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当然是不安好心。
能离间肯定要离间。她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离间她们,他正好从中渔利。
事实上,他也不是完全忽悠对方。
他说的都是事实。
特高课确实会被日寇军部吞并。改组。
它原来具备的监视军部的功能,会被彻底取消。成为彻头彻尾的法西斯怪兽。
除了镇压抗日分子,特高课再也没有其他职能。
它会随着日寇军部的覆灭,最后彻底消失。但是日寇警视厅会重新崛起。
到时候,风水轮流转,又轮到警视厅威压军部了。
当然,这件事,不能告诉夜莺。
得让她有危机感。
最好是暗中给自己做点事。
投靠是不可能的。她们不可能做日奸。
但是暗中帮他做点事,换取以后的好处,这个倒是没问题。
诱饵,无处不在。
只要她喜欢就行。
“出路?能有什么出路?”夜莺冷笑。
“找个将军,做他的情人。”张庸面无表情,“你可以生活的很好。”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只能低调躲在一旁,默默的靠边站了。”
“躲?我能躲到哪里去?”
“你自己慢慢想吧。天无绝人之路。”
张庸没有给出答案。
让她自己痛苦煎熬。
还有那个林小妍。她现在估计也坐不住了。
特高课一旦被军部兼并,他们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明年,事变发生,士兵将警察都杀了。
本来,之前双方就有比较深的矛盾。事件爆发,矛盾加深。军部肯定会将她们全部踢走。
搞不好,可能还会收拾她们。她们必须早做准备。
这不关张庸的事。
他只负责离间她们。可不会给她们找出路。管杀不管埋。
除非是她们愿意帮自己做事。
比如说,暗中通报一点消息什么的。得看她们的诚意。
“你来找尹泰锡做什么?”
“追一笔帐。“
“多少?”
“几十万日元吧!”
“尹泰锡没有给你们。你们需要追到这边来?”
“不然呢?”
“行,我帮你追!日元我没什么用。给你好了。”
“谢谢你的好心。但是免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搞定。”
“我担心你搞不定……”
“什么?”
夜莺皱眉。
张庸笑而不语。
这个女人,没一句真话。
为了几十万日元,从上海滩追到天津来?
当我傻!
几十万美元还差不多!
估计特高课和尹泰锡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归根到底,特高课也是曾经镇压抗日分子的刽子手。她们每个人都是有罪的。龌龊事绝对不会少。
抗战胜利以后,要清算她们。她们全部都得将牢底坐穿。
当然,如果是有立功表现,有反战的可能。也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日本姑娘嘛,又这么漂亮,也不能全部赶尽杀绝了。
将川岛芳子抓起来,作为代表……
历史好像就是这样的。包括那个神秘的南造云子,最后都下落不明。谁知道她们被怎么处理了?
或者根本就没有处理。而是隐藏在了历史的废墟当中?
“你……”
夜莺欲言又止。
看到张庸摆摆手。准备行动。
原来是尹泰锡准备离开竹园。
有标记的小圆点就是好用。如果没有标记,肯定无法辨别哪个是尹泰锡。但是有了标记以后,它的举动,自己一清二楚。
地图显示,尹泰锡带着人,正在上车。准备出发。
“你要做什么?”
“抓尹泰锡。”
“你杀进去?”
“不。是尹泰锡要出来了。”
张庸随口回答。
夜莺正要说话,然后看到竹园大门打开。
随后,从里面鱼贯出来三辆黑色轿车。匀速前进。尹泰锡在其中?但是他在哪一辆车?
所有的轿车,车窗都是黑色的。遮盖的严严实实。
“六祺,目标在头车。”
“明白!”
吴六棋答应着,带人行动。
张庸就不用参加了。他肩膀负伤。只有看热闹的份。
他现在是彻底苟了。
有危险的事都躲在后面。不冲动了。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打仗不专业。上去只有帮倒忙的份。
“你受伤了?”夜莺忽然问道。
“嗯。最近有点飘。大意了。被一个日谍打了一枪。”张庸坦然回答。
“他怎么没打死你?”
“差一点。”
“哼!”
夜莺咬牙。
这个家伙的运气就是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古怪本事,搞的她们非常被动。
直到现在,夜莺始终没有搞清楚,张庸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论专业技能,张庸根本就是渣渣!
什么闻到日本人的味道,见鬼去吧!
她怎么可能相信。
多半是这个家伙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
“啪!”
“啪!”
