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城,顾名思义,像个盆。
常年潮湿的天气,野外密集的林地和周边出没的阴暗生物,宜居度可谓是人嫌狗厌。
但不同人有不同想法。
对某些兴趣迥异,或者心思阴暗的人来说,这里却堪称是天堂。
这些人里自然包括犯罪者。
“虽然话不好听。”
柳繁走在最前,面带苦笑的介绍着自己的家乡。
“这里确实是罪犯躲藏的最好去处。”
“只要往山林一躲,搜寻起来可就麻烦了。”
秦楚走在后面点点头,打量着街景。
这里的房屋也很奇怪,窗户很小,像是一桩桩棺材。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柳家的族地。
初来乍到,只知道粗略的情报可不够逮到魇鬼这样善于躲藏的魔卡士,自然还需要当地地头蛇的帮助。
当然,秦楚知道柳繁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但无所谓,看看便是。
前面柳繁轻车熟路的走着,秦楚跟在后面,没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府邸。
头上竟然还挂着颇有古风的牌匾,写着柳府两字,似乎在诉说过去的辉煌。
“啧啧。”
秦楚却看的有些乐呵。
这个年代挂这种牌匾,有种莫名的荒诞感,像是看电视剧。
这里也早就不兴叫老爷那一套了。
“叩叩。”
柳繁敲门,开门的是个小丫头,见来人后一脸惊喜的向里喊着。
“爷爷爷爷,繁哥回来了。”
秦楚看着柳繁宠溺的摸了摸小孩子,塞了块糖果之类的东西。
“走吧,秦先生。”
在指引下,最后在一张椅子前,见到了柳家现在的家主,六星大卡士,柳春申。
柳繁的爷爷,应攸攸的外祖父。
胡子灰白,眼中有神。
身上穿着袍子,有些古代大家长的感觉,不过没那么苛刻和严厉。
“来了。”
他笑着对柳繁点点头,然后站起来,郑重的说道。
“秦先生,柳家欢迎你的到来。”
秦楚客套道。
“柳爷不用客气,您是长辈,叫我秦楚就行。”
秦楚的好接触让柳春申有些意外。
这可不像协会那些人的作风。
背靠着大势力,他们对外面人的蔑视是深入骨髓的。
特别是一些年轻人。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伸手让秦楚先坐下。
等众人坐定,柳春申咳嗽两声,提起秦楚来的目的。
“秦楚,小繁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
“我们柳家在盆城这么多年,虽然已经落魄了,但打听些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魇鬼出没的地方,我们会尽快给你。”
“感谢柳爷。”
秦楚抱拳感谢。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管人家有什么目的,起码诚意先给出来了。
秦楚又不是二五八万,一边用着人家另一边还打别人脸。
可话说完,他就端起桌上的茶,啜饮一口,似乎在等些什么。
柳春申见状,只能叹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虽然是六星卡士,但实际地位和秦楚是不相等的。
无论是从背景,还是未来,对方都有不搭理自己的资本。
所以虽然先开口意味着下风,可有求于人,确实没办法。
“秦楚啊。”
迟疑了片刻,柳春申终于出声。
来了。
秦楚屏息凝神,想要听听对方要什么。
没错,东西给了,那代价呢?
秦楚不相信免费的午餐,包括他的穿越和解析之眼。
时间于是就在柳老爷子的诉说声中缓缓流逝。
当尘埃落定,秦楚终于搞明白了柳家面对的问题。
以及柳繁为什么执着于接近鬼屋。
说简单点,都是钱闹的事。
当然,钱对柳春申这种等级的卡士来说不是问题,况且他已经老了,灵魂早已经固定,基本无法再进一步。
但对柳家,三代甚至四代人来说,钱或者是资源,还是很现实的事。
本来情况还算好,柳家靠着出售家族传承的低星级卡牌,勉强能撑住。
二代里也出了个人才,就是柳繁的父亲,柳家大少爷,柳复。
柳复当时想趁着当时风气,开一家专门研制阴属性卡牌的公司。
就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他半道上却和妹夫,也就是应攸攸的父亲应楼一起死了。
这可把柳家尬住了,当时为了中兴,他们投入了大量的资源,结果却全部打了水漂。
仅剩的硕果,望楼堂公司凭借着当时研发的老本和地头蛇搜集资源的能力,继续供应着柳家的资源。
直到最近,一个名叫鬼牌屋的新兴公司忽然进入孟兰省的市场。
“唉,如果是正常竞争,那还没有什么。”
“毕竟终究是个新公司。”
“望楼堂虽然吃老本,但搜集资源、倒买倒卖的能力不弱。”
柳春申摇着头。
“但这鬼牌屋好像和酆都有些关联。”
“研发的卡牌又新又好,作为噱头把人都引过去了。”
“这样下去,望楼堂估计得倒闭,到那时候......”
柳春申摇摇头,不想再说那个结局。
无非就是家族解体,分家走人呗。
秦楚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并且对他来说,这其实是个很容易解决的问题。
问题的关键在于,要拿出又新又好的卡牌,也就是升变的配方。
这就进入到秦楚的舒适区了。
卡牌的研发?
哼?
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秦楚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可以说,如果他想,轻而易举的就能拯救柳家的困境,并且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够了。
但问题来了。
其一,他为什么要出手?
就魇鬼的这点情报,可不够换来那价值连城的配方。
这可不是适用面窄、传播度低的不值钱配方。
而是真真正正面向大众,能带来泼天富贵的摇钱树配方。
其二,鬼牌屋后面的势力是谁?
如果是酆都的一些大势力,那秦楚也不会掺和进去。
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得罪人。
但如果背景真的不复杂,貌似还有些搞头。
脑中的思绪翻飞,屋子里的气氛陷入寂静。
柳春申脸色还算平静,但其实内心也不抱有太大期望。
屋子外,柳繁也焦急的走来走去,坐在台阶上的应攸攸都搞烦了。
时间慢的如同凝滞,终于,秦楚开口打破了窒息的氛围。
“柳爷,我有能力帮你们。”
这话让柳春申一怔,然后那满是皱纹的手猛地一颤。
他抬头,望着秦楚那认真的、带着不容置疑的脸。
“但代价是全部。”
“你们柳家的全部。”
此话一出,就如同石头扔进湖面,溅起剧烈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