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袁从英在每本书中间的装帧处发现刻有小印章。他怀着满心的好奇与期待,小心地把装订的书拆开,那个小印章的字迹瞬间印入眼帘,“谢汝成”三个字依稀可见。袁从英的双手颤抖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迷蒙了双眼:“果然如此!”
乌质勒好奇地凑过来,疑惑地问道:“谢汝成?”
狄景辉看着那印章,叹息一声,沉重地说道:“这批藏书的主人应该是谢汝成,而不是沈庭放。”
乌质勒和蒙丹兄妹闻言,都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愕。
狄景辉清了清嗓子,开始将狄仁杰推演的事情全过程缓缓告诉乌质勒兄妹。
“谢汝成出身江南陈郡谢氏,家中小有资产,三十多年前搬来汴州。”狄景辉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如同一曲诉说着往昔的悲歌,“他为人豁达真诚,与汝南郡王李伟相交甚好,真可谓是君子之交,淡水之情,却又深厚无比。”
蒙丹公主插话道:“如此好人,怎会遭遇不幸?这世间的善恶怎就如此无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与不解。
狄景辉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谢汝成心地纯善,没有心机,对朋友亲戚从不设防。他以为这世间皆是美好,却未料到人心之险恶。”他的声音略微颤抖,仿佛也为这善良之人的遭遇而心痛。
袁从英紧握拳头,咬牙道:“太过善良,有时也是一种祸端。这世间的恶人总是欺凌善良之人,天理何在!”他的双目通红,满是愤怒与不甘。
“沈庭放原名谢臻,乃是谢汝成的亲戚。”狄景辉的眼神中透着愤怒,那怒火仿佛要将这恶人的罪行焚烧殆尽,“此人游手好闲,心机深沉,是个十足的顽劣小人。见谢汝成的家产丰厚,便一直垂涎三尺,犹如恶狼觊觎着肥美的羔羊。”
乌质勒老可汗冷哼一声:“这等无耻之徒,着实可恶!真该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充满了对恶人的憎恶。
“此时周朝盛行酷吏之风,谢臻趁机写了一封诬告信送到汴州刺史的案头。”狄景辉的声音愈发悲愤,仿佛那满腔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那刺史为了自己的仕途,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追捕李伟。这官场的黑暗,真让人寒心!”
韩斌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这刺史真是丧尽天良!这种人如何能为官一方,简直是百姓的灾难!”他的小脸涨得通红,满心的愤怒溢于言表。
“谢臻把李伟一家在谢宅的事告诉官府,谢汝成还把他当成好人!”狄景辉义愤填膺,声音中充满了对谢臻背信弃义的痛恨,“他把自己八岁的儿子谢岚,也就是从英你,还有李伟刚出生的女儿,也就是沈珺以及妻子郁蓉,一起拜托给了谢臻。”
袁从英双眼通红,喃喃自语:“父亲他……他太信任那个恶人了,却不知引狼入室。”他的声音哽咽,饱含着对父亲的思念和对过往的悲痛。
“然而,谢汝成等人被杀后,谢臻的丑恶嘴脸彻底暴露。”狄景辉愤怒地说道,那愤怒如同汹涌的波涛,“他乘乱把谢宅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其中谢家的藏书也落入他手。而后,为了毁灭罪证,他放火烧了谢宅。这罪行,天理难容!”
“这恶贼!”蒙丹公主忍不住骂道,她的声音清脆而充满愤怒,“如此丧心病狂,必遭报应!”
“谢臻把他们带到一个道观,看到郁蓉的长相就起了邪念。”狄景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儿子谢岚看到母亲被欺负,勇敢地与谢臻搏斗。混乱中,丹炉打翻,谢臻被毁容。”
袁从英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落:“母亲……我却没能保护好您。”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
“郁蓉不堪受辱,投湖自尽。”狄景辉声音颤抖,那颤抖中饱含着无尽的悲痛,“谢岚抱着妹妹拼命逃了出来,可最终还是丢了妹妹。这命运,为何如此残酷!”
乌质勒长叹一口气:“真是悲惨至极。这世间的苦难,何时才是尽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命运无常的感慨。
狄景辉接着说道:“好在我父亲已经为汝南郡王李伟平反,让他们得以沉冤昭雪。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终究不会缺席。”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一丝对正义的坚守。
“那谢臻呢?”韩斌急切地问道。
“谢臻自知罪孽深重,改名沈庭放,四处躲藏隐居。”狄景辉说道,“但他终究逃不过良心的谴责,终日活在恐惧与悔恨之中。”
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为这一段悲惨的往事而心痛。
狄景辉转换话题:“从英,我父亲已经出资把汴州的谢府修缮完毕,你的父母都埋在了那里,咱们明天出发去汴州祭拜一下吧。同时把这些书也带过去,物归原主!”
袁从英默默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是该回去了,去看望他们,告诉他们,冤屈已雪。”
一夜无话,第二天狄景辉命二管家狄英把书整理后放入大马车中,随着六人一起前往汴州。
一路上,风景如画,青山绿水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但众人的心情却依然沉重,那段悲惨的往事如同阴影,萦绕在心头。
袁从英望着窗外,思绪万千:“不知父母在天之灵,能否安息。”
狄景辉安慰道:“从英,莫要太过悲伤,此次回去,定能让他们安心。”
终于,汴州城出现在眼前。那古老的城墙,熟悉的街道,勾起了袁从英无数的回忆。
众人来到谢府,府门崭新,却掩盖不住岁月的沧桑。
袁从英踏入府中,跪在父母的墓前,泣不成声:“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孩儿不孝,如今冤屈已雪,您们可以安息了。”
狄景辉、韩冰、乌质勒兄妹也纷纷鞠躬,表达对逝者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