蓦然间,不远处传来枪响。
是吴六棋等人发起了攻击。
既然确定目标是在头车。那重点攻击的就是后面两辆。
干掉后面两辆,堵住第一辆。
这都是熟能生巧的事。做惯做熟。做起来有条不紊。按部就班。
夜莺皱眉。
居然还开枪了?不怕打死尹泰锡吗?
尹泰锡不能死。否则,她的很多计划,都没办法继续执行下去了。她来一趟天津卫不容易。
“你不怕将尹泰锡打死了?”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在第一辆车。”
“什么?”
夜莺又愕然。
尹泰锡在第一辆车?你怎么知道?
她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啊!
三辆车虽然不同样。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尹泰锡会在第一辆车。
万一打错了……
岂不是白干了?
这个张庸,说不定是自信过头了。
“你可能错了。”
“我不会错的。”
“咱们打个赌。”
“不用了。你自己看。”
“哼……”
夜莺转头。
结果脸色顿时有点挂不住。
原来是银泰城被抓出来了。
只看到最前面的一辆车,周围都是张庸的手下。都是黑洞洞的枪口。
后排车门打开,一个人从里面举起双手,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脑门上被枪口盯着。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人化成灰,夜莺都认得。不是尹泰锡是哪个?
转头。
愕然的看着张庸。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推断出尹泰锡是在前车的?
猜?
说笑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猜?
万一打错了,里面的人就死翘翘了。没得重来。
“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问就是我有透视眼。”
“什么?”
夜莺无语。
你还透视眼。你怎么没有写轮眼呢?
无奈。懒得理他。看着尹泰锡被押出来。然后带到张庸的面前。
看到张庸,尹泰锡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该死的!居然是他!
这就麻烦了。
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尹会长,我们又见面了。”张庸笑吟吟的说道。
“你……”尹泰锡脸色煞白,转死灰,“张……”
“我有好几个身份。复兴社的张庸。上海滩的刘黑子。你想我用哪个身份和你对话呢?”
“刘,刘……”
尹泰锡当然希望是后者。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完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被复兴社的特工抓住,以后就只能呆在牢房里面。想要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想都别想。
如果是刘黑子的话,说明还有机会。
这个家伙外号死要钱。又被称为棺材里伸手。没有什么是金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数量不够。
“那好,我现在就是刘黑子。尹会长,别来无恙。”
“还好。还好……”
尹泰锡言不由衷。想到自己要大出血,心如刀割。
然而,在送命和破财之间,他没得选择。只有傻瓜才会选择送命。人都没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尹会长千里迢迢的来到天津卫,所为何事啊?”
“路过,拜访朋友。”
“你的朋友叫王竹林?”
“是……”
“刚好,我正要抓捕王竹林呢!”
“呃……我只是路过。路过……”
“王竹林因为贩卖华工,罪大恶极,你尹会长有没有参与啊?”
“没有。没有。我和王竹林就是认识一下。没有生意来往的。”
“尹会长,你要对你说的话保证。”
“我保证,保证……”
“那好。等我抓到王竹林,和他慢慢对质。到时候自然会放你走。”
“好,好……”
尹泰锡额头暗暗冒汗。
这时候,吴六棋上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人。
四个人分别抬着两个沉甸甸的箱子。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箱子的分量是非常充足的。
粗布判断,每个箱子至少在一百斤以上。
“咚!”
“咚!”
箱子落地,居然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就更加厉害了。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么沉重?总不可能是砖头吧……
张庸看着尹泰锡。
尹泰锡的脸色变化莫测。坐立不安。
显然,这两个箱子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让他感觉如坐针毡。
“尹会长,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看到我肩头上的伤口了吗?被日本人打的。我现在是轻伤不下火线。你要知道,人受伤以后,容易动怒……”
“我是要去见于先生。”
霎时间,尹泰锡就想明白了。急忙招供。
本来这个张庸就暴躁。现在他又受伤了。可想而知会有多暴躁。
如果是一枪毙了他,那倒是好事。
问题是……
万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悲剧。
据说这个张庸折磨人的手段,都是十分新鲜的。很多招式,别人根本想不到。
很多专业的刑讯高手都表示闻所未闻。
比如说将人按在汽车排气管上面。然后深踩油门……
都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场景。
“哪个于先生?”
“于仲春。”
“他?”
