鞭进了战团。
渐渐宋军将金兵赶下山去,金兵援军已至。
突合速牵过战马,正要翻身再战。
宋军将拒马桩挡在前面,弓箭手也从各处堵住前路。
突合速见状,便拔转马头回了大营。
王贵和郝晸收拢兵马,将山上小径用巨木塞住。
两处上山道路,将拒马桩半埋进土里。
待又将山顶营寨重新立起。
便使郝晸领了三千步卒防守此处,嘱咐他细细防御。
自己引了千余步卒,兵营寨中百余骑,驮着伤兵下山而去。
刚离开大伾山,山脚处冲出数百金骑突袭而来。
原来突合速回营,便命杜充使千余骑藏在城外民舍、山脚各处,截断大伾山与城内的联络。
杜充见千余宋卒,还带着伤兵。
不仅喜出望外。
这时到手的功劳,怎能舍得?
王贵见状,连忙命步卒抬起伤兵朝东门而去。
自己翻身上马,前去截住敌骑。
几番箭雨,王贵手持大刀砍翻数人。
杜充杀透宋骑,直奔宋军步卒。
数百步卒翻身托起长枪,身后百余弓箭手挽起强弓,只待敌骑进入射程便射出箭矢。
王贵拔转马头,连连扬鞭,怒马直冲。
正这时,宋军步卒突然散开冲向金兵。
弓箭手射出连番箭雨,见敌骑将近,将弓箭扔到地上,抽出腰刀冲了过去。
杜充有些傻了。
这还是听到、见到骑兵铁蹄便四散而逃的宋军吗?
不少宋军步卒被战马撞翻在地,也有骑兵被宋军长枪捅于马下。
宋军弓箭手躲过骑兵的兵刃,翻身将敌骑拉下马去,和敌人一起被紧随其后的马蹄踏成一滩血肉。
杜充惊讶之余,见王贵领了七八十骑,紧追其后。
只得追杀宋军伤卒。
宋军伤卒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听见他们重重的呼吸声、满头的汗珠。
杜充抽出长剑,准备享受这场屠杀盛宴。
突然听得城墙上一阵“嘣!嘣嘣!”声。
他眼见前面亲军的头颅,如同熟透的瓜果一般。
“嘭!”
竟炸开。
一根像长矛大小的长箭,穿过那亲兵无头的脖颈,直直的朝自己射来。
“啊!”
杜充只觉得腰被重物砸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马,带着自己的一条腿奔了过去。
不多时,一阵钻进骨缝的剧痛蔓延到全身。
牙齿已经不由自主的上下打着冷颤。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如同从血水中泡过的宋军步卒。
跑到他身边,用力的举起腰刀便要朝下剁去。
突然一声怒喝:“住手!太便宜这老贼。”
王贵喝住步卒,杀退杜充的亲军。
护住步卒,回到城中。
十数骑欲想抢回杜充身躯,皆被守军用床弩击退。
杜充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嘴里淌出丝丝黑血。
五腹六脏早已摊了一地。
不知道想他这种人渣,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五彩斑斓的世间,是不是“报应”!
直到午后,杜充才渐渐断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