张庸顿时一愣。
他知道这个名字。天津卫重量级人物。
曾经也是平津地区的风云人物。后来宣布下野。寓居天津。但是影响力依然很大。
最关键的是,这个于仲春,和于学忠关系密切。
两人据说是同族。
于学忠也是冀省人。是东北军的重要将领。
眼下,于学忠主政甘省。同时兼任第51军军长。军政全抓。位高权重。在华北相当有分量。
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坦白说,什么袁文会,什么张本政,什么王竹林之类的,在于学忠、于仲春的面前,都是小角色。他们都是流氓混混出身,根本上不得台面的。
日本人利用这些汉奸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倒是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公开建立傀儡政权,这些人根本就没资格。因为根本没有老百姓愿意接受他们。
沐猴而冠。日本人都知道这样做是不行的。会闹笑话。
然而,于仲春不同。
他的分量,大约等同于王克敏之流于北平。
都曾经有官方身份。
都曾经有自己的基本盘。追随者众。
表面上也没有什么被老百姓痛恨的事。可以欺骗很多普通人。
“见他做什么?”
“这……”
“开箱!”
张庸摆摆手。
左手终于完全恢复了。
第一个箱子被打开。里面都是沉甸甸的金条。
张庸:!!!!!
夜莺:!!!!!
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天!
那么多的金条!
张庸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假的。
怎么可能弄这么一大箱的金条。
又不是玄幻。扯呢!
没办法,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除了金库,他想不到在别的地方,还会有那么多的金条。
用箱子装出来?
带着周围乱跑?
开玩笑呢!日本人那么舍得?呵呵。当我没见过日本人?
多半是假的……
可能是镀铜……
随手拿起一根检验。
咬。
好家伙。凉凉的。似乎还有点甜味。
又软软的。牙齿真的能咬动。拿出来看一下。牙齿印好像还挺深。似乎纯度还很高?
难以置信。
匪夷所思。
好像是真的?真的都是金条?
不信。继续随机弄几根出来。挨个咬。结果判断结果都是真的。
无语了。
看着尹泰锡。
很想知道,他带着这么多的金条到处跑,到底是要做什么。
好夸张……
然而,尹泰锡的神情像是便秘了。
“这么多?”
“呃……”
“都是真的?”
“呃……”
“一根都没有掺假?”
“呃……”
尹泰锡无法回答。
因为他已经心痛的无法呼吸。
那么大一箱金条啊!
足足三百根!每根三百克!都是大金条!
结果全部落在张庸的手里了……
“啊啊啊……”
“这个混蛋!”
“还自动送上门?”
旁边的夜莺也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那么多的金条,一百多斤,就这样落入了张庸的手里?
哪怕是亲眼看到,也无法相信。
尹泰锡这么蠢!
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的金条到处跑!
然后被张庸一把抓了!
尹泰锡这个废物,这个蠢货,这个二百五,这个八嘎……
“打开!”
张庸指着另外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似乎轻一点。可能不是金条。
然而,打开以后……
里面也全部都是金条。还有部分的美元和英镑。
张庸居然面无表情。
好吧。
他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
但是,那么多的金条,确实是第一次见。
上次看到最多金条,还是抓颜如姿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摆摆手。
封装起来吧。眼不见为净。
这么多的金条,他自己也不可能全部吞没了。得用来办实事。
上缴?
暂时不需要。总部那么远。怎么上缴?
带着那么多金条坐火车。非常不安全。
除非是派飞机来……
咦?
这个可以有。
真的可以让空筹部派飞机来运走。
嗯,这个想法不错。
讨好一下那位夫人是必须的。以后有什么事还得她帮忙罩着。
话说,这位夫人还是比较护短的。对空军的人都非常袒护的。
看《北平无战事》就知道,为什么空军的人那么拽,校官比将军还牛,就是因为背后杵着那位夫人。一般人都不敢得罪空军。
胡思乱想……
“对了。上次你和宫本手熊去哪里?”
“什么时候?”
“在金陵的时候啊!回来以后,你们就发现行李箱不见了……”
“什么?是你?”
尹泰锡顿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仿佛便秘立刻通了。
那感觉,如同是正在脚踏黄河两岸,背后机枪扫射。浑身舒坦。困扰他多日的谜团,忽然间就有了答案。
当初,他和宫本手熊两个,静悄悄的带着巨款,想要和某人的心腹手下汇合。为了安全起见,两人特别将车停在较远处,然后步行前往侦探。确信没有异常以后,才返回取钱。然后就发现行李箱不见了。车还在。但是行李箱不见了。
尹泰锡清楚的记得,当时宫本手熊是什么表情。
之后,宫本手熊疯了似的,将金陵城内的小偷什么的,全部弄死。还故意制造恐怖气氛。
其实,根本原因,就是行李箱不见了。
直到现在,尹泰锡都不知道,那个行李箱到底是被谁拿走了。宫本手熊也没本事找回来。甚至,他也不知道行李箱到底是被谁拿走了。
一度疑神疑鬼的。搞的那段时间,宫本手熊除了发疯就是发疯。
谁想到,居然是张庸拿走了。
“你……”
“我当时刚好路过,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车,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过去看看。看了以后,觉得车尾箱可能藏有违禁品。于是撬开车尾箱,发现里面有一个行李箱。检查行李箱。发现里面都是金条和现金。于是我就拿走了。”
“你,你,你……“
尹泰锡忽然很想哭。
真的。
很想大哭一场。
你凑巧路过。你凑巧拿走了箱子……
你什么都凑巧!
你说我会相信吗?我能相信吗?我信你个鬼……
你说宫本手熊会相信吗?
“真的。”
张庸一本正经的辩解。
什么跟踪。不存在的。
我说是碰巧就是碰巧。
“你们那么小心,我也不可能跟踪你们啊!”张庸推心置腹的说道,“我真的只是路过。我也不知道行李箱是你们的。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我,我……”尹泰锡觉得喉咙一甜。好像真的想要吐血。
没办法,打击太大了。
那一次,他的损失非常大。因为所有的资金,都是他提供的。
幸好是跟着宫本手熊一起去的。否则,光是丢失那么大一笔钱,他就得切腹谢罪。后来,所有的责任,都是宫本手熊扛下来了。他才没事。
之后,他就一直沉寂。轻易不敢外出。生怕又被人给盯上。
这次来到天津卫。他也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出来行迹。
谁知道……
还是被张庸盯上了。
再次遇到张庸这个克星,他都不想活了……
真的。
沮丧、失望、绝望……
啊啊啊……
人生无望……
还是死了算了……
打电话给李伯齐。
李伯齐的反应很快,“于先生要出事。”
“什么?”张庸没明白。
“我估计……”李伯齐忽然捂住电话。
张庸:???
什么情况?
耐心等着。
不久以后,李伯齐才重新上线,“果然出事了。”
“怎么啦?”张庸疑惑问道。
“于先生的小儿子下落不明。估计是被日贼绑架了。”
“啊?他们还敢抓于先生的儿子去做劳工?”
“不是做劳工。是专门抓的。抓来做人质。这叫双管齐下。”
“什么意思?”
“日贼一方面派尹泰锡通过王竹林,和于先生接触。两箱金条就是利诱。抓他的儿子,是威逼。双管齐下,就是威逼利诱。”
“哦……”
“现在,日贼正密锣紧鼓的想要成立察冀政务委员会,想要将华北分离出去。想要搞明面上的自治。实质性是日贼在背后控制。很多人反对。在天津卫,于仲春就是坚决反对的重要代表。所以,日贼早早盯上了他,威逼利诱,迫使他屈服。”
“那我们……”
“问尹泰锡。是否知道于先生的儿子下落。”
“明白!”
“采取一切手段,将于先生的儿子找出来。”
“知道了。”
张庸答应着。
挂掉电话以后,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看来,日本人做事,也没什么格局。都上不得台面。都是在背后搞见不得人的手段。
还是伟人大气啊!用的都是阳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就算你知道,也无法对抗。
《论持久战》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冈村宁次反复研究这本书,却始终没有破解的办法。
在夜莺面前坐下来。
夜莺看着他。眼神好像是在说,和我有关?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张庸拿起茶壶。倒茶。
“你们有人绑架了于仲春的儿子。”
“不是我。”
“你知道消息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伱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军方的人还会将秘密告诉我们吗?”
“也对。”
张庸点点头。
确实,现在日寇军方和特高课关系紧张。
搞不好,在某些日寇那里,都已经有刺杀特高课的举动。有些极度狂热的日本人,真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谁挡路就杀谁。
无论这个人到底是谁。
哪怕是军部大佬,一样被砍死。
看永田铁山。
所以,客观的来说,后来的日寇军部高层,其实也经常被下层绑架。不敢阻止。
为什么?
就是怕自己也会被疯狂的士兵砍死。
杉山元害怕。
东条英机其实也害怕。
很多事,都是他们开了头,然后就无法控制了。
只能任凭事态发展。因为他们自己都阻止不了。一旦阻止,疯狂的日寇士兵,会将他们也砍成肉酱。
推石头下山容易。
但是想要阻挡……
直到后面,那些疯狂的日寇士兵,都被炮火撕碎了。才稍微冷静。
到原子弹教做人,关东军覆灭,日寇的狂热,才算是得到了遏制。
否则,谁敢宣布无条件投降?
所以,最终还是要钢铁炸药教做人。头再铁,也铁不过500公斤的航弹……
“你呢?”
张庸转头看着尹泰锡。
尹泰锡木然的摇头。动作僵硬。仿佛真的就是木头人。
话说,此时此刻的他,的确希望自己就是木头人。没有脑子那种。没有脑子,就不用胡思乱想,就不用患得患失。
不会紧张。
不会畏惧。
他现在看张庸的每个动作,都莫名的恐惧。
甚至,当张庸拿起茶壶的瞬间,他都悄悄的打了一个冷颤。生怕张庸一壶开水就倒在他的头上。
现在外面有关张庸的传言,绘声绘色,真是太凶残了。
无论真假,他都畏惧。
据说有人被张庸将汽车的排气管塞入嘴巴里,直接从屁股后面喷出黑烟……
搞的整个上海滩都在暗暗的颤栗。
哪怕是最悍不畏死的人,听到这种酷刑,也是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是谁有板有眼的描述,说被挂在汽车的排气管上,一路开车,一路屁股冒烟的……
你说尹泰锡害不害怕?
就是杜月笙、黄金荣听了,都汗毛倒竖好吧?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好吧。我问王竹林。他在哪里?”
“日租界。”
“你和他约好在什么地方见面?”
“茂川公馆。”
“他跑到茂川公馆去了?”
“是……”
尹泰锡老老实实的回答。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不想吃苦头,就得老老实实的合作。
要说真话。
否则,真的有可能被塞去汽车排气管那里。
然后张庸去到哪里。他就跟着去到哪里。然后一路上,他的屁股都在冒黑烟……
张庸皱眉。
有点麻烦。王竹林估计躲在茂川公馆不肯出来了。
对方应该非常清楚,出来就是死。
此时此刻,只有日本人才能保护他。
这边,竹园也是高墙壁垒,轻易不和外界接触。
又没有地道……
强攻代价太大。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请示李伯齐吧。
“将夜莺放走。”
“将尹泰锡带回来。”
李伯齐指示。
同时要张庸自己也回来。
张庸回到石虎街49号。李伯齐暂时还在这里办公。
金海山庄那边,还没开工呢!
“有个任务。”李伯齐说道,“你也差不多应该接触情报了。”
“情报?我不懂啊!”张庸茫然。
好像,他自从加入复兴社以来,都没接触过情报。
他自己不懂。
李伯齐也没教。甚至都没有提及。
都是由着他自己乱来的。他自己想要干啥就干啥。想要抓谁就抓谁。
之前他抓到日谍,也基本不拷问情报的。
否则,怎么会得了一个死要钱的外号呢?
现在怎么忽然提起情报来了?
“没有人是天生就懂的。”李伯齐说道,“都是慢慢学的。”
顿了顿,他又缓缓的说道:“我七年前入行,用了七年的时间,也才积攒到一点皮毛。”
“七年前?1928年?”张庸暗暗念想。
那时候,好像正是泉城惨案发生。李伯齐是那个时候参军的?
复兴社的前身,好像是蓝衣社。
其实严格说起来,复兴社的历史,也就是五六年。可能都没有六年。
算是资历非常浅的。戴老板自身的资历也很浅。想要后来居上,确实不容易。军统后来搞的那么有声有色,戴老板确实有能力。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总部命令我们,要尽快搞到察冀政务委员会的核心情报。”
“那是什么?”
“就是日本人自己的谈判文件纲要。”
“什么文件?”
“日本人自己肯定有一份备忘录。着名了具体的条款。要求其他各方妥协。我们要将这份文件拿到。然后公之于众。让全世界的人都看清日寇的狼子野心。让所有中国人都知道日寇的丑恶嘴脸。”
“驻屯军司令部?”
“对。驻屯军司令部肯定有。天津卫总领事馆应该也有。北平领事馆也有。”
“茂川公馆有没有?”
“不一定。茂川秀的级别还是太低了。和松井吉夫一样。他们都是敲边鼓的。具体的条文,应该不在他们的手里。”
“这样啊……”
张庸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
驻屯军司令部,这个有点难搞。海光寺驻扎有日寇几千人。不好搞。
日寇驻天津领事馆,不认识人。
哦,认识一个。秋山葵子。老爹好像叫什么来着?就是天津的总领事。
但是美人计、美男计什么的,想也别想。
他自认没这样的本事。什么花言巧语都不会。怎么美男计?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做。不屑去做。
宁愿去抢。也不会欺骗别人小姑娘。
北平领事馆。完全没接触。就别指望了。
所以……
毫无头绪啊!
难搞……
抬头。茫然的看着李伯齐。
露出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没啥丢脸的。不懂就是不懂。他也没必要不懂装懂。
搞情报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还是搞钱……
“算了。你暂且知道这个事吧!”李伯齐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要求一个加入复兴社才半年多的新手去搞这么重要的情报,不是张庸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还好,两人都没疯。
事实上,这么重要的情报,就算是李伯齐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搞到。
这份情报很有时效性。如果是在察冀政务委员会成立以后才搞到,就没什么价值了。因为都敲定了。
一旦签了字,就是白纸黑字。就算不承认,日寇也有说法。
必须在签字之前,将内容搞出来。
张庸粗略计算一下,好像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
因为一二九运动就是因为这个察冀政务委员会的成立而爆发的。马上就是12月了。
时间紧。
任务重。
但是他根本不会搞情报。
“天津卫警察署不正常。”李伯齐错开话题,“被日本人渗透的很厉害。以后就别指望了。还得提防他们暗中捣乱。”
“我们要不要抓他们几个出来?”
“暂时不要。”
“明白。”
“以后我们的行动,尽量避开警察署。以免泄密。”
“明白。”
张庸点点头。
心想,这边办事真不方便。
那么多的警察,也未必个个都是汉奸。最多就是几个头目。
九一八的时候,东北军没有抵抗,反而是沈阳的警察抵抗了。警察比军人还有血性。天津卫的警察也未必个个都是孬种。
可惜,他现在有太多的事要做。没有办法去了解天津卫的警察。
“你遇到方老板了?”
“遇到了。”
“让他想办法,继续给警察署施加压力。”
“明白!”
张庸点点头。
然后有些疑惑。却又不敢问。
李伯齐知道方怀洲?
那他知道方怀洲是红党分子吗?
随即暗暗嘲笑自己。
连自己都知道方怀洲是红党,李伯齐会不知道?
开玩笑……
李伯齐这明显是在包庇啊!
也对!
当初被关禁闭,也不是完全无辜。
他真的知道红党。但是他没有说。
那曹孟奇呢?
这个家伙是不是也知道红党?然后也没有说?
我不是红党。
但是我也不检举红党。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道德底线?
“另外……”
“组长,你说!”
“你如果实在需要警察署里面的人帮助,可以找方老板。”
“他?”
“警察署里面有他们的人。”
“哦……”
张庸恍然大悟。
随即难以置信。
天津卫警察署里面,居然有地下党?
情报是怎么搞的?
张庸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谍战剧。
要么,是有内应。
直接从日寇内部将文件偷出来。
主角本身就在敌人系统里面。可以接触到文件。
拿出来,是举手之劳。
重点是如何收拾手尾。
要么,是从外部潜入盗取。好像后世的碟中谍那样。
主打惊险。或者高科技。
基本上就是这两种方案。
然而……
他都做不来。
第一种想都不要想。日寇内部不可能有内应。
没有人会盗取如此重要的文件。
哪怕是杀了他都不行。
第二种,潜入,难。他自己肯定做不到。展望自己身边的每个人,似乎也没有谁能做到。
有没有第三种?比如说破译密电?估计也不可能。
那么多的内容,不可能依靠电文传递。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
最后决定暂时放弃。自己不是搞情报的料。还是让其他人来搞吧!
术业有专攻嘛!
他负责搞钱……
整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发现真多。
要抓王竹林……
要找到于仲春的小儿子……
要将英租界里面的日谍全部抓光……
还有开滦煤矿……
忙不完。根本忙不完。
接下来要做什么?
王竹林那边,暂时没有进展。先放着。
于仲春的小儿子,毫无头绪。先放着。
英租界的日谍……
好吧。这个可以搞。毫无难度。
尹泰锡被抓回来以后,交给其他人处理了。不用他过问。
李伯齐到来的好处,就是张庸又可以管杀不管埋了。将人抓回来。将钱财带回来。其他都不用管。
石虎街49号有了自己的牢房。有了自己的餐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简陋。却也方便。
事实证明,李伯齐比陈恭澍全能。
陈恭澍是个刺杀高手。但是根本没有心思搞其他的。
而李伯齐,可以面面俱到。
他来了以后,所有行动人员都没有后顾之忧。
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一口热饭吃。也有地方睡觉。这就很幸福了。
隔几天的,还可以排队洗个热水澡。
就连马屿等人都感觉现在舒服多了。
去见陈恭澍。
陈恭澍对李伯齐的到来,非常欢迎。
真心的。
他不是喜欢揽权的人。
他兴趣爱好,依然是行动。是刺杀。是爆破。
有李伯齐可以搞定所有的后勤,他求之不得。
只可惜,他很快就要去上海站。到了那边,贾腾英的本事,可能不如李伯齐。不得不说,这是巨大的遗憾。
张庸将于仲春小儿子的事说了。
“你去找林北秋。他肯定有办法的。”陈恭澍直接说道。
“林北秋?谁?”张庸没听说过此人。
“警察署那边的人。”
“可靠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他应该不会给日本人做事的。”
“他很有本事?”
“说到抓日谍,他当然没有你本事。但是一般破案,伱可能不如他。”
“知道了。”
张庸点点头。记住了林北秋这个名字。
想起李伯齐的暗示。警察署里面应该是有红党的。如果这个林北秋是红党就好了。
以后可是对付日寇的骨干啊!
“六祺!”
“到!”
“我们回去英租界!”
“是!”
吴六棋答应着。集合人马。
这一次,张庸是带足了三个小队。以确保安全。
上次被差点打死。他可不想来第二次。虽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心有余悸。
每辆车上都存放有步枪。以防不测。
他自己的专属武器掷弹筒,也带了。情况不对,就用掷弹筒乱轰。
虽然非常夸张。但是可以保命。
进入租界。
通知朱原。
朱原很快到来。英租界很小,他来得很快。
小有小的好处。这个家伙现在是巡捕房老大。除了警务处长,就是他最大。负责带领所有的巡捕。
一言九鼎。
一人之下。
“你来的正好。”朱原说道,“我正要找你呢!”
“有什么事?”张庸问。
“确实有事。”朱原说道,“有一个日谍招供了一个重要情况。”
“哦?他说什么了?”张庸十分期待。
“他说,他们日本人在英租界有一个秘密地点。隐藏有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在什么地方?”
“他说他不知道。但是确实有这么个地方。”
“是吗?”
张庸半信半疑。
日寇在英租界搞个秘密据点?
有必要吗?
为什么不在日租界里面搞?
在日租界里面搞,不是更加的安全吗?有日寇宪兵守护。
说真的,此时此刻的天津卫,日寇数量真是太多了。光是军队和宪兵加起来,就有七八千人。难怪英国人会寝食不安。
如果日寇翻脸的话,如此雄厚的兵力,轻松横扫英租界的。
到时候,安德森公使要么是被打死。要么是被俘虏。哪一个下场都很糟糕。所以,他夜不能寐。
无论英国上层是什么态度。安德森公使肯定要想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清理英租界里面的日本人,清理开滦煤矿里面的日本人,就是第一步。支援中国人武器,则是第二步。
说真的,借刀杀人,引狼驱虎这种事,英国人最擅长了。
如果安德森有足够的权力,估计他会给二十九军几个师的武器弹药。然后用中国人来打日本人。
中日互相厮杀,英国人从中渔利。
这些老牌帝国,最擅长的就是做这种事。流别人的血,达到自己的目的。
“把那个日谍带来。我亲自问问。”
“兄弟们下手比较重。他走不了。”
“那我去见他。”
“好!”
朱原带着张庸来到租界监狱。
这个租界监狱和上海公共租界里面的提篮桥监狱完全无法相比。
就是一排很小的石头房子。可能关押有一百几十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毕竟租界本身就不大。里面的人口也不多。囚犯数量更少。
进入牢房。
黑漆漆的。
空气恶臭。令人窒息。
难怪英国人要修建提篮桥监狱。敢情是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事实上,张庸一路走进来,发现那些可怜兮兮的狱卒,也全部都是中国人。整个租界监狱,连一个外国人都没有。都是中国人管理。
甚至都没有安南巡捕。也没有阿三巡捕。可见里面的环境之恶劣。
恶劣到三哥都不愿意到来。
张庸走着走着。忽然间,眼神一闪,跟着又退回来。
没别的。就是看到有个人似乎很熟悉。倒回来多看一眼。发现的确熟悉。上次看到对方也是在监狱里。
再多看两眼。发现不是一个熟人。是好几个。
虽然中间有几个人连名字都不知道。但确实是熟人。是他曾经签字捞出来的。
言无极。
马东归。
前者,是湘西言家的人。
后者,是西北马夹的人。
他上次将他们捞出来,还是在金陵的老虎桥监狱。
本来提取他们出来的目的,是对付日寇的槐机关。对付野谷金太郎。结果,这些家伙出去以后,就没有了音讯。
还以为他们是悄悄的溜回家去了。没想到,居然跑这边坐牢来了。
服气。
无语。
觉得他们脑回路有问题。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提出来,指望他们做点事。结果,他们居然就是换个地方坐牢?
“张……”
牢房里面的言无极也认出了张庸。
然后,他立刻变得十分羞愧。不由自主的调转脸。感觉太丢人了。实在是没脸见人。
才被张庸提拎出去几个月。结果又进来了。
换谁都会羞愧而死。
“是你?”
那边,马东归也认出了张庸。
他的神情随即变得和言无极一样。都是极度的羞愧。都是立刻调转脸。
没脸见人。
太丢人了。
谁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庸?
真是……
其他人先是迷惑。随即也反应过来。然后,他们也是纷纷调转脸。对着墙壁。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入地缝里面去。
丢脸。
惭愧。
“你认识他们?”朱原看出异常来了。
“几个月前,我才签字将他们从金陵老虎桥监狱提出来。”张庸悻悻的回答。
“然后他们又……”朱原顿时瞪大眼睛。
匪夷所思。离谱。
才出去几个月,又进来了?
将牢房当自己家了?
这么喜欢坐牢?做上瘾了?
舍不得出去?
“放他们出来吧!我有用!”张庸悻悻的说道。
“好!”朱原点点头。安排放人。
之前安德森公使是有交代的。除了杀人犯,其他人张庸都可以自由释放。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张庸当然不会客气了。
同时,他也是想知道,这几个家伙。到底是哪里撞邪了。怎么又进来了。
别人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跑到监狱里面来。你们好手好脚的……
“言无极!”
“马东归!“
“出来!”
朱原叫道。
结果,几个人都没有动静。
显然,他们都是感觉太丢人了。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出来吧!”张庸说道。
顿了顿,又说道,“出来帮我个忙,我有事找你们。”
好一会儿,言无极和马东归才互相对望一样。满脸通红的出来。但是依然不敢和张庸的眼神接触。
显然,他们是真的感觉到太羞愧了。
如果不是张庸给他们台阶下,他们是真的不好意思调转脸。
张庸:……
这几个家伙!
还懂得丢人?
既然懂得丢人,怎么又被抓了?
“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谢谢!”
“谢谢!”
言无极和马东归如获大赦。
只要张庸不在场,还好。急忙带着人匆匆离开。
如获大赦。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是担心被再次抓回来。是真的感觉没脸见人。
朱原忍不住想笑。
张庸闷闷的问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刚才翻了翻案卷,好像是被外面警察署的抓的。因为是在租界里面犯事,所以,暂时关在这里。”
“是吗?”
张庸有些意外。
是天津卫警察署的人抓的?
看来,这个天津卫警察署也不是没有能人啊!
被抓的这几个家伙,并不是一般人、能抓住他们的,也不是一般人啊!
正好,想起李伯齐的提示。
或许,自己真的要到警察署里面去走一趟。调几个人过来。
有些事,没有警察署配合,确实不好办。
或者说,效果没那么好。
单纯说破案吧。警察署才是最专业的。
“谁抓的?”
“林北秋。”
“谁?”
“林北秋?你没听说过这个家伙的名字吗?”
“是他……”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听说过。刚刚听陈恭澍提起。没想到,立刻再次浮现。
是林北秋抓住的言无极、马东归等人?
如此看来,这个林北秋,的确是有些真本事啊!不是一般人。
能够得到陈恭澍的提名,本身就是实力证明。
如果是一般人,陈恭澍根本看不上眼。连名字都懒得打听。怎么可能跟张庸介绍?
好,寻找于仲春儿子这件事,就落在林北秋身上了。
“有没有林北秋的电话?”
“有啊!你要找他?”
“对。帮我打个电话,约他出来。我找他有点事。”
“在这里见面?”
“对!”
“行!我也想见见这个家伙。听说挺有本事的。”
“打吧!”
“好!”
朱原立刻打电话。
和警察署联系。找林北秋。结果没找到。
那边答复说,林北秋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当然是查案了。
“人不在。”
“下次吧!”
“唉……”
朱原有些惋惜。放下话筒。
结果,电话很快又响起来。他拿起来接听。然后神色古怪。
“怎么啦?”
“林北秋来了。就在租界人口。他要进入租界查案。”
“是吗?”
张庸霍然站起来。
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见。看对方到底有多大本事。
两人随即出门。来到租界入口。
张庸远远的看到,十几个人警察簇拥着一个年轻人。
他居然没有穿警察制服。而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瘦弱。弱不禁风的样子。
张庸:???
这个家伙就是林北秋吗?
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瘦弱?
话说,自己可以打败的对手,又增加一个。在叶万生之外,又多了一个林北秋。
打败叶万生,可能还得花费一点力气。但是感觉打败这个林北秋,吹口气就行。
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仔细看喉结。哦,是有喉结的。是男人。
差点误会……